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視線剛掃過王能的臉上,陸涼低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變得干干凈凈的衣服,僵在半空的胳膊這時候終于想起來有些酸痛,順勢就將手放了下去,自然垂至身邊。
然后陸涼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在王能欲言又止的表情下?lián)屜乳_口:“對了對了,你之前要說什么事來著?”
又一次被搶先了,聞言王能剛剛準備調(diào)笑陸涼的話又卡在嗓子眼里了,日常愣神回想自己到底之前說了什么xN。
在陸涼仰著頭等得脖子酸了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王能終于想起來了。
不過他的表情有些猶豫,瞥了陸涼好幾眼,嘴張了張:“這個……其實……”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磨磨唧唧什么??!陸涼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斜了王能一眼,也沒有開口說話,臉上表情很明顯地催促他快說。
“好吧……”
“其實是這樣的,我打算帶著豆豆一起去游歷四方,明天就走。一來是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這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考慮到最近荒原邊境不太平的樣子,也可以借此機會出去躲躲……”
“基本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所以,”王能看著眼前沒有自己高的女孩子,眼里一抹復雜一閃而過,但最終還是向小姑娘做出邀請,就如他自己之前所考慮的那樣,“……你愿意跟我們一起走嗎?”
陸涼是有主見的孩子,自己沒權(quán)利也不能替她做出決定,如果她愿意的話……他也愿意將陸涼這個小姑娘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強大者庇護弱小者,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陸涼沒想到王能之前被自己打斷的話居然是這個,這么突然一下也懵住了,啥,王能要帶著豆豆走了?
啥情況啊咋回事兒啊?這這這,是要失業(yè)了?
再想到另一邊墨顏如也在等自己的回復,陸涼有些頭大,真的是進退兩難啊。
一邊是自己的雇主要走了自己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一邊是能夠得到力量但是同時也會附帶一個便宜師傅以及還可能會去尋找能夠致死的東西……
一邊是被人庇護下的康莊大道,一邊卻充滿了未知。
陸涼低頭一手撐著下巴鄭重思考了一會兒,然后抬起頭對目露期待的王能說道:“不啦,我就不走了,只是你走之前記得給我算一下工錢啊!”
王能本以為得到是肯定的答案,嘴角微微露出些笑意,答應道:“嗯,那你要不要收拾什么東西跟我……嗯?”
稍稍有些吃驚地瞪大眼睛,王能看著面前與初見時候稍有變化的小姑娘,目光在她穿著褲子的腿上掃過,又想起小姑娘腿上的傷來,眼里一瞬黯然,如果小姑娘做出選擇的話,他也有心想試試幫她醫(yī)治:“你剛剛說什么?”
陸涼抬手掏掏耳朵順嘴懟回去:“你莫不是聾的……我說不跟你走?!?p> ……
陸暖做夢都不會想得到,再一次見到妹妹的時候會是這樣一幅場景。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妖獸的和人類的混雜在一起,血液黏稠四處噴濺,不同的顏色同樣的腥臭。
避開一只發(fā)狂的妖獸攻擊,陸暖手中的劍雖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豁口,但在淡紅色靈力的包裹下依然能夠毫不猶豫地刺破妖獸的皮毛,并且附帶灼傷效果將劍造成的傷口傷害最大化。
一片混亂的戰(zhàn)斗之中,處于戰(zhàn)圈最邊緣,陸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定在最為戰(zhàn)圈居中的那個身影上。
明明是一副小姑娘的樣貌,嘴角也掛著笑容,似乎不著寸縷,又似有赤色暗紋的羽毛將身體覆蓋。
她一邊控制著那些個發(fā)狂的妖獸向其他人攻擊,一邊輕盈地在人群之間穿梭,雙手化作尖銳鳥爪,輕輕松松摘取一顆又一顆人頭,偶爾甚至會停下來,從某些人的身體里勾出輕盈似霧又有隱隱約約的形體的東西,一點一點塞進嘴里嘗嘗味道。
有的那東西大概味道不錯,小女孩嘴角的笑容會更大一點;有的難吃的可就糟糕了,小女孩臉上會浮現(xiàn)一絲薄怒,厭惡地“呸呸”幾聲,把手中那團東西掐得粉碎揮散,然后沾著血的爪子在尸體上嫌棄地蹭蹭干凈。
遠遠的看不真切小女孩的面貌,一雙嗜血紅眸卻是極為吸引人的眼球,讓人過目難忘。
陸暖一邊與旁邊的伙伴合作斬殺撲過來的妖獸,一邊抽空就往戰(zhàn)團最中心看去。
那道小小的身影越看越熟悉??墒顷懪跊]有確鑿的證據(jù)之前,也不能妄下結(jié)論。
發(fā)狂的妖獸仿佛綿綿不絕,嘶吼聲從每一個角落傳來。
再無暇顧及其他,為了活下去,他只能不斷地揮劍、揮劍,身體每一塊肌肉都繃緊,調(diào)動全身可用的力量,雙目漸漸也變得有些赤紅起來,他喘息著,怒吼著,仿佛一個機器一樣毫不留情地斬殺阻擋自己前行路上的所有事物。
妖獸給陸家?guī)砹嗽S多困擾,最近荒原外圍也不甚太平,所以陸家派出人員對于這次前來挑釁的妖獸——鬼車,進行圍剿。
可陸暖從來沒想過的是,這妖獸鬼車竟然是一個小女孩的樣子,而且這小女孩自己還似曾相識。
陸暖也不知道自己揮出了多少劍,肌肉發(fā)酸,腳下不穩(wěn),眼前發(fā)昏。
陸暖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還好最后用在之前的攻擊中多了不少豁口的劍作為拐杖勉強支撐站立。
站穩(wěn)剛喘一口氣,汗水順著臉頰滴落,背后又傳來一聲風聲,一張腥臭大嘴出現(xiàn)背后,帶著陣陣惡臭的風。
陸暖再也提不起一丁點兒力氣,他連轉(zhuǎn)頭都做不到,眼前景色都朦朦朧朧不斷晃動著,根本看不清楚。
……難道,就要就此止步了嗎?
昏昏沉沉間,陸暖有些不甘心地想著,可是任憑他再怎么努力,身體沉得都像是灌了鉛,勉強不讓自己倒下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呀。
至少,讓我像戰(zhàn)士一樣,站著死去吧?
對不起了,母親,涼涼……
不知什么時候戰(zhàn)斗以陸家荒原探索人員單方面潰敗為結(jié)局,雙方交戰(zhàn)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陸暖意志逐漸消沉,能感覺到身后妖獸近在咫尺的呼吸,在即將被咬碎的一瞬間,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使得陸暖徒然一驚,意識強行清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