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船的甲板上。
“就那樣沒問題嗎?”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們有了更多的選擇?!?p> “那個卷軸帶出來了,你看看?!?p> “嗯,這樣就好了,交給奧利吧?!?p> “哇,魔法地圖唉,不過怎么感覺這么怪呢?”
“這東西是根據(jù)持有者所認(rèn)知的世界變化的……而且淺層的意識并不能影響它?!?p> “哦,好吧。那我這就給奧利去……對了,博瑞思,你這樣不冷嗎?這風(fēng)也太大了點……”
威珥拿著卷軸,向奧利走去,回頭看向博瑞思。
她穿著一襲白色的兜帽衣服,寬松的衣袍卻在愈演愈烈的海風(fēng)中勾勒出了她的身形。
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著,在她細(xì)致的臉上掃出淺淺的憂慮,兩側(cè)的耳尖微微露出了兜帽,她肌膚有著冰雪的晶瑩潔白,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zhì),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但每每想到博瑞思的真實年紀(jì),威珥就有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
他們來的方向,那座燈塔依然佇立著,他們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那顆圣樹的的確確是消失不見了,雖然燈塔下的那一根樹枝不知為什么沒有跟著一起消失,但是倒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這樣的話那座燈塔就依然能夠運行如故。
威珥去往圣樹消失的山谷也弄明白了那天的震動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深深的谷地已經(jīng)消失不見,如果不是露出地面的那個博瑞思雕像的頭和肩膀,威珥都找不到谷地的位置了。
“奧利,你拿這張地圖看一看?!?p> “嗷~是地圖,嗷~魔法地圖,你們終于找到了嗷!”
奧利拿到了地圖后,地圖就變的豐富和完整了起來,雖然只有一座島嶼和海洋,但是威珥看見奧利在一個方向上勒出了一個輪廓。
他指了指,“這是哪里?”
“這里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嗷,這幾天,我在周圍都大致的觀察了一圈。咱們的船必須要走溫和一些的海流,有了地圖再結(jié)合洋流的走向,我猜測這個方向應(yīng)該是有陸地的嗷?!?p> “這么厲害!”
“還好了嗷?!眾W利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威珥摩挲著下巴,看了看奧利頭上的帽子,“奧利,你頭上的帽子……好像沒有摘下來過,不會難受嗎?”
“嗷~難受?”奧利正了正帽子,“為什么要摘下來嗷?”
“沒什么……那就交給你了,奧利!”威珥伸出手拍了拍它頭上的帽子,放下了一塊剛弄出來的火龍果派。
不知是不是錯覺,威珥感覺那帽子好像有些輕薄。
——
“怎么樣,我們有方向了嗎?”博瑞思輕轉(zhuǎn)過頭,看向從船艙里走過來的威珥。
“啊……找到了。聽奧利說我們的前面可能有一座小島?!蓖硎掷锬贸鲆槐又鶝鰶?,在直射的陽光下喝起來很是清爽。
“太好了…漫無目的的航行了這么多天…我們要抓緊時間?!焙攘艘豢陲嬃希┤鹚佳劬ξ⑽⒉[起來。
“真的像是你說的那樣嗎?”威珥還是有一些懷疑的語氣。
“你是知道的,我在那個形態(tài)下的記憶并不完整,或者只是單純的因為一部分分離出我的身體,所以連帶著那一部分記憶也一同封閉了起來。”博瑞思嘆了口氣,她現(xiàn)在也很糾結(jié),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對是錯。
事情還要從博瑞思復(fù)活的那個異象開始說起。
威珥和奧利雖然失態(tài)了,但是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圣樹飛上了天,炸成了煙花飛散到四面八方。
博瑞思也在恢復(fù)了正常的身體后恢復(fù)了所有的記憶。
或者說,她所看見的那座方尖塔后枯萎圣樹的光團就是她被封閉的剩下的記憶。
在那一瞬間,博瑞思領(lǐng)悟或者回憶到了——她自己的確是通過那顆圣樹力量維系的靈魂,但更是一個魔法陣的開關(guān)。
這座島上的惡魔的封印的開關(guān)。
當(dāng)圣樹封印中的靈魂消失的時候,圣樹就會散發(fā)出它最后的,所有的力量。
短暫的鎮(zhèn)壓住封印中的惡魔。
這也是星靈在幾百年前的無奈之舉,或者是預(yù)防的舉措。
靠著圣樹的力量先短暫的不讓惡魔脫開封印,然后在這股力量消散之前,有星靈來重新加固或者有時間準(zhǔn)備來做些什么。
但是星靈們怎么也不會想到幾百年后發(fā)生的事情——星靈都消失了,應(yīng)該怎么辦?
威珥的到來,將島上僅存的惡魔打散,然后又莫名奇妙的將什么東西打回了深淵,讓原本即將衰弱的圣樹重生出了巨大的力量,徹底讓圣樹有了成長。
讓整座島嶼上的封印成了空封印——也就是只有一個封印,但封印下卻什么都沒有。
隨后,就在燈塔的上面,博瑞思,身為陣眼的關(guān)鍵,進入到了威珥的復(fù)活雕像里。
雖然博瑞思肉體的形式復(fù)活了,但是她作為陣眼的靈體卻是實實在在的徹底消散了。
開關(guān),啟動了!
圣樹為了加固原本應(yīng)該有惡魔的封印,但里面根本沒有任何惡魔,封印的力量甚至還要強于剛剛弄出來的時候,圣樹的力量無處釋放,或者圣樹中的無意識靈體以為惡魔已經(jīng)逃離了封印,于是就將所有的力量變作了加固封印的能量無差別的向四周擴散開來。
于是,就有了那絢爛的一幕發(fā)生。
如果圣樹只是剛開始威珥剛剛見到的那樣大小,可能還沒有出到海里,就已經(jīng)消散了。
但是那顆圣樹竟然生生的讓威珥“養(yǎng)肥”到了整個山谷那么大。
然后,造成的后果就是,這一股能量飄洋過海,向著未知的地方飛去,這股力量是如此的強大,以至于所有的黑暗都如同直接暴露在圣樹之下一般。
黑暗在那一刻削弱了。
但這并沒有讓博瑞思放松下來。
因為一時的削弱,是用一棵足以當(dāng)做城鎮(zhèn)圣樹的圣樹的消淫實現(xiàn)的。
自己的擔(dān)心,在接觸到復(fù)活雕像前的不安,竟然是因為這件事。
不,不止這一件事。
還有那個方尖碑上的文字。
“一切……都蘇醒過來?!辈┤鹚疾幻髌湟?,但是結(jié)合自己那天聽到的鯨的話語,自己的心底又惴惴不安。
一切都蘇醒,到底是星靈,還是由此而發(fā)生的那道沖擊而導(dǎo)致的……黑暗?
自己這里可能只是眾多惡魔封印中的一個,不算威珥來之前,要知道這個封印已經(jīng)將要潰散消逝了。
那其他的封印呢?
其他的封印是否已經(jīng)消失?
或者在即將消失的邊緣?
那么圣樹的這道光,也算是給予了自己一定的時間。
她想了很多,她很急切的想要前往能夠找到其他星靈的地方。
加入那個碑文上所寫的是黑暗和深淵的東西,緊緊靠她們?nèi)齻€人是不夠的。
她必須要找到分散的星靈,一同對抗可能的敵人,已經(jīng)的敵人。
她將這件事告訴了威珥,威珥嚴(yán)肅的看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
然后,他們就在幾天后啟程了。
“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边@是他對自己說的話。
或許,真的能夠做到吧。
“不要太擔(dān)心,要相信,總有人會一直堅持著生存下去的……他們有他們自己的方式。”
靠我們?nèi)齻€人,在茫茫世界里找到封印,然后對抗它們……嗎?
——
海上的天,說變就變。
風(fēng)吹起了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兩人的衣服,漸漸的變的猛烈了起來。
一滾滾的黑云從海的一側(cè)卷來。
“嗷~長官!有暴雨要來了,我們要趕緊收帆嗷!~”
“好嘞!”
威珥在島上過了這么久,還沒有遇到過下雨的時候呢。
但他也絕對沒想到,來的雨會這么大。
海上的雨,說來就來,前一刻還在遠方的烏云,在威珥剛剛收起船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滾到了他們的頭頂,像是一張黑色的幕布一般,遮擋住了天空。
隨后,大雨如注,瓢潑傾盆。
有雨,就會有風(fēng)。
海面就像是擺動的秋千,而威珥他們所在的小船就像是一片樹葉。
在茫茫的洶涌海面上,上下起伏,跌宕無度。
好在,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讓整座船不至于翻轉(zhuǎn),而奧利努力的操動,也讓船只沒有偏離方向。
海浪的聲音太大了。
“太刺激了!哇??!”船從浪尖向下掉去,順著浪花的沖擊到了下層的水面。
“啊呀~!”船向左打晃。
“唔??!”船向右打晃。
博瑞思在奧利的身旁,看著在那里大呼小叫的威珥,一層透明的光芒擋住了暴雨。
“嗷~博瑞思,長官這是怎么了?”
“他……可能太開心了?!?p> “奧利也很開心嗷。”
威珥兩只眼睛轉(zhuǎn)圈,嘴里流出白沫。
“長官!奧利還可以開出更好玩的動作嗷!”
“奧利……算了吧~”博瑞思扶住威珥,然后眼睛瞪大了看向奧利的身后。
“嗷?!”奧利回頭一看。
難以置信!
一個像是幕墻一般的大浪自海里忽然升起,來不及躲開,一下就拍在船上,巨大的沖擊讓小船上的魔法失去了作用。
噗!
三人被水一洗,渾身都濕透了。
一層厚厚的水從甲板上向海里流去。
奧利從頭上拿下了一個海膽,幾條魚在博瑞思的腳邊來回?fù)潋v,順著水流流回了海里。
威珥嘔出了一股海水,神志恢復(fù)了清醒,顫抖著指向濕淋淋的博瑞思的身后。
那是一層閃爍著亮如利劍的閃電的漆黑烏云,正在醞釀力量。
而它籠罩之下的海水,變得桀驁狂暴,在威珥眼里,真似是毀天滅地一般
轟隆隆的聲音迅速從遠方傳來。
一道道的亮光在云層之中連成了線,像是一條條的游龍狂舞穿梭,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當(dāng)然也包括威珥他們這邊。
“嗷~更大的暴風(fēng)雨要來了嗷!”
威珥從博瑞思的懷里掙扎起來,向著船舵的方向走去。
“奧利,需不需要停下船?”
“不,長官嗷~這個時候就要讓船順風(fēng)而行!~”奧利的眼睛里充滿了挑戰(zhàn)的欲望,眼睛看向了身后愈演愈烈的狂暴天氣。
暴雨傾瀉而下,閃電和雷鳴來到了三人的頭頂。
周圍突然一靜,威珥感覺腳下忽然向下一沉,緊接著船體的下面一拱,巨大的海浪直接將船向上頂了起來,直勾勾的沖向了烏云密布的天空。
在奧利的吶喊,威珥的驚叫,博瑞思的擔(dān)憂和支撐中。
海船向前面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