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合芷離開后,“二夫人,有您的信?!绷鴳z妃身邊的貼身丫鬟青桐走過來,青色的衣衫裹在她孱弱瘦小的身子上,眉宇間是淡淡的憂愁。
“沒人看見吧?”琴聲驟停,柳憐妃嚴(yán)肅地問青桐。
青桐,是柳憐妃進莊的第二天,主動向慕容啟天要的一個丫鬟。她乖巧懂事,凡事都藏在心中,和她的主子柳憐妃有一定的相似之處。這也是為什么柳憐妃會一眼相中青桐,她不需要一個成天嚼舌的丫鬟,也不需要一個處處都爬在主子頭上的丫鬟。
“沒有,是一個叫花子在山莊外交給守門的,然后轉(zhuǎn)交給奴婢的?!鼻嗤┑痛怪寄浚瑩?jù)實稟告。當(dāng)柳憐妃接過信的時候,青桐猶豫了下,謹(jǐn)慎開口:“奴婢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二少爺。”
柳憐妃拿著信封的手一頓,“他?”柳憐妃復(fù)又開始拆信,“出來也不足為奇,你們的莊主夫人也該回來了?!绷鴳z妃搖搖頭,輕笑。仔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那是抹別有深意的譏笑。
“青桐,去給我倒杯茶?!绷鴳z妃對站在旁邊不出聲的青桐吩咐,果然是一個安靜的小丫頭!
青桐離開后,柳憐妃打開信,漸漸的臉色變了。這怎么可能?柳憐妃將手中的信緊緊的握住,幾乎揉碎。原本已經(jīng)死了的人,這會又復(fù)活了。到底問題出在哪里?
柳憐妃一掌揮開橫在面前的檀木琴,隨即走進屋里,不久一只信鴿從弱柳居飛出去。
當(dāng)青桐端著茶水回來時,看見面前倒下的檀木琴,眼中的疑慮一閃而過,隨即將琴扶起。
“將茶水放下吧。還有,今天夜里不用來伺候我,我今夜需要早點休息,晚膳早點送來。老夫人若有什么吩咐,你就說我身體不適。你盡量推脫掉?!绷鴳z妃面不改色的囑咐青桐,身體孱弱的她,因為生病已經(jīng)推脫掉很多的應(yīng)酬。柳憐妃的低調(diào)幾乎可以和梁夜絡(luò)相媲美。
青桐點頭離開。這樣的吩咐對青桐而言,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算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是夜,一個黑色的身影,飛燕一般從慕容山莊飛離。不久,一個飛鷹一樣敏捷身手的墨影也從慕容山莊飛身離開……
“在哪里?”眾人問眼前的男子,眼前清秀的男子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男子手中端著一盆水,據(jù)說對付采花賊很有用。
“吶,就在那里!”男子抬手一指,可是順著他指的方向,眾人卻沒有看見任何人。
“沒人呀。”眾人伸長了脖子也沒有看見人影,采花賊哪去了?說也是,怎么可能在這里等著他們來抓,一定是早就逃跑了。
“怎么可能沒人!你們走近點,仔細看!”年輕男子小聲說,聲音中的笑意是那么的明顯。眾人不解的看向年輕男子,聽從他的話,又向前邁了幾步。
“啊……”丫鬟們尖叫,仆人們也大聲吼叫,在年輕男子聽來他們的叫聲的含義卻不相同。
慕容啟天頭痛地睜開眼睛,周圍的尖叫聲讓他難以入睡。自從梁夜絡(luò)離開后,他就沒有一天能睡好的,今夜卻有個酣甜的睡眠。慕容啟天抬起頭,頸處強烈的酸痛使他立即想起了昨夜的被襲。
當(dāng)他抬頭看見那些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的眾人,慕容不解,正要想問他們在干什么。突然,“嘩……”的一聲,慕容啟天全身被潑了臟水。
“你搞什么?”慕容啟天火大的站起身,瞪著膽敢潑水的男子,他是活膩了!握拳,準(zhǔn)備一拳將那不知死活的男子打飛。
“哇……啊……”周圍一片尖叫,丫鬟們害羞的用手捂住眼睛,順著指縫羞澀的看著慕容啟天,仆人們則臉紅且嫉妒的看著慕容啟天,手中的木棍在手中攥得緊緊地。
看著眾人的反應(yīng),此時的慕容啟天再怎么頭痛,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哇……哈……”在其中唯一能笑出聲的當(dāng)屬那個年輕的男子。笑的同時還拍著周圍人的肩膀,慕容啟天殺人的眼光立即對上他。周圍的人愣住了,手中的木棍也不知道揮動,只看著眼前養(yǎng)眼的一幕。
“很好笑嗎?”慕容啟天有種掐死那名男子的沖動,同時慕容啟天忙著找衣服。
“不好笑,很不好笑。”那名男子咧著嘴說,分明是在笑。慕容啟天咬牙,若不是沒有衣服,他早上去殺了那名不知死活的男子。
突然,“梁夜絡(luò)!我要殺了你?。?!”慕容啟天一聲狂吼,頓時讓面前的丫鬟和仆人們目瞪口呆,這不是來梁府做客的慕容莊主么?梁夜絡(luò)三個字喊得這么有個性的只有慕容啟天了。
慕容啟天終于有點醒悟自己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他沒有想到梁夜絡(luò)會有這么大的膽子。慕容啟天心中有種迫切的感覺,急于去一個地方躲起來。
聽見慕容啟天的狂吼,面前的男子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外加好奇地看著慕容啟天。在這么多丫鬟和仆人面前,他竟然不會覺得不好意思。身體就那么隨意展示出來讓人欣賞,他還真是自信過了頭。同時,她也低估了他的厚臉皮。
掃一眼面前張皇的丫鬟和仆人,慕容啟天輕蔑地笑笑,然后轉(zhuǎn)身向身后唯一的一間房子走去。
等慕容啟天已經(jīng)進去了,他們還處在欣賞美男的震驚中難以回神,隨即,“糟糕,他去的好像是溪水閣……”
“啊……”丫鬟們爆炸般的亂叫,“現(xiàn)在怎么辦?”
“好了,人都走了,你們快去告訴老爺?!蹦贻p男子給身邊的丫鬟和仆人出主意。
“是,是要告訴老爺,可是……”突然,有人不解地回望眼前的男子,“他是誰?”
“他是誰??”身邊的一位丫鬟吃驚地問,“他不是你的熟人么?你和他一起來的呀?!?p> “可是我也不認(rèn)識他,只是路上見到的呀……”
搞了半天,他們一心只為捉采花賊,沒有仔細瞧眼前的男子?,F(xiàn)在仔細看看,沒有一個認(rèn)識他的。
“你們都不認(rèn)識他么?”一位仆人疑慮,“難道是昨天剛進府的?”
“哦……肯定是!劉管家昨天買進一批丫鬟和仆人?!?p> 在他們解決了問題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男子已經(jīng)走到最前面了,真是一個不懂規(guī)矩的仆人!
仆人們冷哼,丫鬟們尾隨其后,“請問你是?”
年輕男子滿懷心思的走著路,突然被人這么一問,頓步。這樣的問題實在令他糾結(jié),也不愿聽見。
“小人梁仲。昨日剛進府,請大家多多指教。”梁仲彎腰作揖,儒雅的臉上透出絲絲令人迷醉的色彩。
“原來是梁公子呀……”丫鬟們立即圍上,梁仲被圍得水泄不通,臉上滿是尷尬。
“呃,告訴老爺這件事,三小姐還等著解救?!绷褐偬嵝眩弥诀甙l(fā)愣的瞬間,梁仲立即離開。
梁仲皺眉,他竟然不害羞?!慕容啟天果然是皮厚,臉皮更是厚。他不害臊,她還替他害臊呢。梁仲,也就是易容后的梁夜絡(luò),等了一個大早上等來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慪死了!
“嘔……”不經(jīng)意,梁夜絡(luò)的孕吐現(xiàn)象又出現(xiàn)了,還是吐的這么厲害。梁夜絡(luò)尋思著,這樣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他的不正常,尤其是慕容啟天的那雙毒眼。
在花園坐了一會,梁夜絡(luò)撫著胸口,害喜?怎么才能掩蓋呢?若一輩子這樣呆在梁府,這和她在慕容山莊有什么不同?只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牢籠罷了。
如果是這樣,她能安然過一輩子嗎?記憶找不回來,可是她還有找回記憶的必要么?休書?慕容啟天都已經(jīng)決定將她休了,記憶對她也不重要了,因為已經(jīng)沒有要去刺繡、學(xué)習(xí)廚藝的必要。
可是不在梁府,也不回慕容山莊,她的人生將何去何從?梁夜絡(luò)輕撫著腹部,孩子正在茁壯成長,她一定好好保護他。
失落的記憶到底是什么?若是不找回來,她心口會有中難以呼吸的感覺。腦中閃現(xiàn)的白衣男子是誰?和她失去的記憶有關(guān)么?記憶,梁夜絡(luò)總覺得她爹和她姐姐告訴她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個白衣男子是不是會知道些什么?
當(dāng)初那件破舊的衣服會被她放在那個秘密的箱子里,那就表示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他的人或許根本不知道有這么個白衣人存在,難道那個白衣人真的是她失憶前的情郎?可是,已經(jīng)失憶了這么久,怎么也沒有看見那個白衣男子來找她呢?
梁夜絡(luò)起身,這件事問題到底出在哪?她有必要去找一下那個白衣男子,他們的關(guān)系肯定非同一般。有了目標(biāo),梁夜絡(luò)心中開朗了很多。不過,梁夜絡(luò)還是決定在離開之前去看看藍煙。
當(dāng)走到夜絡(luò)軒,梁夜絡(luò)推門而入,一陣暴吼讓梁夜絡(luò)亂了陣腳。
看著這留書,慕容啟天恨不得將這四個字揉碎。這種留書她都敢拿出手,他還真是小看她了。
“莊主,對不起,奴婢也不知道二小姐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彼{煙畏畏縮縮地看著腳尖,發(fā)怒的慕容啟天藍煙看都不敢看一眼。腿一軟,藍煙“咚”一聲跪在慕容啟天面前。藍煙懊惱,梁夜絡(luò)到底哪去了?她懷疑現(xiàn)在連她都不知道,也認(rèn)不出了她家二小姐。梁夜絡(luò)只說她會易容走,等慕容啟天離開了,她再回來。至于易容成誰,藍煙就無從得知了。
“為什么你會在梁夜絡(luò)的床上?而我卻在……”慕容啟天想想都氣憤,他竟然被扔在后花園一整夜,梁夜絡(luò)她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語帶恐嚇:“藍煙你最好據(jù)實以報,否則你就和你家二小姐是一伙的,她走了你就得頂罪!”慕容啟天冷聲,他就不信他捉不住梁夜絡(luò)。
屋外的梁夜絡(luò)聽見慕容啟天的話,真想一掌劈死他。藍煙明明就是被她害的,故意制造的這種假象竟也瞞他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