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小子追俏嬌娘的劇本,雖然并沒有依照鎮(zhèn)國公府眾人制定的劇本而進行。
但憑借老太君獨到的眼光來看,這事已經(jīng)成了七八分。
接著,老太君和秦氏就請了誠意伯府相熟的董翰林妻子董夫人,作為男方媒人正式登門提親。
誠意伯夫婦對魏冰十分滿意,但還是想以女兒的意見為重。
于是乎,誠意伯夫人有幸在詢問地時候,看到了自己女兒平生僅見的嬌羞。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順理成章。
誠意伯府遲了幾日方才答復(fù)了董夫人,好顯出女方家的貴重。
鎮(zhèn)國公府的眾人終于長松一口氣,呆小子的婚事完美解決。
由于魏冰向皇帝請求的假期很短,不日還要返回榆林前線。
因此兩家很有默契地把之后的納禮、問名、納吉的行程加快。
初夏的風(fēng)把鎮(zhèn)國公府、誠意伯府兩家締結(jié)婚約的熱度漸漸吹散,轉(zhuǎn)眼就來到了六月中旬。
綠蘿、蒹葭、山茶幾個丫鬟,在蘭葉的指揮下,把魏蓁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遍。
帳子換成了水色翠竹織錦,榻上鋪著蜀中來的碧玉竹席;帷幔變成了藕荷色夾青紗的式樣,屋中間豎了個潑墨山水的大屏風(fēng)。
魏蓁是個受不住熱的,天氣一就變得懶懶散散,提不起勁來。
垂下卷簾,滿屋子深深淺淺的綠,再加上墻角一座冒著冷氣的大冰山,好歹能讓她沉靜一些。
這日傍晚,魏蓁去松年堂里用飯。
飯畢,老太君讓霜降去把用井水鎮(zhèn)了一天的蜜瓜端來給她吃。
“知道你怕熱,可也不許一個勁兒地貪涼。那冰啊什么用的多了,以后可是要吃大苦頭的。這瓜果用井水鎮(zhèn)著,吸點涼氣就行?!?p> 老太君對著自己的小孫女兒諄諄教導(dǎo)。
魏蓁一邊吃著肉脆汁甜的蜜瓜笑彎了眼睛,一邊心不在焉地對祖母的話作出回應(yīng)。
卻不料,老太君卻又拋出一個大消息來。
“你可別再只一個勁兒的憊懶了,過幾天啊,你母親的侄子侄女兒要上京來了。你作為主人,可要好好招待他們的。”
母親的侄子侄女兒,那不就是秦君之和秦琢心嗎?
想起這兩人,魏蓁頓時覺得頭大起來,好吃的蜜瓜一下子味同嚼蠟。
鎮(zhèn)國公的夫人秦氏出身湖州大族,因深受前朝皇恩,故而到了宣朝,秦家還未有人出仕。
后來把秦氏嫁給宣朝皇帝的股肱之臣,也是為了緩和關(guān)系作出的試探。
而今,秦家族里把秦君之和秦琢心送來,一是為了秦君之參比秋闈,二是為了秦琢心的婚事。
送到金陵,讓鎮(zhèn)國公夫人秦氏親自教養(yǎng)個幾年,可不就在婚事上更添了籌碼?
至于秦君之和秦琢心其人,也不是沒有故事的哥兒和姐兒。
他們倆是秦氏大嫂三十多歲上才得的龍鳳胎,因此寶愛的很。
加之長得粉妝玉琢,又天資聰穎,被秦家人捧在手心里,不免養(yǎng)出了驕嬌二氣。
魏蓁猶記得上一次原身跟他們的會面乃是不歡而散。
“蓁蓁你也大了,祖母知道君哥兒,心姐兒被秦家養(yǎng)的有些驕縱了,你且讓讓他們。”
老太君看著魏蓁呆若木雞的樣子,苦口勸道。
魏蓁定了定神,握拳道:“祖母你放心吧,孫女兒是鎮(zhèn)國公府的大小姐,不會給您丟臉的。”
不就是兩個小屁孩兒嗎,我這活了三輩子的還能奈何不了他們?
秦君之和秦琢心兄妹來到金陵的時候,正是盛夏。
蟬鳴深深,叫的魏蓁心煩意亂。
秦氏多年沒有看見自己的娘家的親人,心情十分激動。
故而一接到侄子侄女已經(jīng)從光華門進了城的消息,就想去府門口等著。
魏蓁不忍心再勸,只能自己陪著秦氏立在旁邊。
馬車聲轔轔響起,秦氏已經(jīng)迎了上去,卻發(fā)現(xiàn)這前面十幾輛車都是行李和下人。
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秦氏兄妹的馬車才姍姍來遲。
看著秦氏泛白的唇色,額頭上直冒的汗珠,魏蓁心里的小火苗直竄。
從車上先下來一個穿著潞綢衣服的嬤嬤,又扶下來一個穿著珊瑚色衫子,松花色半臂的小姑娘。
緊接著,后面又跳下來一個穿著寶藍色衣服的公子哥兒。
兩人好似鬧了什么別扭,面上都有不愉之色。
又上前來給秦氏見禮,還沒等他們起身,秦氏早就一邊一個攙了起來。
摸了摸小姑娘的發(fā)鬂,又拍了拍哥兒的手背。
“君哥兒,心姐兒,你們的父親母親可好?”話還未盡,就哽咽了起來。
秦君之扶住秦氏,“姑姑邊哭,家里一切都好?!庇值闪艘谎矍刈列?,“還不來勸勸姑姑。”
秦琢心不服輸?shù)鼗氐筛绺?,手上卻早已拿了一個帕子,上前輕輕地給秦氏拭淚。
魏蓁也勸,“母親,久別重逢,是高興的日子,快別哭了?!?p> 秦氏拉過魏蓁的手,“蓁蓁,這是你君之哥哥,琢心姐姐?!?p> 秦君之和秦琢心跟魏蓁是同一年生的,不過月份早些。
秦君之瞥了魏蓁一眼,“蓁蓁妹妹還是沒變啊,依舊還是小時候那副圓圓地模樣?!?p> 魏蓁一看到他,就想下意識地捂臉,小時候兩頰上的嘟嘟肉可被這廝襲擊過好多次。
秦琢心倒是不似小時候般驕縱,含笑跟魏蓁見禮。
秦氏和侄子侄女?dāng)⑼陝e情,才發(fā)現(xiàn)從最后頭的馬車上還下來了一對母女。
一個梳著圓髻的婦人,穿著一身鸚哥綠的杭綢衣服。旁邊站著一個少女,梳了一個倭墮髻,插著一根玉簪子,穿了一身牙色的褙子,緊緊攙扶著她。
秦君之順著自己姑姑的眼光看去,有些尷尬地笑道:“姑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這是我的姨媽和表妹,這次也跟著我們一起來了金陵?!?p> 府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秦氏雖心中狐疑,卻也先對著母女輕輕頷首施禮。
一行人進了府里,先各自安頓。
秦氏本來將秦君之安排在了魏凌住處旁邊的雙榆院,將秦琢心安排在了照妝樓旁的舒晶堂。
現(xiàn)下又多了一對母女,忙讓丫鬟們加緊把待客用的點春小筑收拾出來,讓她們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