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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心犯

第八十二章 筆墨功夫

讀心犯 周劫 7944 2024-03-06 01:00:03

  蘇縣西南方向的廢棄牧場里,石頭軍分隊的隊長正在傳達(dá)命令:

  “此次前去蘇縣,是一項有去無回的秘密行動,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與洋人搶奪根據(jù)地,而是要在那兒找到合外反中的龍頭,除掉龍頭,危機時刻要敢于為我軍舍棄性命,不留痕跡、快狠立決是我們暗殺部的原則,最后要切記,不可讓任何活人記住自己的長相?!?p>  “是!”

  隨著堅定的眾人回應(yīng)之后,分隊的所有人回到自己所在的帳篷里,他們改換裝備,為前往蘇縣中心與外來軍隊搶奪分隊根據(jù)點而立下生死狀。

  而牧場另外一邊的牛棚里,一個中年男子帶著墨鏡,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正拄著拐杖等人。

  “換身衣服而已,速度要快!”

  “是?!?p>  牛棚的木質(zhì)格擋板后面是一位少女,她正脫下普通的衣服,別扭而不舒服地?fù)Q上夜行服,她的手腕有傷,等她穿好衣服走出來,男人便開始用很不客氣的語氣布置任務(wù):“上頭把你當(dāng)成廢子,想要在蘇縣就把你當(dāng)做試探放出去,那你就該做好覺悟,快狠立決!”

  少女面無表情地把手腕的繃帶綁好,她點點頭,并不覺得這話傷人。

  “你穿好夜行服后,要跟隨暗殺部的各位人士一同前去中心奪取基地,你的作用并不是在正面擊潰對方火力,而是在反攻失利時,混入關(guān)押逃犯的獄車前往須龍寺,只要你安全進(jìn)入須龍寺,到時候我自有辦法讓你出來?!?p>  他拿出地圖,上面畫著從須龍寺后門的亂葬崗脫逃的幾條路線以及在蘇縣中心獄車的標(biāo)記位置,他稍微講解一番后,便把地圖拿給少女。

  他摘下墨鏡,猩紅的雙眼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可怕,他抬起頭,用手按壓睛明穴,為自己緩解疼痛,他對少女與少女手中的地圖十分自信,似乎完全不考慮失敗的狀況:

  “皇軍的斬殺手段極其殘忍,你必須暴露石頭軍的身份以保證你混入獄中,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前,進(jìn)入須龍寺的密探審問室之后,無論經(jīng)歷如何的嚴(yán)刑逼供都不可招出我們的目的,預(yù)計十天后佛寺的的叩拜結(jié)束之后,須龍寺的槍決便會開始,那日夜里會敲響鐘聲,我們要找的龍頭也會在那日出現(xiàn),你要做的就是在石頭軍攻入須龍寺之時,控制住他,只要龍頭一死,你我的任務(wù)也就完成,到時我會在古樓中等你,那日便是你重獲自由之日,畢竟作為廢子……”

  “你變了,冀先生?!?p>  她打斷道。

  隨后她低下頭,掏出成串的自制飛鏢,為飛鏢的利刃上涂抹麻藥。

  男人帶上墨鏡,拄著拐杖往外走,牛棚外的幾個黑衣人在那大聲喊著。

  “冀密探,要出發(fā)了!”

  他沒有回應(yīng),而是慢慢走著,透過墨鏡看著從自己身旁擦肩而過的少女,他閉上眼睛,仍然接著未完的話說道:

  “作為被舍棄的棋子,即使有奇效,留下也難逃一死。你該有這樣的覺悟?!?p>  ……

  ……

  “心巖小姐?”

  心巖忽地驚醒,她揉揉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余師傅的車上,她又打開車門看看天空,晴朗的春日正午與一晃而過的夢中陰天相融合,她感嘆自己還活著,余師傅大聲笑著走到后備箱,那兒放置的一罐汽油已然所剩無幾,他托著下巴仔細(xì)思考了一番,不一會兒,他又笑著看著心巖,要心巖幫他一個忙。

  二人走回古堡,看思孑正紅著眼坐在客廳與田復(fù)閑聊,他們站在門口,余師傅想抬手讓思孑過來,心巖則一改常態(tài),大聲說道:“莫名,過來?!?p>  思孑愣了一下,又看見正在招手的余師傅,他走過去。

  “少爺,我去檢查過了,汽油是在路上漏去的,現(xiàn)在雖然可以修好,可是已經(jīng)沒有回去的燃料了。這……”

  “附近可有修車的廠子?”思孑問道

  “我們的盤纏已經(jīng)沒了,就算有,咱們也買不了?!毙膸r很快地說。

  思孑回過頭看著田復(fù),又回過頭沉思。

  “向田老先生借些……”

  “不行!”

  思孑極力反對,他又說道:“錢的事情我來解決,你們不必著急?!?p>  思孑轉(zhuǎn)過身,把大寶拉走。

  心巖看著余師傅,她輕聲問道:“讓他去錢家,又能怎么樣?”

  “少爺如今已經(jīng)找到下一站的去處,我們此行旅途關(guān)卡眾多,必須提前為路費籌備,余某的盤纏也因為安置阿南阿北兩個孩子花去大頭,此時讓少爺自己決定籌備路費與選擇路線,也不失為提升少爺自立能力的重要之舉;少爺前去人員眾多的錢家比賽,一來,是利用場合限制少爺讀心費神,使之減少對讀心的依賴;二來,能通過大家的協(xié)助增強他的自信心。”

  “原來如此……”

  “心巖小姐與二當(dāng)家共事許久,也該多少知道一些讀心的害處,我雖是今日初見眼部出血,但也是從田家聽聞過,不僅是二當(dāng)家,少爺幾次昏迷我也都憂心忡忡,這讀心是神技果然只是淺層表象,天底下果真沒有免費的午餐。”

  “讀心的害處恐怕不止如此,他這樣頻繁使用,一方面為我們省去麻煩,一方面也為自己找到答案,若是只流點淤血作為互換,也不差?!?p>  她沒想接著說這讀心的事情,看著思孑沒有底氣的樣子,她岔開話題道:“如今左邱不在,這活也該讓他干了?!?p>  “余師傅!”

  思孑跑了出來,他手里拿著比賽的宣傳報。

  “我們明天就出發(fā)去錢家,我已經(jīng)問過大寶與古藤大叔了,從這到比賽地點,乘馬車去,不到十分鐘就能到,馬車的話,老管家愿意替我們?nèi)ソ枰惠v。”

  “少爺您安排就是了,明日我便能把車修好,等您與心巖小姐回來,我們購置燃料以后,再做打算?!?p>  “好!”

  他們留在古堡住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時,田復(fù)早早地讓古藤去西南的一戶人家借來馬車,思孑起床后因找不到大寶耽誤了一點時間,隨后他放棄與大寶一起離開的,便自己一人在心巖公曲的護(hù)送下前往錢家。

  因為知道錢三少爺不在,他們沒有特意換裝蒙面,而是打算裝作學(xué)生模樣混入挑戰(zhàn)者隊列。

  隨著馬車緩慢路過原來田家的大片農(nóng)田,經(jīng)過嫩綠的樹林進(jìn)入城區(qū)關(guān)口,那熟悉的金融商業(yè)街的模樣才一點點展現(xiàn)出來。許久未見,金融街已不如初見那般華麗熱鬧,許多店鋪倒閉,銀行歇業(yè),幾乎無人的街道只剩下干燥的熱風(fēng)吹拂,混亂的世道正挑戰(zhàn)著商人們的生存能力,他們浴血奮戰(zhàn),用盡全力防止自己被生活撕扯拋棄,可笑的是,這些人在亂流之中逐漸分成了兩種派系,一是崇洋媚外,為洋人謀求在華發(fā)展之路的利潤家,二是實打?qū)嵏?,為民國尋強國發(fā)展之路的實業(yè)家,他們都為自身生計拼搏奮斗,只是人各有志,在俗世的身份也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

  “少爺,會場就在前面了,你們,咳咳,先過去,我把馬車停好便來。”

  公曲下了車,牽著馬往倉庫的方向過去,一位車夫很高興地跑過來,想為公曲泊車,他牽著馬繩,帶著公曲到附近的一個車位,他熟練快速地解開馬匹身上的繩索,牽著馬到馬廄喂草,公曲掏出四分銅幣給他,他笑著接過去,十分感謝的樣子。

  思孑與心巖則在離人群不遠(yuǎn)的地方觀望,舞臺上,一個年輕人正在發(fā)表自己的演講。

  “此次大會,為募集華北有志之士而開,因以字謎為關(guān)卡,故名為字謎大賽,此次大賽的比賽規(guī)則待會兒將由我二叔錢天華為大家講解,還請大家聽我嘮叨幾句,給我錢樂巍幾分薄面?!?p>  底下的人很捧場,他們對錢樂巍的印象雖算不上好,但就以他是錢大當(dāng)家的長子的身份就夠所有人俯首稱臣了,畢竟前來參賽的人大多數(shù)是華北有些資本的地主廠商,他們都一樣能在錢家的地界撈上一筆,無論是有錢家投資還是與錢家合作都是上佳之選。

  “這錢樂巍很笨嗎?”

  思孑突然問。

  “你可別瞎說,他能做到在這么多人面前臨危不亂振振有辭,足見他心里有底,底下的人……”

  心巖突然停下來,她發(fā)覺自己的分析與思孑問的問題稍有不同,她又看了看臺上的錢樂巍還有底下的幾個老板,她不大明白。

  “你再問一次?!?p>  “你還是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吧。”

  “你!”心巖揪著思孑的衣領(lǐng),她有些不快:“你趕緊說。”

  “好好好,我說,你先放開我?!?p>  心巖原本想讓思孑說完再放手,但察覺身邊有很多人都注視著自己的舉動,她松開手,又往思孑身后走了一步,思孑往心巖前面站了一步,他邁開雙腿,他的高度正好擋住了前方許多人看心巖的視線,他抬起頭看著臺上的錢樂巍,慢慢說道:

  “我是說,你覺不覺得這個錢樂巍有些呆?”

  心巖想了想,又把手搭在思孑肩膀上看錢樂巍,臺上的這位仁兄正慷慨激昂地,當(dāng)著所有來參賽的老板貴賓,講述自己舉辦比賽的目的,他的眼里充滿了熱忱,單純的話語通過渾厚的聲音傳來。

  “我出國五年終于學(xué)成歸來,當(dāng)初甲午戰(zhàn)爭之恥,令我深感悲痛,我學(xué)習(xí)海洋軍艦之道,又研修機械理論、工程設(shè)計,只為某天為守國護(hù)家出一份綿薄之力,我以為,成大事者,必先有謀略膽識,如今槍彈時代,學(xué)習(xí)刀劍雇傭護(hù)衛(wèi)刺客已經(jīng)過時,我們需要更先進(jìn)的效仿洋人的武器才能夠御敵強軍,提升武器,必須先有理論支持,再而將理論轉(zhuǎn)為實踐,此次從海外待會許多原理資料,字謎大賽……二叔,您怎么了?干嘛老是拽我?”

  錢天華看大家的臉色逐漸冷淡,打著瞌睡,知道錢樂巍的演講并沒有打動其他人,他希望侄子能夠看看大家的眼色,說些順耳的話。

  “沒事,樂巍你接著說?!?p>  錢天華推推鼻梁上的眼睛,他的灰色西裝有些褶皺,像是剛從箱子底下翻出來的似的,他很少有機會參加這樣的會議,論商業(yè)頭腦,他實在不及大哥和三弟,錢大當(dāng)家還在國內(nèi)時,錢天華便是大當(dāng)家的貼身秘書,各種工作他都會安排妥當(dāng),繼而讓大當(dāng)家出面解決,他很有自知之明,也有著出名的眼力見,說話中聽,為人刻板老實,他雖是這場上輩分地位最高,但是還是屈尊讓位,坐在舞臺的次席,他的手里還拿著待會兒講話的稿子,他時不時推推眼鏡瞄兩眼,確保自己沒有記錯。

  “此次字謎大會不為別的,只為尋得與我錢家所見所想相同的知音,以達(dá)到長期的合作,同時我也希望天下有志之士加入我們,祝各位盡興而歸,那我的講話便到這里,二叔,來?!?p>  大家聽到合作的字眼都表現(xiàn)出十分熱情的樣子,剛把目光轉(zhuǎn)向錢樂巍,他便草草收場,澆滅了大伙的熱情。

  舞臺上的錢樂巍站了起來,他并沒有太關(guān)注大家的氛圍,而是起身讓錢天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講解字謎大賽的規(guī)則,思孑在底下看得直樂,心巖不明白,她小聲地問:“你在笑什么?”

  “你當(dāng)我沒笑吧?!彼兼荼镏?,打趣道。

  “故技重施是吧?!毙膸r用力的捏著思孑的肩膀,他趕緊求饒,說道:“我在笑這個錢樂巍好像沒有任何開比賽的經(jīng)驗,作為臺上的主席,怎么可以輕易讓座,在舞臺上的每個席位都有著各自的說法,正中央的自然是無可撼動的主角?!?p>  “我還以為你在笑什么?他想怎么樣做都行,也不關(guān)我們的事,接下來的規(guī)則可要聽好了?!?p>  后頭的公曲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二人身后,他帶著口罩,不希望有人發(fā)現(xiàn)他,隨后,他們門口的保安走了過來,想讓思孑等人入座,公曲讓保安別打擾思孑,他同樣把身上剩余不多的五分銅幣給了保安,隨后他走到思孑身邊,安靜地聽臺上錢天華的規(guī)則說明,他找了一處三人連座的位置,讓思孑過來。

  主席臺上惹人發(fā)笑的換座結(jié)束之后,錢天華讓錢樂巍也趕緊坐下,他先是離麥克風(fēng)很遠(yuǎn),瞇著眼看著手里的稿子,隨后他換了一副眼鏡,把手稿放在正好的位置。

  捏著嗓子地,一字一句地念道:

  “各位先生、女士們,早上好,非常感謝各位大駕光臨錢氏集團的字謎大賽,愿各位身體安康……此次字謎大賽分為兩輪,第一輪為文字出題,通過字面意思或者相應(yīng)描述回答,但是只能通過指名形式指定除自己以外的人做答。第二輪為圖畫出題,本次畫像均出自我們錢樂巍大少爺之手,由于畫像之中的答案不少,采取搶答形式獲得分?jǐn)?shù),最后兩輪比賽結(jié)束,我們將選出分?jǐn)?shù)最高的參賽者作為錢家的第一合作商家,分?jǐn)?shù)次之的第二名將獲得由我錢樂巍自費出資的一百大洋作為獎勵,第三名……”

  聽完規(guī)則后,三個人的表情都十分不同,站在最前面的思孑自信滿滿,他希望獲得第二名,畢竟是更實際的收益,而心巖則十分擔(dān)心思孑胡亂使用能力,至于最后的公曲,他正看著舞臺上的錢天華,雖說錢家也算是隱鶴如今的主要活動點,但是勾月與大河都不在,也不排除錢家與薛謀串通搞垮隱鶴導(dǎo)致勾月出走的可能,故此有些抵觸與錢家的人沾上干系。

  “那么我宣布,”錢天華大聲地說:“比賽,正式開始?!?p>  “請各位有序入座,后面的幾位年輕人也都找座位坐下,比賽期間,我們已經(jīng)請了來自泰國的廚師為我們制作美食。”

  話音剛落,從舞臺右側(cè)出來許多服務(wù)員,他們服裝整齊劃一,動作嫻熟,藍(lán)色的衣服上寫著不同的文字,你若再仔細(xì)觀察,上面都是些偏旁部首。

  “這?”

  臺下的人議論紛紛。

  錢樂巍高喊:“上菜!”

  服務(wù)員將自己手上的菜分別放上餐桌,隨后他們低頭抬手示意大家細(xì)心品嘗,伴隨著場邊的鋼琴演奏,他們有序退場。

  “好的,我們的第一題便出題完成了,請各位以指名形式,指定您認(rèn)為可以答對此題的人進(jìn)行作答?!?p>  這一下子,全場都沸騰了,大家都交頭接耳,好似被錢樂巍戲耍于無形,他們摸不著頭腦,都紛紛慌張起來,看著眼前的泰式炒河粉,也下不去嘴,其中有幾位年輕人倒并不慌張,他們鎮(zhèn)定地回想剛才過來的服務(wù)員身上的服裝,但是都記不清楚,都低下身子交頭接耳。

  “我指名唐家的二少爺——唐曉,來回答這個問題?!币粋€年輕人突然站起來,他西裝革履,梳著大背頭,一副很有自信的樣子。

  那唐曉聽了這話,有些唐突,他站起來,指著年輕人一頓客氣話回懟過去。

  隨后他看看身后的父親,又不好意思告辭坐下,丟了唐家的臉。

  “我心中有兩個答案?!?p>  錢樂巍聽到像是吃了興奮劑,他站起來,一臉高興,問道:“但說無妨?!?p>  在座位后排的思孑抓到這個點,他剛要讀心,心巖揪起他的耳朵,讓他靠自己的腦子想,否則就不放手。

  “第一個答案,我想是‘認(rèn)為’的‘認(rèn)’字?!?p>  “哦?”

  四周的人都托著下巴仔細(xì)思考,錢樂巍則有些開心,他繼續(xù)追問:“唐先生,為何是認(rèn)字?”

  “以我從退場的幾位下人身上看見的幾個部首來看,言字旁與人字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較多,我便有了這樣的第一個答案。”

  “那唐先生認(rèn)為這‘認(rèn)’字的意義何在?”

  “這……我還未考量?!?p>  “這無妨,敢問您看出來的第二個字是什么?”

  “是固!”

  “怎么說?”

  “起初我對一位青衣無字的下人有些疑惑,隨后我詢問家父,得知錢家起家百年,不設(shè)賭場,不會是白板之意,便從其旁的黑色條紋看見是這個固字的外框,這古字亦能尋見,我……”

  唐曉說到這里,身后許多老板不樂意,他們也站起來說若是這樣簡單搭配,能配出不少文字,總有一個能中,他們在錢樂巍的詢問之下說出了囚圍國回因等等許多字,錢天華在一旁把這些字與對應(yīng)的各個家族的名號記錄下來。

  大家瞄見之后,都紛紛起來指。名讓自家的少爺兄弟起來回答有的甚至還讓司機當(dāng)了一回回答者。

  虹、濁、音、咽、明,朋,胡,狐,弧等等等等,大家十分吵鬧,忽然這兒叫一聲,那兒起來一個人,思孑在后頭看的起勁,但是并不想站起來回答,他安靜地觀察,終于過了一會兒,大家都再也想不出什么新詞了,他見錢天華有條不紊地記錄了所有字樣與桌號,另外在桌號上面標(biāo)注了家族,兩頁紙下來,記得十分規(guī)整。

  錢樂巍顯出不滿意的樣子,他看著二叔那樣記錄,自己心里卻沒個著落。

  “各位先生,我想你們給出的答案都已經(jīng)完備,但是我還是希望能找到不同的,或者相同的但重要的?!?p>  心巖看思孑有動靜,趕緊揪著他的耳朵,思孑的耳朵紅了,卻還是不愿求饒。

  “我是為了以后的盤纏,”思孑辯解道:“你趕緊放開,不會有事的?!?p>  “不行!余師傅囑咐過。”

  “平日里你可不聽命于其他人?!?p>  思孑握著心巖的手,心巖的手纖細(xì)而冰冷,思孑的耳朵已經(jīng)有些麻木,他們雙目對視。

  “你今天怎么了?”

  “你…這話得問你,你今天怎么了?你可比以往幼稚多了,這點場面就讓你原形畢露了?”

  “我…我只是想趕緊拿到獎品,在這里悶得慌,偶爾瞎說也增加些樂趣!”

  公曲在一邊看思孑沒什么大問題,便也添油加醋一把,說道:“我昨天夜里看少爺與老管家交流許久,或許是從老管家那學(xué)來的插科打諢,緩解氣氛之用?!?p>  心巖聽了點點頭,她十分嚴(yán)肅地看著思孑,希望他放棄讀心,用自己的雙眼與頭腦去分析。

  思孑也明白近來確實有些身體疲憊,不該依賴讀心,他也點點頭,讓心巖趕緊放手,心巖見狀,立刻站起來。

  “我指名莫家的莫名少爺來回答本次問題?!?p>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思孑,他們都被這莫家二字吸引。

  他們開始議論起來,其中幾個人看見莫名甚至拍擊大腿,似乎恍然大悟,有的人又仔細(xì)觀察他身邊的兩個人,都強忍激動。

  “囚先生的養(yǎng)子!”底下有人突然說道,大家這才明白了莫名的來歷,話傳到了錢樂巍的耳朵里,他大聲問道:“莫公子有何高見?”

  “本人愚鈍,若有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錢先生與在座的各位先生海涵。本次大賽意義重大,這簡單字謎搭配顯然過于簡單,我認(rèn)為關(guān)鍵不在組字,而在選字。”

  錢樂巍聽罷立刻鼓掌,他的嘴角上揚,眼里放著光,希望能聽見想聽的答案,思孑看著臺上多少與錢三少爺有些相似的平頭青年,心里對他的賞識多少蓋過了對錢家的厭惡,他低下頭把自己想到的兩個字寫在紙上,遞交給身邊的下人,隨后他坐有禮貌地鞠躬道謝,等錢樂巍收到紙張再坐下。

  “果然,好!來人,給莫公子勛章!”

  這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在舞臺前面的幾人十分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思孑則是微笑著接受了所有疑惑的目光,他坐在原地,雖然有些不自在,但也開始思考下一輪的策略。

  “強國!好詞!”

  話音剛落,舞臺上方的彩球迅速炸開,落下紅的橙的彩緞,兩個渾厚寫意的毛筆字畫從中亮出,細(xì)長的畫卷上還畫著十分生動的山林村居圖。

  強國二字的兩側(cè)是筆直干練的竹子,竹葉有序地排布映襯,順著竹子本身看去,在它的根部,放著兩塊巖石,形狀各異,石頭一旁是一小塊水池,一條錦鯉飛出,扭動身體與上面的竹葉連接在一起,它的雙眼又看向石縫生出的花朵,巖石之上一對爺孫席地而坐,似乎在討論什么,臉上掛滿了欣喜。畫師高超的技法使畫面靈動協(xié)調(diào),顯出獨特的美感,與“強國”二字相互融合,令人神往。

  “來人?!?p>  錢天華把記錄用的兩頁紙遞給走來的秘書,吩咐逐行抄寫在告示牌上,不許有誤。

  隨后錢天華叫來下人上菜,大家等待一會兒,那位秘書抄寫完成,告示牌上為各位出謀劃策提供字謎答案的各位先生老板記上登等級分?jǐn)?shù),其中第一個站出來回答的唐曉以十分位居第二,除去底下零星幾個五分以上的資本家以外,唯有莫名以五十分超過唐曉,高居第一。

  經(jīng)過這樣一公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思孑的身上,無論是競爭者還是預(yù)備效仿得分的人,都熱切關(guān)注著。

  “第一輪的分?jǐn)?shù)公布如此,想要與錢家合作的各位老爺夫人也不要灰心,在第二輪再接再厲,仍然有機會反超?!?p>  大家聽到這里都重振旗鼓,瞪大眼睛等待著從廚房門口出來的服務(wù)員。

  “來人?!?p>  錢樂巍一聲令下,廚房的門口打開,出來的服務(wù)員都脫去原來穿著的青色衣服,改成了統(tǒng)一的普通黑色唐裝。

  錢樂巍有些著急,他原以為自己這樣設(shè)計十分巧妙,卻沒想到會讓大家疑神疑鬼,四處計較,他拍拍手掌吸引大家的注意,大聲說:

  “各位不要緊張,我們先聽一曲肖邦緩解心情,第二輪的比賽雖早就開始,但是我們比賽第二,情誼第一,還有請各位來賓放下比賽的嚴(yán)肅心情,先品嘗一下我們專門從新加坡引進(jìn)的外國菜品,慢慢品味,再結(jié)合我們已然給出的圖像拆解字謎,這次猜謎沒有時限,由于是以搶答形式進(jìn)行,還請各位與身邊的保安保持好距離?!?p>  說到這里,從廚房出來許多身穿唐裝的保安,他們手里拿著紙筆,貴賓席一桌兩人,普通席一桌一人。

  “各席位的保安只能帶回一個答案,還請各位慎重考慮,我們將直接將得分與各桌號寫在告示牌上,實時獲得分?jǐn)?shù)排行,比賽結(jié)束之后,還請各位有序退場,根據(jù)二叔剛才說過的名次領(lǐng)取獎勵?!?p>  隨后一位高挑纖細(xì)的旗袍美人拿著新的告示牌出來,上面貼著三個字條,分別標(biāo)識為六十分,四十分與二十分。

  “這是?”

  心巖在底下已經(jīng)完全暈掉,思孑笑了笑,他給心巖解釋,與此同時在他身旁的幾桌客人都側(cè)耳傾聽。

  “這比賽已經(jīng)開始自然是圖畫已經(jīng)公布,既然是圖畫而非人物字體,那自然是這強國二字旁邊的美麗畫卷,從畫中猜出的字謎總共有三種分?jǐn)?shù),搶答之意,自然是先到先得,你看那里舉牌的那位姑娘,只要我們答中她手中的答案就能獲得其后的分?jǐn)?shù)。”

  “那跟這食物保安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稍后你就明白了?!?p>  心巖深吸一口氣,她把公曲一把拉過來,想讓讓他解釋思孑沒說完地話,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不知道思孑想說什么。

  思孑拿過保安手里的紙筆,他微笑著,打開鋼筆,隨后大聲地說:“我的字小,不需要這么大一張紙。”說罷他把紙順勢撕成兩半,自信的寫下自己的答案之后,他第一個站起來,表示想親自送去給錢樂巍,大家都注視著思孑的一舉一動,這其中也包括坐在角落蠢蠢欲動的一位高官,他戴著貝雷帽默默喝著綠茶,身邊的幾個壯漢一臉不滿。

  “這孩子我見過?!?p>  他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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