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錦文的尸體被抬了下去。
信平侯夫人哭的稀里嘩啦,上氣不接下氣,看著自家兒子冰冷的尸體,此刻也不顧什么形象,對信平侯破口大罵。
“他要參加,你就讓他參加,讓我不要管,你自有打算?我呸!你個老東西,你配當父親嗎?你還我兒子!”
信平侯夫人旁邊的女子趕忙攔著,一邊抹著淚一邊說:“嬸嬸,這里人多,我們回去說吧,皇上還在這里?!?p> 夫人一下子軟了腳,癱坐在地上大哭,信平侯連忙示意下人將夫人抬走,自己向著皇上的方向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皇上,我家夫人因喪子之痛迷了心智,這才口無遮攔,望皇上不要怪罪于她!”
鄭毅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他們趕緊退下,信平侯如釋重負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將龍錦文的尸身和下人們迅速的帶離了斗獸館。
王虎冷哼,“這信平侯府腦子也是抽了筋了,自家多少榮華富貴不夠繼承的,竟讓嫡子參加武舉,這龍錦文剛剛和段家的小姐訂了親,這下好了,都是一場空?!?p> 李越道:“確實抽了,堂堂信平侯家的少爺,想從軍明明可以直接進到兵營里,一進去就有官兒做,等有了軍工,這將軍不就順理成章的當上了?非要來參加什么武舉,這下好了,死了?!?p> 淮安恍然,看向離去的那一隊人,龍錦文發(fā)青的手臂垂在外面。
武舉場上,除非提前棄權(quán),否則就是生死各半。
龍錦文堂堂侯爺家的嫡子,說沒就沒了。莫淮安撫平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臟,長吸一口氣。
她一定要活著,她的父兄在等她回去,她的娘親在等她復(fù)仇。
看臺上什么聲音都有,有人埋頭痛哭,“該死!我把錢都壓在龍錦文身上了!”
也有人竊喜,“哎呀還好沒壓他,這韓六子真是有潛力??!”
武舉場上,真心擔(dān)心你性命的,除了身邊至親密友,就是壓錢在你身上的那些下注的人了,稍有不慎,他們就會輸個傾家蕩產(chǎn)。
莫淮安撇嘴,想著會不會有人壓了她。
“第二組,蜀飛對李越!”
主持聲落,開場鑼起。
這岳陽蜀飛和京城李越倒也是對有趣的組合。
武家棍棒與玄家棍棒,兩個棍棒世家,在這武舉場上竟是巧合般的安排在了一起。
棍棒之間,雷霆乍起。
可惜這京城李越還是略顯粗弱,竟被打掉了棍棒,當頭一擊,頭骨碎裂,殞命場上。
看著打掃武舉場的小廝,唐懌安看似毫無緊迫感:“得了,該小爺我上場了!”
唐懌安向后看向莫淮安,對她說:“別躲了,不吃你的牛肉干了,我要上場了不過來看看嗎?”
莫淮安將牛肉干放好,起身理了理衣服,坐得離臺上近了些。
“小丫頭,盡你所能活下去,什么陰招兒險招兒能用上的盡管用。”
莫淮安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反駁道:“你剛剛還嘲諷使陰招的。”
唐懌安頓住,理直氣壯的說:“此一時彼一時。”
“我自然會活著,堂堂正正?!?p> 唐懌安不說話,點了點頭躍上武舉場。
王虎緊跟其后,拔出腰間短刀,開懷大笑。
“唐懌安,堂堂唐家長子,竟也淪落到如今這般境地?!?p> “說吧,張君婉給了你多少?”
王虎絲毫不意外唐懌安知情,畢竟自己絲毫不遮掩,“三十兩黃金,買你一條命,想不到你還挺值錢。等你死了,這黃金我一拿到手,老子也算熬出頭了!老天爺也是挺會安排,第一場就讓咱倆遇上,天助我也?。 ?p> 唐懌安沖著王虎啐了一口,“大老爺們兒話這么多,要打就打,別跟個娘們兒一樣?!?p> 王虎聞言,怒了,紅了眼睛,怒吼一聲,提著短刀朝唐懌安奔去。
王虎性急,塊頭大,活像一頭猛熊。
唐懌安冷眼,從胸襟里取出一條紫藤鞭,一甩,震天響。
紫藤鞭周身布滿倒刺,尖銳鋒利無比,輕掃一下就帶掉大塊血肉。
一個前傾,抽向迎面而來的王虎,王虎頓足,將短刀擋在前面,稍有疑遲,一腳飛來,將他踹翻在地,口吐幾口鮮血。
王虎一個蚱蜢而起,運氣,沉丹田,袖口粗魯?shù)哪ǖ舸竭叺难E。
“好小子,有一手!”
唐懌安亭亭而立,紫藤鞭和著玄青長衣,像傲立萬世的紫鱗巨龍。
臺下觀眾議論紛紛,二樓的小姐不自覺的多看了兩眼。
唐家嫡長子唐懌安自出生沒了親娘,可這繼母張君婉是個出了名的賢良,對他也很好,但是他在府里沒待幾年就被自己祖父接走了,因此京城中有名的公子少爺里向來沒有他的位置,誰知這次竟破天荒的參加了武舉,想來是想為自己爭個一席之地。
這要是贏了武舉,可以招他做婿了。
莫淮安吃著牛肉干,心里想這唐家少爺?shù)故怯袃墒?,也不知這一場能不能活著下來。
忽的,唐懌安甩鞭的手定住一動不動,心生驚恐,看向王虎。
王虎笑得陰險,上前,出拳快如風(fēng),似卷著颶風(fēng),打到唐懌安臉上,將他打飛出數(shù)十米之遠。
半邊臉已被鮮血浸染,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莫淮安覺得奇怪,唐懌安怎么突然停住了動作。
王虎提著短刀走過來,抬腳狠狠地踩到唐懌安的胸口,一刀插進他的左臂,血噴涌而出,濺在王虎臉上。
“啊——”
“你祖父可是巍白山山主,你可是他的傳人,多少是需要費些功夫的。”
王虎邪笑,“叫啊,叫大點聲?!?p> 唐懌安咬緊牙關(guān),王虎抽出短刀,在他頸上慢慢比劃。尖刃劃破了皮膚,滲出斑斑血珠。
“死我認了,讓我死明白點?!?p> 王虎止不住的笑意帶著些驕傲的語氣低聲對他說:“撞你一下,給你送上一根感受不到疼痛的極細針,封住你的脈門,你運不了功的時候,就是我奪你性命的時候。”
瞧著兩人,莫淮安越看越奇怪,這場比賽,唐懌安是占上風(fēng)的,可他......
莫淮安突然睜大眼睛,明白了一件事:唐懌安被陰了。
在武玄山上的時候,師父曾經(jīng)講過,要想封住一個習(xí)武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制住脈門,功力無法運轉(zhuǎn),就像被定在原地,較常人還不及,若想破解,處尋常醫(yī)法外,還有一個險招——刺激罩門,可罩門是死穴,不是緊急不能式。
對的上,能對的上,唐懌安一定是被封住脈門了。
莫淮安摸到一塊石子。兵行險招,反正他這樣也是死,倒不如賭一把,讓王虎這樣的人贏,對我自己也不利。
莫淮安毫不墨跡,將石子射出去,不偏不倚擊在唐懌安的罩門上。
“你小子也太不禁打了,我還沒往你脖子下刀子呢,竟然就先死了,不會是被老子嚇死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淮安脖頸一涼:唐懌安死了?
臺上王虎大笑著起身,收起自己的武器,示意主持上來。主持上到臺上剛走到一半就怔在原地,王虎不耐煩的大叫:“愣什么!老子贏了,趕緊過來驗尸?。 ?p> 突然王虎背后一陣惡寒,他猛地轉(zhuǎn)身,不可置信。
“你你你你你你,你不是沒氣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