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庭幽深,月滿西樓。
這是一座女子院落。
忽然一道黑影潛入,鉆進香閨之中。
“師姐,今天為何不去客棧,反倒要我來你房間?”
黑影在燈光下顯露出了身形,濃眉大眼,鼻梁高挺,皮膚略黑,說起話來眼睛似乎含笑,身材不算高,勝在筆直健壯。
他現(xiàn)在詢問的對象,乃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模樣姣好,身段性感,最有特點的,是她眼角的一顆淚痣,將其襯托出幾許楚楚動人的味道。
女子朱唇輕啟,含羞道:“師弟,今晚是你最后一次為師姐療傷,難道不愿看看師姐的閨房?”
少年耳根不禁有些發(fā)燙,剛才偷摸而來緊張得一頭細汗,現(xiàn)在變成大汗。
瞧見少年滑稽的模樣,女子體態(tài)婀娜的靠近,用絲巾輕輕為他擦拭額角,盡顯情意綿綿。
“師姐,我們開始吧。”
“好。”
女子小心翼翼褪下一角衣衫,露出小半肩膀。
近乎完美的肩膀上,卻有著碗口大小的一團青黑色,顯得突兀而猙獰。
“師姐,魔蜥之毒已經(jīng)十去其九,今天最多半個時辰就能結束?!?p> “當心,我要動手了?!?p> 少年眼中柔情似水,輕聲提醒。
隨著他心念一動,一條銀白靈蛇虛影便從丹田內(nèi)鉆出,一口咬在那片青黑的肌膚上。
女子一顫,那肩膀突然襲來的痛感,使得她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少年眸光堅定,全力運轉(zhuǎn)靈蛇武魂,隨著靈蛇的不斷吸吮,一絲絲黑色的毒素便是從對方體內(nèi)拔出,而后傳遞到他的體內(nèi)。
時間倏忽而逝。
那團青黑越來越淺,少年的經(jīng)脈之中,灼燒之感卻是越來越烈。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經(jīng)脈已經(jīng)被魔蜥之毒摧殘得傷痕累累,但為了心愛的女人,他從未后悔。
半個時辰后,治療結束。
毒素完全轉(zhuǎn)移到少年體內(nèi),使得他額間黑氣隱現(xiàn)。
而女子的肩膀,已然重新恢復白嫩光潔。
吁!
少年長吁了一口氣,他收回靈蛇武魂,臉色蒼白而疲憊,卻不忘露出一抹欣喜。
“師姐,終于結束了,恭喜你?!?p> 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祝賀道。
“嗯,師弟,有勞了?!?p> 女子天生聲音軟糯,讓少年不禁有些心神搖曳。
“師弟,你說師姐該怎么報答你?”
她遮好肩膀,嫵媚的俏臉突然間浮現(xiàn)一抹促狹之色,她將頭從后面靠在少年肩上,吐氣如蘭,輕輕說道。
感受到耳畔的溫熱,秦陽心中一蕩,一年來,自己不惜經(jīng)脈受損,盡心為師姐拔除魔蜥之毒,看樣子,終于贏得了師姐的芳心。
今天師姐選擇此地,莫非她想要……
他正自胡思亂想,小腹處卻突然傳來劇痛。
“師姐……你為何廢掉我的丹田?”
少年驚惶地低頭,看向深入小腹的那根發(fā)簪,先前還火熱的內(nèi)心,頓時如墜冰窖。
丹田,是一個武者的根本,是武魂和力量的存儲之地,一旦受損,便意味著淪為普通人,再也不能修煉武道。
他不敢相信,自己掏心掏肺,不惜一切的付出,最終卻換來這個結果。
“當初你說,等你恢復之后,就會和我雙宿雙飛,難道……都是騙我的?”
少年捂著傷口,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此刻,傷口的疼痛,不及心痛之萬一。
“呵呵,秦陽師弟,我真沒想到,天底下還有你這么天真的男人,我當初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我方雪雁堂堂青靈學院天院的第一嬌女,前途不可限量,什么樣的奇男子找不到,會看上你這個地院的普通貨色?這一切,要怪,就怪你太自作多情,太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了!”
方雪雁冷笑,如同看傻子一樣看向秦陽。
秦陽如遭五雷轟頂,腦袋一片空白,昔日溫柔嫻靜,對他巧笑嫣然的少女,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一下子變得這般蛇蝎心腸?
少頃,他發(fā)出一陣慘笑,他終于明白,一直以來,對方都在利用自己為她拔毒,如今毒素盡除,她立刻就暴露出真面目。
這個女人,真是好狠!
“方雪雁,栽在你手里,算我秦陽瞎了眼,但你廢了我的丹田,難道就不怕學院的處罰么?”
秦陽心如死灰,眼神冰冷如刀,質(zhì)問出聲。
方雪雁面有得色,輕蔑道:“你如今經(jīng)脈俱損,丹田盡毀,而我卻天賦回歸,你覺得學院會為了你這個廢人來處罰我?”
“更何況,你一個地院學員,深夜?jié)撊胛业淖√帲梦矣袀谏?,欲行不軌,我奮力反抗,最終刺破你的丹田,才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我要是這么稟報上去,你認為,學院該處罰的是你還是我?”
“無恥女人,無恥女人!”
秦陽頃刻間怒火中燒,歇斯底里的大罵,今天前來,乃是方雪雁刻意相邀,沒想到是個局!
這女人,簡直就是魔鬼!
忍著劇痛,他翻身下床,徑直朝門外走去,這個是非之地,已經(jīng)不可久留。
“方雪雁,你施加給我的,我一定百倍奉還!”
秦陽撂下一句話后,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方雪雁看向那逐漸遠去的背影,殺機畢現(xiàn)。
“只可惜,我今后注定要輝煌崛起,而你,卻只能長眠地下了。”
……
青靈學院后山很是安靜,秦陽一路跌跌撞撞,都沒碰見什么人。
突然,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身前,攔住了去路。
“柳逸凡。”
秦陽看向那個人影,一眼認了出來,這人,正是他們地院的天才柳逸凡。他和此人沒有什么交集,很顯然,來者不善。
“沒錯,是我,你這廢物溜得挺快,讓我好一陣趕。”
柳逸凡輕笑道,他衣冠楚楚,手搖折扇,一副大富人家公子哥的模樣。
“是方雪雁那個賤人讓你來的?”
秦陽厲聲道,事到如今,方雪雁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經(jīng)完全崩塌,他對其更是恨之入骨,所以絲毫沒有客氣。
“廢物,死到臨頭還敢出言不遜,方師姐的名諱是你能侮辱的么?”
柳逸凡聞言大怒,一揮手中折扇,在其頭頂,立即有一尊浩然無匹的玄黃大鼎凝聚而出,聲威赫赫。
接著,他一記鞭腿橫掃在秦陽胸膛,直接將秦陽崩飛出去。
秦陽狼狽落地,胸口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一口鮮血噴出,模樣凄慘。
秦陽慘然道:“你們……還真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啊……”
柳逸凡冷笑:“廢物,如果不是怕弄臟方師姐的住處,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xiàn)在?”
“是么?那我還得好好感謝你這條忠心不二的狗了……哈哈哈……”
秦陽放聲大笑。
“去死吧!”
柳逸凡勃然大怒,手中出現(xiàn)一把利劍,但劍未刺出,秦陽卻是自投旁邊的山崖。
“柳逸凡,老子死后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
秦陽墜崖前的一聲怒吼,逐漸被云煙吞沒。
“哼,蠢材一個,天真得可以!”
柳逸凡臉上浮現(xiàn)一絲不屑,施施然離開。
……
砰!
一聲悶響,秦陽砸在了半山腰一個巨大的鳥巢上,頓時暈死過去。
腹部的鮮血流淌,浸染到了鳥巢中的一張獸皮圖卷。
驀然,那獸皮圖卷爆發(fā)奪目之光,仿佛一輪太陽在夜里升起。
不過只是持續(xù)了一瞬間,獸皮圖卷便是鉆入了秦陽丹田之內(nèi),變得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