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墨顏如的要求,陸涼沉默了。
墨顏如見她突然沉默下來,只好再度開口想要將條件講得更清楚一些:“……第一個條件當(dāng)然是只要你盡力幫助我們就可以了,成不成功,看天意吧,”她臉上露出了一瞬的黯然,“但第二個條件,是不能改變的,……這是我最后的堅持?!?p> “我們只是合作關(guān)系,各取所需,你會得到你想要的,而我們想要的,你盡力而為就好?!?p> 耳朵不再那么冰涼,好歹有點知覺了,陸涼放下手又縮回斗篷里,把斗篷緊緊拉住,道:“那,你們要找的那個東西是什么呢?”
“……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的,地心紅蓮?!?p> 墨顏如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漆黑干枯宛若枯木,毫無生機(jī)。
“我們也只是想拼得一線生機(jī)罷了,沒必要在這里騙你。”
“那么,你愿意跟我們合作嗎?”
……
陸涼吐出一口氣,看著吐出的氣息在空氣中變成了白煙漸漸飄散,腳下也加快了步伐。
墨家姐妹給出的的條件很誘人,她不心動是假的。
原來這個世界的確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一對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里的姐妹,正是這一切的一個突破口。
久遠(yuǎn)的記憶頓時浮現(xiàn)出來,對啊,自己都三番五次穿越了,還不準(zhǔn)別人搞個重生咋地?
倒不是真的想了解這個世界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然后自告奮勇去做個救世主,陸涼自認(rèn)自己沒有這么高尚。
她不過只是想活下來罷了。
眼前浮現(xiàn)出墨顏如枯萎的手,陸涼驚訝于那樣的手居然還能夠活動自如,又想了想自己現(xiàn)在這副身體的奇異之處,對墨顏如的話信了九成。
……這下子一些問題就都解釋得通了。
眼前迷霧將要被撥開,陸涼心里也輕松不少,不過……
她思考了一陣還是選擇先拖延一段時間。
摸著手心里小巧精致的骨塤,不知道是用什么動物骨頭打磨制成的,但這骨塤外表光滑,整體呈橢圓形,橢圓的一端有一個吹口,底部較平可以平放,側(cè)部設(shè)有幾個音孔。
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之后,陸涼試圖湊近嘴邊,將要吹氣吹奏的時候又停住了,墨家姐妹見陸涼還在遲疑,嘆了口氣說不急給她一些時間讓她再想想看,留下了這只骨塤便離開了,說是等她想清楚了再用這只塤吹響聲音來呼喚她們。
……雖然很想試試看,但是如果把剛剛離開的人立馬就叫回來會顯得很尷尬呢。
陸涼想了想還是作罷。
陽光灑落,照耀著冬日的早晨,雖然沒有多少溫度,也給人心里稍稍帶來些許暖意,晃蕩著胳膊,陸涼用有些滑稽而夸張的動作大步向前走著。
一道微光一閃而逝。
陸涼瞇了瞇眼睛,腳下步子停頓,拿起骨塤湊陽光底下看,在陽光下骨塤的表面顯現(xiàn)出淡淡閃著微光的神秘紋路,像是某個古老家族的圖騰,邊緣稍有磨損,但仍不能磨滅這紋路的不可名狀的美感。
將骨塤翻轉(zhuǎn)了幾次之后,陸涼也沒能看出個什么所以然來,只覺得心中微微有點兒莫名的悸動。
是因為這具身體的原因嗎?
陸涼將手按在自己心口,長嘆一聲將骨塤收了起來。
墨家姐妹為求這一線生機(jī),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這具身體恐怕還會牽扯出一系列足以讓她置于死地的事情,現(xiàn)如今自己連點力量都沒有,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可以說是很慘了,所以她不敢與這具身體原本認(rèn)識的人扯上一丁點關(guān)系,可是能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
這恐怕不行。
思及墨顏如之前的話,陸涼自然能想得到,這個世界即將發(fā)生更大的動亂,那時候自己若是還是如今這個樣子,別說跳脫出此世了,還能活得下去嗎?難道要靠著王能的庇護(hù)過一輩子?
陸涼好強(qiáng)的性格想也不想就堅決掐滅了這個想法。
……果然還是得用自己的手緊緊把握住力量才行啊。這是活下去所必須要做的事。
陸涼很久沒有這種極其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了,第一世修煉一路上順風(fēng)順?biāo)?,第二世在被師父救回之后甚至過起了非常安逸的普通人的生活……她那時候曾幻想著,如果自己可以像普通人一樣過著普通的生活,平平靜靜毫無波瀾地度過一生,再到了該走的時候自然老死,一生安逸,就足夠了就可以滿足了。
然而事情永遠(yuǎn)不會如想象中那樣風(fēng)平浪靜無波無瀾。
陸涼此時清楚地認(rèn)識到,自己穿越而來的,是無比殘酷實力至上的修仙世界。
……
再度踏入熟悉的院落,陸涼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平常豆豆早起都會在院子里玩鬧或是一本正經(jīng)地照著王能教給他的辦法練功,“哼哼哈嘿”大喊著伸展他胖乎乎的小胳膊腿兒,吵吵鬧鬧的十分有生氣,陸涼早上趕過來的時候還能跟他打個招呼,今天卻跟往日不同了,雖然覺得清凈了許多,但陸涼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發(fā)生了什么?
匆匆將大門關(guān)上,幾步繞到林婆婆和豆豆的房間,湊近了門竟隱隱聽得見小孩的哭聲。
是豆豆!
豆豆在哭?
陸涼聯(lián)想到了一點,但還是存著最后的希望,她還不忘盡量輕地推開門,冷風(fēng)伴著她一齊進(jìn)入溫暖屋內(nèi),陸涼站在門口,將屋內(nèi)場景收入眼簾,將要跨出的步子卻是怎么也跨不出了。
一邊豆豆正趴在床邊泣不成聲,站在床邊垂著頭的王能抬起頭來看著門的方向,眼里滿滿的都是落寞,平時打理的還算干凈的臉上胡渣都沒有刮,不復(fù)往常智障模樣,整個人顯出一股頹然的氣質(zhì)。
他看向門口的陸涼,眼里的光閃了閃,蠕動著嘴唇似要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大概是怕再刺激到豆豆,說話的聲音都很輕,沒有將本來要說的話說出口,只是跟陸涼道了一聲:“你來啦,進(jìn)來再說吧,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