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古往今來除了作死太過的被推翻,又有幾個帝王是沒殺人。
殺的人犯的錯都能堆成山了,歌功頌德的文書能把他們所犯的錯抹清。
眾人皆是一愣,霍小姐鄙夷一笑,拿雞毛令箭來壓她,君拂顏莫不是個傻的吧。
說不得還打不得嗎?
淺紅色繡黃菊花的帕子被揉成一團,嘴角的笑猙獰的滲人。
白芍反應過來,擼起袖子。
她最喜歡打架了,以前在折檀山時,小姐沒沒出那攤子事前,打架上樹掏鳥蛋的事她們沒少干,后來一直被拘著,這幾日才練了練手。
恰好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她想打人就有人送臉。
那就別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雙手一合,骨頭摩擦的聲音咔咔的響。
兇的女子,剽悍的女子,陰毒的女子宮里一抓一大把。
年輕貌美的女子皮下是勾心斗角,善良慈悲的有人連墳的都沒有,運氣好些的墳頭的草都比人高了。
沒有心計的在皇宮生存不下去,然而皇宮表面面依舊富麗堂皇,其樂融融。
內(nèi)心的陰暗被祥和所刷蓋,宮里世族的女子尤其是沒有地位卻想要生存的女子都必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即使心里恨的要死,臉上也要笑的溫柔。
白芍的舉動就是個異類,粗魯不堪入目。
剽悍的不似個女子,卻真將霍小姐給嚇住了。
“將花兒抱回去,別曬壞了?!?p> 君拂顏沒事人的吩咐白芍,朝管事的全英姑姑莞爾:“日頭大,拂顏先去歇了,就不招待姑姑了?!?p> 一拂袖拂起墨菊的清香,刺痛霍小姐的眼,勾起了貪心。
“珍珠,你去將那花兒抬進屋里?!?p> 她指著白芍手里的墨菊,似在說自家的東西。
君拂顏自若的往屋里走,霍小姐急促的催著發(fā)呆的丫頭,自個兒要來搶。
又怕君拂顏的瘋丫頭會打人,一腳踹在丫頭腿上,“愣著做什么,要我請你去嗎?”
陪她到院子里散步的是個小丫頭,小姐一發(fā)脾氣就腿軟沒了魂,再被這一踢直接摔在了地上。
院子不大,幾步路就能到里屋,眼瞧著君拂顏主仆前腳要跨進屋子,霍小姐揚聲道:“我瞧上那盆花了,你給還是不給?!?p> 她瞧上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即使是太子妃的位子,姨母舅舅們也會幫著她拿。
這盆花她就是想要,君拂顏給也罷不給也罷。
她都要定了。
給的話一切好說,不給的話她有的是法子弄死她們。
霍玉一直是個敢說敢做的人。
即使是當著德泰帝的面她也會直言自己想要的東西。
猶記得前世她沒少當著德泰帝的面說要嫁給程肅哥哥。
因著她后頭的勢力,程肅一直是笑而不語,不回應也不拒絕。
慕誹心里清楚程肅和她是敵人,但是當她被封妃的時候,還是砸了好幾個景泰藍的瓶子。
她明的說要君拂顏的花,見慣了她霸道不講禮的模樣的宮女們只能在心里為君拂顏道一句可憐。
然后極快的收起這些沒用的東西,淡漠的臉將看好戲的聲色隱藏的極好。
“你這花瞧上,要了,不知君秀女肯是不肯?!?p> 君拂顏轉過身,霍小姐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胸有成竹的道,描金的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鑲嵌紅綠寶石的珠花,每走一步擺出魅惑弧度的金步搖無一不在昭示她的富貴。
她玩弄著手上二指寬的刻花金鑲玉手鐲從手腕上取了下來,一把扔在地上,環(huán)形的鐲子咕咕的轉著落在君拂顏腳邊上,道:“這是買這花的錢,君秀女拿去買件衣裳或是弄些首飾,別給人留下這屆的秀女都是寒酸樣,丟的是你的臉,沒的是大昭皇室的面子?!?p> 這話說的輕蔑,全英姑姑臉色一白。
君拂顏全身樸實,露在外面的只有頭上的一只銀簪。
可她穿的卻是一身宮裝。
霍玉身份尊貴,錦衣玉食慣了,又是皇親國戚,自然對秀女的衣裳看不上眼,她不穿也沒人敢逼她。
可這公然嘲諷宮裝,全英姑姑就不的不管。
她臉一沉,霍小姐的丫鬟就在后頭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霍小姐回身又是一巴掌,“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碰我。”
她罵的是自己的丫頭,目光不時的投向君拂顏,拿帕子擦了擦被丫鬟碰過的地方,手一擺嫌棄的將帕子扔在地上。
用的力氣極大,仿佛那帕子就是君拂顏。
她罵道:“天衣閣新出的錦緞,全京城才這一身,舉世無雙,弄臟了你當一輩子的丫鬟都買不起的?!?p> 鄙夷的目光犀利的言語處處針對的都是君拂顏。
白芍瞧著她那身熟悉的衣裳,不解問道:“您確定這身衣裳只此一套?!?p> 這是什么話,天衣閣的衣裳價值千金,雖然獨特也有沒套只有件才買出這個價的。
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君拂顏主仆果然是個鄉(xiāng)巴佬,連這個都不知。
霍小姐扶了扶衣服上繡的精致的小緹花。
銀紅色的錦袍所繡的花并不多,寥寥幾筆的蝴蝶卻似要飛出,外罩一層輕紗,款步而行時如天上白玉盤邊上的一環(huán)光暈。
硬是將皮膚偏黑的的火小姐裹出一抹仙氣。
可這衣裳白芍確實見過,還是幾年前就見過,記的還十分深刻。
她家小姐不喜艷麗的衣裳,有一日卻畫了一張圖,后武蘊送來一套衣裳,她瞧著好看,穿在小姐身上就會更好看。
是以白芍鬧騰了好幾天,君拂顏被她吵的受不了,勉強見衣服換上了。
那是她第一次穿除了白色以外的衣裳。
皎皎月光多一絲清冷,滿山嬌花輸一段孤傲。
一襲紅裝驚若天人,從那后即使君拂顏不穿艷色,白芍也會不屈不撓的做兩套艷麗的衣裳備著。
幾年前她家小姐就穿過的衣裳,霍小姐現(xiàn)在才穿還說天下獨一件。要是她把小姐那件衣裳拿出來,霍小姐的臉色應該會很好看吧。
想著她五光十色的臉,白芍不厚道的笑了,“這……”
武蘊一把捂住她的嘴,“主子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p> 他使勁將白芍往一邊脫,君拂顏接過她手里的花盆,放在地上,“霍小姐原來是想要花呀!早說就好了,鐲子我就不要了,一盆墨菊值不了幾個錢。”
霍小姐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