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把自己已經(jīng)編造好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公良易神色淡然地聽著,直到江遠說完表情也沒有變化,似乎完全不在意江遠說的是真是假。
江遠正暗自疑惑,自己是什么地方說錯了,還是出了什么差池。
這個時候,雅間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跟著有人陰陽怪氣地大喊:
“今天這酒樓我王天霸包下,為的是給脂紅館的頭牌妙音姑娘慶生!各位英雄好漢,還請速速退場!爺爺我圖的是個臉面,誰叫一聲‘霸爺’,誰就有紅包!誰要不給面子不走,誰就要被爺爺打斷兩條腿!”
很快,只聽酒樓的二樓瞬間沸騰,有的人驚恐尖叫,有的人阿諛賠笑,熱鬧無比。
沒一會還傳來了一陣打斗聲,跟著有人凄厲慘叫起來。
雅間內(nèi)無論是江遠、公良易還是那個老者,都忍不住古怪地笑了笑。
沒想到他們在這里喝茶聊天,還能遇上這種事情。
江遠從外頭的岑雷叫道:
“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岑雷推開雅間的門走了進來,對江遠和公良易行禮之后說道:
“外頭鬧事的人叫王天霸,他原是分舵中王長老的兒子,即便沒有職務,卻仗著王長老的權勢胡作非為。兩個月前王長老戰(zhàn)死,這王天霸知道自己沒了靠山又結仇太多,遲早要被人弄死。于是他垂死瘋狂越發(fā)混賬起來,今天竟敢還擾了公良舵主和江香主的雅興。岑某不才,愿為親自前往取他狗命?!?p> 岑雷說的倒是沒有一句假話,他原本大可不必要這樣說,但是他也早就看王天霸不順眼。今天借著公良舵主和江香主的口,倒是可以趁著機會弄死王天霸。
公良易淡淡地揮了揮手:
“別弄得血腥太重,我還要招待客人?!?p> 江遠卻說道:
“算了,叫他過來給我和公良舵主敬杯酒。”
岑雷沒想到兩人給予了不同的指示,他忍不住暗暗朝著公良易望去。
卻見公良易并沒有反駁江遠,于是他心中明了,便退出了雅間。
屋外已經(jīng)不少客人嚇得紛紛從雅間中跑出,朝著樓下逃離。
只見一個滿臉橫肉,喝得醉醺醺漢子摟著一個漂亮女子,搖搖晃晃地在各個雅間之中游蕩。
此人便是王天霸,他身穿花花綠綠過于浮夸的錦繡衣服,不斷猛地一腳將一個個雅間的門踢開,然后沖進去哈哈大笑著將客人紛紛趕走,但有不從,皆被他一陣拳打腳踢。
王天霸也習過武,有著通力境的實力,普通的客人哪里能夠招架,紛紛被打得凄聲哀嚎。
漂亮的女子被他一直牢牢摟著,雖然滿臉無奈,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岑雷徑直走上前去,一把猛地抓在了王天霸的肩上,五指發(fā)力,深深地扣進了王天霸的皮肉里。
雖然失去了弄死這個看不順眼的王天霸機會,但是教訓他一些岑雷也十分樂意。
王天霸突然被人抓住肩膀,痛得慘叫連連,他一雙三角眼中兇光閃爍,一邊回頭一邊怒道:
“哪個王八蛋敢動爺爺!知道爺爺是誰嗎!”
待得回過頭之后,王天霸才發(fā)現(xiàn)對方是岑雷,當即王天霸面色一變,脖子也忍不住縮了縮。
要是他老子還活著的話,王天霸可不會把岑雷放在眼中。但是如今他老子已經(jīng)死了,王天霸身無職務,得罪的人又太多,岑雷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當王天霸看到岑雷的第一眼,頓時面如死灰,哀聲嘆道:
“岑雷,你是來殺我的嗎?我命休矣......給爺爺個痛快吧!”
岑雷冷哼一聲,松開了手說道:
“江香主要你過去敬酒,公良舵主也在,還不趕快滾過去!”
說完之后,岑雷扭頭就走。
王天霸聽完岑雷的話忍不住微微一愣,江香主又是誰......是他!
一時間,王天霸的酒意全都散去,整個人猛地清醒起來。
他雖然紈绔,但是幾天前,兩個年紀輕輕卻已經(jīng)進入歸宗境的高手在彭城立威揚名,這件事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他又如何不知。
“江香主......讓我去敬酒?”王天霸先是喃喃自語,跟著驚喜大叫,“我的天!爺爺活命的機會終于來了!”
懷中的漂亮女子見得王天霸又驚又喜,似乎情緒不太穩(wěn)定,她忍不住叫了一聲:
“霸爺?”
王天霸回過神來,然后猛地一腳將漂亮女子踢開:
“快滾快滾!”
如今有了活命的機會,他還哪里顧得上女人。
漂亮女子從地上爬起來,哭著跑開。
王天霸飛快沖進一個房間,抓過酒壺和酒杯,就匆匆進入到了岑雷守候的雅間里。
進入到雅間之后,王天霸卻又愣住了,屋內(nèi)三人他根本一個都不認識。
江遠和公良易的名頭他雖然聽過,但是卻從來沒見過面啊。
那個老頭肯定不是,剩下的兩個誰是江香主,誰是公良舵主,弄錯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江遠見得王天霸窘態(tài)便已了然,他笑道:
“我是赤虎壇香主,這位是凌城分舵舵主。”
王天霸急忙感激地看了江遠一眼,然后端著酒杯恭恭敬敬地鞠躬:
“小的大名叫做王天霸,今天能夠向二位爺爺敬酒,實在是非常非常高興!特別地高興!二位爺爺盡管隨意,小的這就一口干了!”
說完之后,王天霸一飲而盡,然后忐忑不安地望著兩人。
公良易卻看都不看王天霸一眼,宛如他就不存在一樣。
江遠卻端起茶杯:
“我就以茶代酒了?!?p> 王天霸急忙說道:
“不要緊不要緊!爺爺盡管隨意,隨意!”
他腦子一轉(zhuǎn),便已經(jīng)清楚兩人對他的態(tài)度。當即王天霸身子轉(zhuǎn)向江遠微躬,不斷賠笑。
江遠喝完茶,放下茶杯笑道:
“王天霸,你到是挺有趣的。剛才我們還覺得是不是殺了你更好,現(xiàn)在我倒是覺得留著你也不錯?!?p> 王天霸一愣,猛地跪在了江遠面前哭喊道:
“江香主,是不是有人說我王天霸的壞話?那些都是假的!都是那群王八蛋胡亂編造想要害我!您老可一定要眼睛雪亮,為我做主啊!”
江遠拍了拍王天霸的腦袋:
“這不是不殺了嗎?”
王天霸眼睛一轉(zhuǎn),突然記起江遠曾有義子義女之事,他腦子以從來未有過的轉(zhuǎn)速飛快思考,跟著哭喊道:
“不殺之恩,那就是再造之恩?。〗阒髂媸潜任业鶎ξ疫€要好?。〔徊?!您老就是小的親爹?。閳蟠鹉系亩髑?,小的愿意一輩子侍奉您老!還請您老就把小的當干兒子一樣,讓小的能在您老左右,隨叫隨到,隨時侍奉!”
這話一出,屋內(nèi)其余人都紛紛面露鄙夷。
這王天霸當真是什么臉皮都不要,他的年紀起碼比江遠要大十歲,卻竟然管江遠叫爹。
江遠聞言哈哈大笑:
“怎么,你也想要當我的義子?行,今天高興,就收下你了!”
江遠說完,屋內(nèi)的人又都愣住了。
像王天霸這種誰都看得出來的無恥之徒,江遠竟然答應了?
就連王天霸自己也是一怔,他雖然這樣說,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江遠能答應。
江遠是什么人,世間最頂級的武者之一,一入幫就擔任香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這樣的人,也愿意收自己為義子?自己有幾斤幾兩,王天霸心里還是清楚的。
面對著天上掉下來的好處,王天霸激動得滿面通紅:
“義父在上,還請受孩兒一拜!”
說完之后,王天霸咚咚咚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此時別說三個響頭,即便是三百個,三千個他也愿意。
有著江遠這個干爹罩著自己,那些天殺的狗東西,誰還敢得罪自己找自己的麻煩?到時候自己在彭城的好日子,又要重新回來了,說不定還會更好!
江遠望著王天霸磕完頭,然后伸手像摸狗一樣摸了摸他的頭頂說道:
“先回去吧,我這里還有要事。晚點上我家吃飯,見見你的幾個弟弟妹妹?!?p> 王天霸滿臉興奮,他急忙說道:
“義父您忙,孩兒就先退下了。義父您忙好??!吃好喝好,孩兒晚點來看望您!”
一邊說著,王天霸一邊興沖沖地退了出去。
來到屋外,王天霸還不忘對著外面守候的岑雷得意地聳聳眉毛,然后才哼著小曲下樓而去。
岑雷雖然站得遠,不敢聽屋內(nèi)的談話,但是見得王天霸如此模樣,也大致明白了些什么。
他不由得惱怒地沖著王天霸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暗道世道不公。
待得王天霸離去,公良易才忍不住問道:
“江遠,這種人你也收做義子?”
江遠在茶杯中重新倒?jié)M茶,說道:
“人有時候難免需要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有王天霸這種人在,就可以讓他代勞。事情做了,別人怨恨的也只會是他。等到差不多觸碰眾人底線的時候,再殺了他,不僅能平息眾怒,還可以博一個辦事公道,大義滅親的美名。豈不是兩全其美?”
說到這里,江遠微微笑了笑:
“什么義子義女,收一個收一百個又何妨?有了義子義女的名頭在,又可以名正言順地直接掌控他們。要是他們品性太過耿直端正,那么這些臟活誰來干?”
公良易靜靜聽完,說道:
“有道理?!?p> 江遠繼續(xù)喝著茶,雖然兩人的交談被王天霸打斷,但是終歸還要繼續(xù),就看公良易是什么態(tài)度了。
沉默了一會,公良易才開口:
“想必你也聽說過公族世家,實不相瞞,我就是陳國公良家的子弟,明天就前往凌城辦事。還是那句話,江遠你如果愿意幫我,好處絕對比你在凡人幫派要大得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