黃維譽見姜襄走了,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正打算起身離開。徐家的小廝領(lǐng)著一個大夫站在了門外,徐敬徑說:“各位大人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闭f著到了廳外。
大夫向徐敬徑拱手:“恭喜徐縣令,夫人有喜了?!毙炀磸酱蟪砸惑@:“大夫可有診錯?”“難到大人信不過老朽的醫(yī)術(shù)不成?”大夫反問道。徐敬徑知道大夫誤會了,趕緊解釋:“徐某并不是懷疑先生的圣手,只不過,賤內(nèi)生完小女后,十幾年就再沒有過身孕,所以……”大夫明白他的心情,說:“老朽自信這點還不會看錯。不過夫人年紀稍長,害喜反應(yīng)比較厲害,縣令還是要多多關(guān)心才是。”徐敬徑?jīng)]想到自己還能再添一子,心里高興。對著小廝說:“多付先生些診金?!薄岸嘀x縣令大人了。那老朽告辭。”大夫隨著小廝走了。
徐敬徑返回前廳,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褚良辰問道:“敬徑老弟可是有什么喜事?”徐敬徑不好意思地說:“賤內(nèi)有喜了。”“那恭喜了老弟了?!瘪伊汲铰詭c調(diào)侃的意味。黃維譽和蘇公公也來道喜。
“咕?!币宦暎K公公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蘇公公立刻不好意思了,只好自我解嘲:“灑家這五臟廟又嫌供奉少了?!北娙斯笮?。
徐敬徑說:“眾位大人如不嫌我這里飯菜粗糙,不如在這里將就著墊墊肚子如何?!边@幾個人剛剛沒有吃好,又趕路來的雍城,還真有點餓了。
徐敬徑吩咐廚娘多備幾個菜。幾個人坐定了,便開始大快朵頤。蘇公公對廚娘的飯菜贊不絕口:“徐大人家里的飯菜,可真不錯啊,簡直可以跟皇宮里的相媲美了。”
“蘇公公您謬贊了,我家里就是一個鄉(xiāng)野村婦在做飯,哪敢跟宮里的御廚比???”徐敬徑謙虛地說。
“雖然黃某沒有吃過宮里的飯菜,但徐縣令家里的這個村婦手藝的確不錯?!秉S維譽也跟著夸贊。
幾個人正吃得熱鬧,一個人匆匆跑了進來:“大人不好了?!瘪伊汲揭豢词秦撠?zé)守衛(wèi)采女的人,心一下提了起來:“發(fā)生什么事了?”
“一個采女撞到了墻上,破了相了?!?p> “啊?”褚良辰,黃維譽和蘇公公同時站了起來。
“到底怎么回事啊?”褚良辰問道。
來人稟報說:“那個采女想回家看母親,被看守攔住了,一時氣憤就撞了墻?!?p> “好大的膽子,選上采女是她的福分,真是活膩了?!碧K公公尖著嗓子叫道。
“為何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呢?你們也太不會辦事了?”褚良辰責(zé)問道。
“稟大人,那個采女叫費香芠,家里只有一個癱瘓在床的寡母,她說如果她進了宮,寡母沒有人照顧,就只能等死了?!?p> “竟是如此啊?!瘪伊汲礁袊@,“倒是個孝女?!?p> “什么孝女不孝女的?她自己弄破了相,就是對皇上的不敬。理應(yīng)治罪。”蘇公公叫到。
“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不是治誰的罪。而是要集中人手,及時找人補上空缺才行。要不然再拖上幾日,怕趕不到規(guī)定時間回京了。”徐敬徑不想看到他們對老百姓對手,忙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
“對啊,要先交差才行啊,要不然咱們都得跟著受罰。”蘇公公對著黃維譽說道。
“那就從放回家的人里在找一個替補上去好了。”黃維譽已經(jīng)說道。
“說起來簡單,這名單都交上去了,再換人,肯定也要上面的知道,難免會擔(dān)上辦事不利的責(zé)任,咱們兩個這次恐怕……”蘇公公一語道破關(guān)鍵。
“是啊這可怎么辦?”黃維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覺仕途一片黯淡了。繼而咬牙切齒地說:“這個不知死活的采女,真是害人不淺,絕不能輕易放過。既然她那么想死就成全她,咱們就奏她個藐視皇上的罪名,連帶她的家人一起。她不是想著家里人嗎?咱們就成全她。”
“來人啊?!秉S維譽此刻已經(jīng)紅了眼。
“黃大人且慢?!币粋€嘶啞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徐詩音從廳外走了進來,上前施禮:“如果不嫌小女子相貌丑陋。小女子可否代費姑娘上京。但求大人放過她們母女?!?p> 徐敬徑一聽女兒的話心里開始發(fā)慌了:這丫頭太不知道深淺了。
此時的徐詩音已經(jīng)洗干凈,黃維譽看到這張精致的小臉,一時失了神,感嘆道:“果然是雍城第一佳人?!?p> “不知道黃大人可否答應(yīng)?!毙煸娨粼俅螁柕?。
除了這嗓子,簡直完美無缺。不過沒準這嗓子到了皇城御醫(yī)可以治好呢,再得了皇上的眼,那自己就可以飛黃騰達了。黃維德腦子里不停地盤算著。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蘇公公。
蘇公公說:“這要被上頭知道了恐怕咱們就是欺……”蘇公公的話留了個尾巴。但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誰也沒規(guī)定,雍城不能有兩個叫費香芠的,怎能算是……”徐詩音說道。
“可你父姓徐,萬一查起來?”黃維譽也擔(dān)心道。
“我外祖母姓費,誰也沒有規(guī)定,一定要跟父姓?!毙煸娨粽f道。
黃維譽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把蘇公公叫到了一邊。
徐敬徑走到徐詩音身邊低聲說:“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放心吧,老爹。我不會進宮的。”徐詩音朝著徐敬徑露了個奸笑。
徐敬徑知道她一定又有了什么鬼點子,搖了搖頭走開了。
黃維譽和蘇公公在一旁嘀咕了一會兒,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徐詩音說:“費香芠,從今天起,你可隨我等回皇城,但切記一路上不可以與人隨意攀談,不可以告訴他人你的任何信息,你明白了嗎?”
徐詩音當然聽得明白這是怕她言多必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引來麻煩。回道:“小女子有喉疾,疼得很,不會跟他人多言多語的?!?p> 黃維譽說:“好,那明日就啟程回京?!秉S維譽可不想再耽擱下去,省得夜長夢多再出什么亂子。
真的費香芠被褚良辰的人悄悄帶走了。褚良辰看到那姑娘頭上的疤,搖了搖頭:“你這何苦啊?”費香芠說:“難道要我坐等母親餓死嗎?與其那樣,我寧可跟她一起去了?!薄傲T了。雍城,你暫時回不得了,就留在湘州吧。我已經(jīng)命人去接你母親了?!瘪伊汲秸f道。
這是他們幾個人商議的結(jié)果,真的費香芠絕不能再出現(xiàn)在雍州了,以免被人抓住把柄。既然此事徐,黃,蘇都已經(jīng)無法脫身,那最好是把褚良辰也拖進來,所以費薌芠的安置交由他來處理。本來他身為知府,采女出了事,也難逃其責(zé)的。至于看守,自然也明白看守采女不力是要承擔(dān)罪責(zé)的,為了身家性命,也不敢往外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