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捕魚

　　在山洞里休息了一天一夜，除了樹子的母親尚未康復，其他人的精力都恢復了。第二天一早，陰暗了兩天的天空終于放晴。大家吃過樹女和樹子妻做的早飯，便收拾行裝，爬到一側的山頂上和一早就出發(fā)在那里辨識去路的樹匯合，順著他指引的方向重新上路。

　　今天的氣溫較幾天前明顯有所降低，大家都往身上添了冬衣。在路上，走在最前面的樹拄著用一根細竹做的拐杖，遙指北方蒼白的天空，對史子說道：“我們要加快行程了，說不定再過幾天大雪就要封山了?！?p>　　史子點點頭，回身大聲把樹的話傳達給每一個人。

　　在這片漫無邊際的深山老林里，最大的威脅除了食物的短缺，就是災害性的天氣。前幾天一場冰雹雨害得他們損失慘重，行程停滯，這還算是好的。如果大雪封山，齊腰深的積雪就能形成巨大的困擾，那時候他們真的就寸步難行了，更別提雪停冰封后徹骨難熬的寒冷了。每年冬天，部落里都會有許多老人因為熬不住這種徹骨的寒冷而死去。

　　樹的話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接下來幾天，每個人都有了一種緊迫的壓力，除非有特別的事，每天完成的行程都比往日多一些。

　　蒼天護佑，大雪并沒有那么急迫地降臨，雖然天氣時陰時晴，但好在再也沒有下過大雨。他們緊趕慢趕，在崇山峻嶺間一路穿行，不知不覺間百靈谷已遙遙在望。

　　這一天黃昏時刻，漫天云霞擠滿天空。他們在一片鋪滿白色鵝卵石的河灘上宿營。樹女去河邊取水的時候，發(fā)現(xiàn)某一段緩流的河段里有不少大魚，便快活地吆喝大家去河里捕魚。經(jīng)過多日單調(diào)的行程，樹女的發(fā)現(xiàn)令每個人都很振奮。

　　史子、樹子、樹女和二子蹚到被晚霞映照得波光漣漣、齊膝深的河里，用梭鏢瞄準水里的魚兒，然后狠狠地扎下去。這個地方人跡罕至，被青山秀水滋養(yǎng)得腦滿腸肥的魚們顯得緩慢而笨拙，因此幾乎每一次攻擊都能捕獲一條。他們快活地取下在梭鏢上活蹦亂跳的魚兒，把它扔給在岸上大呼小叫的史女，由她把魚們集中到一起。

　　老人們被年輕人們快活的聲音感染了，便站到河邊，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們興奮的身影。

　　美好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沒過多久晚霞散去，棗紅色的太陽也緩慢地沉降到對岸的樹梢后面去了。年輕人們意猶未盡地回到岸上，借著漸漸黯淡的余光檢點傍晚的收獲，居然抓捕了四十多條魚。

　　他們在河灘上燃起一個巨大的篝火，又唱又跳地收拾魚們，刮掉魚鱗，挖掉內(nèi)臟，給魚身內(nèi)外都抹上鹽，然后用一根粗韌的草莖穿過魚嘴把它們串成一串，掛到河灘邊的一棵柳樹枝上，讓河灘上溫暖晚風吹干魚身上的水分。

　　他們留下十幾條魚作為今晚的晚餐。樹子去河灘邊的竹林里折回來十幾根竹枝，去掉枝上的枝葉，穿進魚的身體，然后把它們并成一排架在篝火上烤。

　　樹女和史女是今晚最興奮的人。她們情緒高漲地大呼小叫，甚至還快活地唱起了從歌長老那里學來的歌兒。說是歌，其實就是各種連綿不絕忽而高亢、忽而低沉、沒有歌詞的調(diào)子。

　　興奮的情緒在每一個人身上蔓延，所有人都沉浸在愉悅的心情中。魚烤熟了，他們大吃特吃地飽餐了一頓，甚至連一向言語不多的樹也松弛著滿臉刀刻般的皺紋，由衷地感嘆道：“如果來的時候我們帶一些甜美的果酒就更好啦！”

　　樹女調(diào)皮地往父親的嘴里塞進一塊魚肉，爽脆地說道：“等到了百靈谷，我釀一大缸給你喝！”

　　小女兒的話有效地激發(fā)了樹的激情。老人站起來，背著手興奮地原地轉(zhuǎn)悠了幾圈，忽而激情昂揚地揮了揮手，大聲說道：“說得好！等我們到了百靈谷，重新開始，重建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