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四十五分,凱文軍大營。
杰阿急急拉開帥帳門簾,喘著粗氣,直奔凱文。
凱文左手飲茶,右手一抬,示意他不急,淡然問道:
“怎么了?又有哪一軍取得了輝煌勝利?凱爾么?挺快的??!”
“呼!”
杰阿面色青紫,
“是-是!凱爾軍!”
“呦!還真是他們!好快??!”
杰阿一臉喪氣,
“凱爾全滅了!”
“哐!”
茶杯落桌。
“什么!”
凱文臉色大變,
“你再說一遍!”
“凱爾四萬將士盡皆戰(zhàn)死!”
“怎么會!他可是戰(zhàn)斗力最強的啊!不可能!你別開玩笑!”
“這是斥候的信件,您看看吧!該不會有錯了。我給他們中軍遞了幾次信鴿,都沒有回信。”
凱文木然接過信件。久久說不出話。
杰阿抬頭看了一眼,見他還是沒動靜,便準備退出帥帳。
凱文一臉灰敗。
他雖然在諸侯中不很出名,在北庭諸國卻聲威驚天,北庭的小兒不聽話,就用他嚇唬嚇唬,沒想到這次,居然損失如此慘重。
他以為自己已經極高估萊維了,這四萬精銳幾乎擁有全軍一半的戰(zhàn)力,沒想到一戰(zhàn)皆沒……
他要想想如何怎樣面對后面的情況,這個時候不能慌,右手扯住杰阿,問道:
“有凱國這一軍的后續(xù)消息么?”
“暫時沒有消息?!?p> “唉!”
凱文深嘆一口氣,
“讓那四萬病號拿起武器,我們可能要堅守了?!?p> “額!”
“擊敗凱爾之后,這片大營和凱國軍隊之間已是一馬平川,攻擊我們幾乎是必然選擇,怕的是他不選擇打我們!”
“將軍!這是為何?”
凱文拿起茶杯,細品一下,
“只要我們堅守大營,依托這些設施,依然可以拖兩個小時以上。
有了這兩個小時,足夠東西北方向的十萬人放棄諸侯聯軍回援了,到時候里應外合,他們又是久戰(zhàn)之師……”
凱文越說眼睛越亮,似乎又看見了勝利曙光。
一只鴿子飛到杰阿手臂之上,杰阿撫了撫,取下信筒,略抬手臂,送走信鴿。
打開信筒,取出紙條,掃了兩眼,遲疑的問道:
“如果他們沒向我們這突進呢?”
凱文還沒從幻想中醒來,繼續(xù)說著:
“不可能!沒有多少將軍能經得住這種誘惑!不是誰都有這種戰(zhàn)略眼光!”
杰阿遞上紙條,一句話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們已經擊破了牡鹿口,我們的守軍連信鴿都沒來得及放,就……”
“什么!”
凱文拿著紙條,掃完一眼。
“嘭!”
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眼神徹底呆滯,絕望浮上臉龐。
片刻,他扯起杰阿,瘋狂的扒拉著,邊扒拉邊大吼道:
“快給他們去信,讓他們退軍,放棄所有支點!盡量集中,能回來盡量回來!晚了就來不及了!”
“這!怎么寫?”
“直接命令賽迪、拉里集中全軍,回援,謹防騎兵突擊!何塞那邊可以寫細點,估計暫時攻擊不到!……”
下午六點,七只信鴿飛出,這是寄往北線和東線五個支點加兩位主將的。
六點十五分,又有五只信鴿飛出凱文軍大營,這是寄給何塞和西線四大支點的。
這些信多半都晚了。
下午六點十分,布朗在北線最后一個支點,彎弓搭箭。
“嗖!”
“噗!”
手掌一松,弓弦一抖,弓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正中目標。
信鴿應聲而落,掉在布朗身前百米。一夾馬腹,布朗瞬息便至。猿猴撈月,信鴿落入手中。
果然,信鴿小腿處有個銅筒,內中塞著張紙條。
萊維緩緩馳至。略有好奇,問道:
“凱文軍的信鴿?什么內容?”
“有關我們的消息,不過好像有點慢?!?p> 布朗調轉馬頭,把紙條遞給萊維,如此說道。
萊維逐字讀完紙條,略沉吟一下,說道:
“不算特別晚,西線的要點很可能已經收到信了,他們至少保住了西線的軍隊。
北線的拉里肯定是救不了了,他那兩萬人已成孤軍,一時半會退不出戰(zhàn)場,我們可以好好爆他們菊花?!?p> 布朗甩掉信鴿,接口道:
“嗯,算上這兩萬,又搶到六萬人,不錯了!”
萊維點點頭,繼續(xù)說道:
“六萬人……我們夠快,凱文的反應也不慢,的確配得上這支精銳的主將。
兵貴神速,不能休息了,我們現在出擊,來場夾擊?!?p> ……
馬基夫十分慶幸,他昨天留了個心眼,沒有喝醉。今天早上就到了北線防線,指揮防務。
在他精心的準備下,終于沒有敗得太慘。
戰(zhàn)場選在這塊谷地便是他的得意之作。
這里戰(zhàn)線展不開,最多只容得下三萬人。這讓戰(zhàn)局變化比其他方向慢的多。
雖然被整吃掉了三個萬人軍團,戰(zhàn)死三名萬夫長、十二名千夫長,現在馬基夫手中依然有兩萬整建制的軍隊沒投入戰(zhàn)斗,還有不到一萬人在谷底奮戰(zhàn)。
面對拉里剩下的一萬五千大軍,他們依然有一戰(zhàn)之力。
拉里的前軍似乎在后退。
馬基夫覺得機會來了,手指指向一名萬夫長,意思很明確,下面將由這名萬夫長統帥的軍團下谷支援。
死神的點名!另一名萬夫長達米安輕呼口氣,雖然兩名萬夫長關系很好,可誰也不想去死啊。
被點的萬夫長叫布蘭登,他現在只能硬著頭皮指揮軍團,下谷支援。
還沒等他人馬整頓完畢。
谷底再次發(fā)出絕望的悲鳴聲,這是萬夫長戰(zhàn)死的號角聲。
拉里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在退兵之時發(fā)動了反戈一擊,親帥敢死隊擊穿這支軍團的陣心,直搗黃龍。
沒了萬夫長,這支軍團已經做不出像樣的反擊,潰散開來。
馬基夫表情變冷,開始催促。
布蘭登只能率軍下谷。
拉里是真的在退,布蘭登是硬著頭皮在沖。
兩軍還是碰在了一起。又黏住了。
兩軍一旦接觸,退的一方便不能再退,退便會潰。拉里很清楚這一點,一場中軍沖擊又開始了。
一萬五千步兵開始有序列陣,拉里當先率軍突擊,打開缺口,敢死隊涌了進去。
布蘭登已經傻了。中央突破不是沒有戰(zhàn)術應對,但他的軍團戰(zhàn)力實在差太多,切不斷對面的聯系。
還有百米,布蘭登已經可以看見拉里的胡子。
“轟!”
拉里的后軍亂了。
后軍多了個加塞的。
十二名步兵飛起,爆裂。
萊維鑿出了個缺口。
布蘭登呼了口氣,有救了!
騎兵奔騰,收割著顆顆人頭。
拉里很有經驗,收到軍令時他已經估算了一次這支精騎的戰(zhàn)力。
打不過。
死之前,我也要多換幾個!
拉里瘋狂了,帶著敢死隊,不管不顧,向布蘭登拼死殺去。
一個一個又一個,拉里砍光了布蘭登身前的護衛(wèi)。
長刀劈下。
死亡的陰影籠罩,布蘭登榨干潛力,奮力抽劍上頂。
“鏗!”
長劍掀飛,他睜著眼睛,直挺挺的站著,死要死的有骨氣!
“呼!”
長刀夾著風,一刀劈下。
布蘭登的魂飛了。
“呲啦!”
一股熱度!一道腥氣!是血!
“轟!”
一個腦袋飛來,布蘭登的魂被砸了回來。
萊維躍下戰(zhàn)馬,撿起腦袋,拍拍布蘭登的臉,笑道:
“不錯!還沒嚇死!”
布蘭登掃視戰(zhàn)場,拉里軍已沒幾人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