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景街巷位于城北富貴地,與隔街青華街的的繁華景象不同的是,街口人員復(fù)雜,入巷子的人卻寥寥無幾,青景巷子里住的是青州最有權(quán)勢的人,青州知府與督檢察使比鄰而居,宅子的斜對面就是幾個儉事的府邸。
程肅與幾個侍衛(wèi)在青景街采買,東西置辦的差不多,程肅卻站在成衣鋪子外一雙黑眸緊盯著大紅遍地金華服不松眼,良久后讓侍衛(wèi)進去買了下來。
藏在暗處的刺客也不管此刻人是否多且雜,他們只知道程肅的身邊沒人。天賜良機,提刀砍了上來。
而成衣店內(nèi)幾位官家的小姐來游,仆人見著倒心跳到嗓子眼,把緊兒緊閉了門。
跟在程肅身邊的侍衛(wèi)大多都去采買,程肅也不想驚擾了百姓,因而唯一保護他的侍衛(wèi)被關(guān)在鋪子里。
刺客蜂擁而上,程肅措手不及的躲進青華巷。
青華巷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沒有人說的清。
君拂顏被幾個侍衛(wèi)提住衣襟塞進轎子,急急忙忙的入了青州知府的府衙。路上緊趕慢趕,幾個侍衛(wèi)抬轎使上輕功,腳下生風(fēng)。
好不容易到了府邸,然而……君拂顏卻是坐在大廳里喝茶。
知府大人是個妙人。
大廳正堂掛一副白鶴向日圖,兩邊提的是王摩詰的《酬張少府》題詞。
松風(fēng)吹解帶,山月照彈琴。
這位張知府是有的多不想為官,還是恰逢姓張,又為知府,索性意/淫了一回。
小葉紫檀木的太師椅對稱的鏤空花紋,靠背是一副山水畫,與堂前的兩句詩句倒是比那幅仙鶴相配些。
一盞茶過去,白芍抓了又來上茶的小丫頭問話。
“不是說有人受傷了請我家小姐來治病,怎么不讓見病人?”
小丫頭低著頭搖搖了搖。
“怎的不說話,我有不會吃了你?!?p> 被問話的小丫頭活像是被貓抓的老鼠,全身抖的歡暢。
被白芍兇巴巴的吼了一句,頭更低了,搖的和只撥浪鼓似的。
頭再低就可以貼地上吃灰土了。
“行了,你也別再往下埋。不想說就算了?!?p> 小丫頭聞?wù)Z抬起濕漉漉的雙眼,白芍眼珠子子一轉(zhuǎn),小丫頭后背一涼,急急的要跑。
白芍冷颼颼的一句,“將你家大人請過來,我問她好了。”
小丫頭腳一歪,整個眼眶就紅了。
白芍叉腰嘴角噙著笑,和只狐貍似的。
小丫頭咬著嘴唇一直搖頭,終于吐出一句話,“我不能說?!?p> 雖和搖頭是同個意思,可好歹是從她嘴巴里擠出一句廢話。
白芍擺擺手將她給放了。
這下大堂里是徹底沒人了。
武蘊被留在船上,白芍人是機靈卻是沒武功的。
大堂四處沒個人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機靈的丫鬟也得不出消息。
主仆二人就這樣被晾到掌燈時分。來人是請她回去。
府里用不上她,請她好生回去休息。
君拂顏急急忙忙的被抬入張府,別說程肅就連張知府也沒見到。
就讓她們這樣走,找抽吧。
君拂顏拂了拂褶皺的裙子,白芍接過杯子一把砸在桌子上。
“你們大人呢?程公子在你們府里,他的侍衛(wèi)讓我家小姐來醫(yī)人,你家大人連面都不讓見,安的是何居心?”
來傳話的是位大丫鬟,在大宅子里當?shù)酱笱诀叩亩际怯蓄^有臉的,還從未見過如此潑辣的小丫頭。
主子沒說話,丫頭卻有意見。
“艾神醫(yī)正在醫(yī)治,君小姐不必擔憂,我家大人會照顧好貴人的?!?p> 大丫鬟眼里瞧不上這兩個衣袍樸實的主仆,一個小姐穿的還不如她一個丫鬟,但人是程公子的客人,她還是要小心的對待。
耐著性子的話里總有自以為不易察覺,對他人顯而易見的鄙夷。
白芍頓時火冒三丈。
“勞煩姑娘引我們出府。”君拂顏冰涼的聲音似冰水將白芍怒氣澆了下去。
大丫鬟只覺得這位小姐的話聽的涼颼颼的,白芍卻是從腳底涼到頭蓋頂上。
小姐這是怎么,伸手一觸,手比寒冬的冰塊還涼。
白芍焦急的攥緊她的手,一路扶著她出了府。
轉(zhuǎn)出青華巷,君拂顏全身顫抖起來。白芍底呼出了聲引的旁人注視。
武蘊見她們天晚未歸,叫了老吳駕車入了城,在巷子口見癱軟的二人,俊秀的臉皺成一團。
天黑城門落了鎖,武蘊讓老吳尋了最近的客棧入住。在車廂內(nèi)與白芍面面相覷的瞧著失魂落魄的君拂顏。
“我入張府就覺的涼颼颼的,有股子陰風(fēng)往頸子里灌,不會是有臟東西吧?!?p> 白芍悄悄的附在武蘊的耳邊和他說道。武蘊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斂下眼中神色,“別胡說?!?p> “怎的胡說了,你看……”
她神出手在君拂顏面前晃了晃,沒的到半點反應(yīng)。
心里越想越對,肯定的道:“那宅子肯定有問題,丫頭一問三不知,不,是知道也什么都不肯說?!彼龘鷳n的瞧這自己小姐,向武蘊討主意,“要不我們回折檀山,讓折念師太給念念經(jīng)。妖魔鬼怪最怕佛光?!?p> 她折檀山下的小孩子夜里啼哭不止,村里的老人都說是撞著臟東西,折念師太寫張符紙燒了,在小孩子的屋子里撒了些糯米,隔天就能好。
武蘊不置可否,他向來對神佛之事敬而遠之。
白芍突然想到,程肅和他的侍衛(wèi)也在那座宅子里,而那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wèi)在將她們抬進張府后就沒了蹤影,她扯了扯武蘊的袖子,“那位程公子不會被他們吃了吧!”
“他死不了。”
武蘊和白芍猛的抬頭,只見君拂顏咬牙切齒的說完,臉上依舊猙獰,竟是不在乎的嘀咕著,“他怎么會死,有他的蕭神醫(yī)在,他不可能會死的。”
天下能被稱做神醫(yī)的只有蕭艾。
蕭艾在青州,那個女人在青州。
侍衛(wèi)急急忙忙將她抬進張府,她只是想來看看程肅是否真的受重傷,有或是這只是他的緩兵之計。
卻不想蕭艾在。
人都到齊了,她是不是也該動手了。
嘴角勾起的冷笑入吐著信子的毒蛇,武蘊和白芍紛紛一抖。
小姐怕是中不了邪,真有鬼祟怕也會被她這副模樣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