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孑慢慢地把車門打開,看見那位帶著戒指的先生,鼻子下面留著厚厚胡須,身材十分龐大,一身氣派的西裝,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大衣,思孑看了急忙低下頭去,猶如幼小的梅花鹿看見饑餓的棕熊,然而這莊園并不止思孑一個人如此,正在勞作的下人們?nèi)假u力地工作著,空氣十分凝重。
老鐘看著思孑,用著抽動的表情讓思孑站到身后來,思孑看著老鐘的眼睛,清晰地在老鐘眼前看到:快到我身后來,這就是田家的大少爺——田丘生,現(xiàn)在要小心行事。思孑弓身慢慢地走到老鐘身后,不敢抬起頭看大少爺一眼。
大少爺對老鐘說:“恩?老鐘來啦,怎么沒看見囚啊?!崩乡娢⑿χf:“回大當(dāng)家的,囚先生要先去市里拿點東西,至于是什么東西,大當(dāng)家的應(yīng)該知道?!?p> “恩?!贝笊贍攧傋咭徊骄涂吹嚼乡娚砗蟮乃兼?,問道:“這小孩是誰?怎么從未見過?”老鐘連忙說道:“這是囚先生三月時收的養(yǎng)子,這孩子流落街頭,囚先生覺得十分可憐,就收留了他,又看他十分聰慧,就想帶著他出來見見世面?!贝笊贍斪屑毜卮蛄苛怂兼?,說道:“是挺瘦弱的,囚這家伙還真一點都沒變,你們先到客房里休息吧,田家可不是一般人就能來的,剛來可得老實點,今天這世面,還是不看的好。”
思孑低著頭沒說話,老鐘替他答了是。
思孑跟在老鐘身后四處觀察著客廳與走廊的豪華裝飾、來往仆人以及墻上的壁畫。到了客房,房間十分的寬闊,床與家具都十分氣派,紅潤的家具、金黃的燈飾以及淡淡的麝香,與曾經(jīng)居住的地室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思孑十分疲憊,躺在柔軟的床上睡著了,老鐘吩咐下人別打擾思孑,自己在椅子上看起了報紙,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
黃昏已至,天空中映現(xiàn)出赤色的晚霞,莊園的燈還未開,房間的燈倒是都開了,莊園的寂靜與微涼的天氣恰到好處地結(jié)合起來,舒適極了。仆人到客房開燈時,方把兩人叫醒,兩個人跟著仆人來到廚房旁邊的房間與下人們一同吃飯,囚先生走過來,下人們圍了過去都與囚先生問好,囚先生把思孑叫過來與思孑說:“你先在這吃飯,吃飽了在客房里休息,我稍后就過去,我有話要和你說?!彼兼蔹c了點頭,沒睡醒的樣子。
下人們很熱情,而且十分喜歡思孑,思孑長相白凈斯文,正合了這些種茶的農(nóng)婦的胃口,被圍的水泄不通,思孑微笑著接過夾來的菜和肉,在下人們眼中看見了各式各樣的文字:要是我兒子有這般秀氣就好了;囚先生真是有眼光;這孩子可真可愛......思孑尷尬地笑著。
有位大叔在旁邊問道:“孩子你的爸媽呢?”
這幾乎是來這的工人都被問過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向思孑,原本吵鬧的房間安靜下來。
“我的父母我早就不記得了,我是個孤兒,囚先生收留了我,他就像我的父親一樣。”說完大家都低下頭,似乎在回想自己的過往一樣。
在場的許多人都是十六七歲被自己的親生父母賣到這來,被賣到田家做工人,家里人能得到不少錢,雖然每天都說說笑笑但是那份痛苦卻永遠得埋藏在心里,而其余的人則是因為田地被吞并而不得不為田家做事,雖然得到不少錢,但是要生活下去卻是絕不足夠的。
當(dāng)房間又吵鬧起來,思孑向身旁的一位大叔偷偷問道:“囚先生以前在田家工作嗎?”
“你說囚先生啊,以前他可是我們的領(lǐng)頭羊,讓我們團結(jié)起來,好好分工,積極配合,原本十分復(fù)雜的工作,到了囚先生手上都會變得十分輕松,后來囚先生被老爺任用做了總管,再后來就不清楚了,老爺過世后大少爺做了當(dāng)家的,就很少看見囚先生了,但是只要囚先生一來大家都會很開心,囚先生就像我們的家人一樣。”思孑聽了方才想起自己并不了解囚先生,想著以后再問問囚先生。
他吃飽后走出房間向客房走去,走廊的窗戶能俯視進入莊園的大道,整個莊園十分安靜,窗外的鳥叫聲與風(fēng)聲層疊在一起,走到客房時,看見窗簾被風(fēng)吹了起來,腦海跳出自己是嬰兒時看到的畫面,畫面里的裝飾與客房十分相似,正疑惑時,有人說道:“立秋之日涼風(fēng)至,在房間里若是開著窗便睡,就容易著涼?!?p> 原來是囚先生走了進來,在思孑身旁說道。
思孑回過神來,向囚先生問好又問他要和自己說什么事情,囚先生說:“今晚這不安全,待會老鐘會過來帶你走,你和老鐘去田家郊外的別墅住一晚?!?p> 思孑十分疑惑,問道:“您不是說這兒守備森嚴嗎?我們走了那您呢?”囚先生說:“老鐘會跟你解釋的,不必擔(dān)心我?!彼兼葜缓命c頭答應(yīng)了。
過了不久,老鐘到客房拉著思孑往外走,剛上了車,就聽見房子里傳來一聲槍響,老鐘似乎已是習(xí)以為常,不緊不慢地啟動車子,往郊外開去。剛走到大門,這時候第二聲槍響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