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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魔

第四十六章 艾格拉斯

聽魔 生死山河主 6428 2017-10-18 20:45:56

  廣闊無邊的艾格拉斯島嶼,環(huán)繞著深邃的大海。城市之中,一處熊熊燃燒的巖漿之口直抵海底地心。那灼紅的熔漿若是噴涌而出,足以覆滅整片大洋。于亞多隆人而言,此火代表著榮耀,他們愿意沐浴其中。城中建筑宏偉如夢,滲透著古老的韻味,比起伊維所見的任何都市,街道都更加壯美瑰麗。“艾格拉斯,湛藍(lán)海中的幽幽孤城,竟如此廣延無垠“伊維腦中始終回蕩著昔日昏日的話語。

  終于在圣泉河畔,伊維找到了他的同伴。加萊正侵泡在靈泉之中,尤安娜衣著整潔。數(shù)名美艷絕倫的女子仔細(xì)觀察著水池里的動靜,水面不時浮現(xiàn)氣泡,那是他們呼吸的跡象。他們現(xiàn)正沐浴于泉水之中,正沉浸其中,未有清醒。從外看來,他們狀態(tài)良好,讓伊維的緊張神情漸漸放松下來。

  “艾格拉斯的圣泉能治愈你的朋友所有致命創(chuàng)傷,只請你稍作等待便是?!芭訙厝嵛⑿?,那是伊維近日所見最為真摯的笑容。

  “謝謝“伊維由衷道謝。

  “不必客氣,這是我們的職責(zé)所在?!芭踊卮?,這不過是他們?nèi)粘5墓ぷ髁T了。

  已有一個月,伊維逐漸熟悉了這里,但也懷念著故土。多姆斯可好?迦勒又身在何處?他所需的東西又在何處?種種疑慮猶存,他必須盡快返回。

  亞多隆人相貌俊美如同精靈,若是他們愿意,歲月也難以在他們臉上留下痕跡。但最令人驚嘆的,莫過于他們的眼眸。人言目為心之窗,卻無人能從亞多隆人的眼中窺望到他們的心境。

  烏拉,身穿緊身黑色鎖子甲,初次見面總讓人以為他不過是個少年。然而,他豪爽灑脫的性格總能令人如沐春風(fēng)。只是他眼簾之下隱藏著深沉的悲傷,烏拉是個有故事的人。令伊維無法接受的,是烏拉竟與已故的斯雅如出一轍。當(dāng)他見到烏拉時,內(nèi)心充滿驚惶,因為斯雅早已離世,無人可以取代他,這令伊維憎恨烏拉,想要驅(qū)趕他于眼前,但這卻是徒勞。

  “伊維先生,我叫烏拉,今后我將作為您的導(dǎo)游。我已有九千多歲了,自三千年前就未曾離開此地,實(shí)在是悶得發(fā)慌?!盀趵曇舾挥写判裕缤寡?,令伊維不由悲從中來。

  “九千多歲?你能不說些有的放矢的話嗎?“伊維反駁道,他十分厭煩烏拉在耳邊絮叨。斯雅的身影已越發(fā)模糊,而烏拉喚起了他的回憶,這無疑是最痛苦的。

  “有什么問題嗎?“烏拉天真地望著伊維。

  烏拉驚恐的神情,卻找不到伊維可以指責(zé)的理由?!皼]什么?!耙辆S移開目光,這實(shí)在是荒謬之極,他只能認(rèn)定自己踏足了一個滿是謊言的島嶼。

  他們來到了艾格拉斯的廣場,四通八達(dá),是各處通達(dá)的要道。伊維發(fā)現(xiàn),亞多隆人對他的態(tài)度各不相同,有的興奮難耐,有的冷若冰霜,有的甚至暴戾異樣,帶著少許厭惡,只是這些目光在望向烏拉時便稍見收斂。顯然,他并非這里所歡迎的客人。

  “跟緊我啊,伊維先生?!盀趵偸蔷嫠??!耙蝗荒憔蜁凰麄兒莺萁逃?xùn)一頓,相信我?!?p>  “讓他們試試?!耙辆S冰冷地說。他從不畏懼任何挑戰(zhàn),即便亞多隆人再強(qiáng)大,也不會如阿德立克般難以對付。

  “你可別不聽我的話,吃虧可就不好了。“烏拉微笑著說?!澳憧蓜e忘了,當(dāng)時是我和統(tǒng)領(lǐng)一起把你從海面上救下的,我只用一拳就打倒了你,即便你當(dāng)時很強(qiáng)大?!盀趵斐鲇沂?,左手突然長出了尖刺?!翱粗摇!八麑⒓獯滩迦肓俗约旱男呐K。黑色鮮血從傷口涌出。“你看,這點(diǎn)傷對我們來說不算什么,我根本死不了。所以你也絕非我們的對手。“烏拉無奈地吐了吐舌頭,傷口迅速愈合?!澳憧吹搅藛?,我很強(qiáng)大。在這里,驕傲和自尊毫無用處,伊維先生,你得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才行?!?p>  伊維頭也不回地走開了,這樣的行為已經(jīng)不能嚇到他了。他也擁有能快速愈合傷口的本能。

  佩拉和溫妮靜靜旁觀著這一切?!拔疑類和唇^她那令人發(fā)指的血統(tǒng),“溫妮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因為正是這些人害死了她的父母?!拔乙彩侨绱?,“佩拉點(diǎn)頭附和?!拔覀円煤媒逃?xùn)他們一頓,“溫妮說道。

  于是,她們迎面攔截了過去。溫妮和佩拉一反常態(tài),做出了許多亞多隆人不敢做的事情,好好地教訓(xùn)了那位年輕人。“溫妮、佩妮,你們在做什么?“溫和的烏拉嚴(yán)厲斥責(zé)道,難以相信這樣的話語竟然出自他的口中?!斑@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溫妮指著伊維命令道,“帶著他,退回到我的領(lǐng)地去。“

  伊維望著這位高挑的女子,完全無法理解她們之間的恩怨恨。伊維打算反抗,卻被烏拉搶先一步?!斑@里都是煌焰大人的領(lǐng)地,你們根本無權(quán)在此,這樣做不合規(guī)矩,你難道想謀反嗎?“烏拉反駁道,作為守城軍的統(tǒng)領(lǐng),他豈會容忍這兩名女子如此挑釁他的權(quán)威?!耙?guī)矩?你倒是跟我說說什么是規(guī)矩,“溫妮居高臨下地看著烏拉,“在這里,我就是規(guī)矩?!啊皠e以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烏拉怒目瞪視溫妮,雙手頓時憑空生出利爪。“呵,“溫妮冷笑,“你配嗎?“

  烏拉速度極快,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溫妮身后,一腳狠狠踢中她的后背,溫妮應(yīng)聲跪倒在地。“滾!“溫妮咆哮著撲了起來,迅速反擊,同時吩咐同伴,“佩妮,動手!“

  “知道了,“那名叫佩妮的少女雙手迅速生出鋒利的利爪,向伊維撲去,發(fā)出呼嘯的氣流?!靶⌒?“佩妮揮舞利爪向伊維砍去,伊維只得被動用長劍格擋。“砰“佩拉單手劈在長劍上,利劍絲毫無法傷及她的分毫,她輕而易舉地握住長劍,右手的利爪卻劃在了伊維臉上,血跡斑斑?!鞍パ剑铱蓻]有故意的,“佩妮擺出無辜狀,下一刻卻又出現(xiàn)在伊維的背后,再次劃傷了他的后背,伊維來不及反應(yīng)?!肮耙慌缘臏啬萑滩蛔〈笮ζ饋?。

  “夠了,“伊維突然捉住佩妮的手,他從未受過如此侮辱。

  “唉,看來我們的小伙伴又生起了氣?!芭迥蓊h首一笑,隨即伸手輕攬住伊維的手臂,阻止他的反抗?!叭缃衲銘?yīng)該已感知自己的軟弱無力了吧?“

  “溫妮,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嗎?“烏拉怒吼一聲,試圖快步追趕過來,卻被溫妮不住糾纏阻擋,頓感無助。這般景象不禁讓伊維回憶起往日,斯雅挺身護(hù)衛(wèi)的神情。他會安然無恙嗎?烏拉會平安無事嗎?伊維心下忐忑,胸膛激烈跳動。

  烏拉被佩妮壓制在地,雙方廝打不休。若是真正一戰(zhàn),烏拉定能瞬間將溫妮置于死地,然而此刻,他終究舍不得對溫妮下狠手。然而在伊維眼中,這幕景象卻喚起了他久遠(yuǎn)的童年回憶。

  我目睹了令人心碎的一幕:我堅強(qiáng)勇敢的二弟斯雅,為了保護(hù)這個軟弱無力的我,不得不以自己的軀體去阻擋敵人的攻勢?!案绺?,請你起來啊!“斯雅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呼喊,這樣的失控模樣我從未見過,卻也讓我想起他曾經(jīng)純真無邪的模樣。就在此時,一名奧特萊劍士越過保護(hù)我們的衛(wèi)兵,在我眼前用手中的利劍割斷了斯雅的喉嚨。

  我目睹斯雅倒臥在我腳下,猩紅的生命之液從她嬌嫩的咽喉噴涌而出,我愿不曾親見如此慘烈景象?!安弧耙辆S猛然爆發(fā)出狂怒,漆黑的鱗片如同藤蔓般蔓延至雙臂。安拉神色沉重,烏拉如同目睹不可思議之事般,發(fā)出震驚的呼喊。

  伊維猛然捉住了佩拉的衣襟,原本勢如破竹的佩拉如同一只柔弱無助的羔羊,竟然毫無還手之力。“我要了你的性命!“伊維雙手如鋼爪般,狠狠地刺入了佩拉的胸膛,殷紅的鮮血如同潺潺溪流般涌出,這一切發(fā)生得如此迅捷,讓人嘆為觀止。

  咆哮聲驟然響起,烏拉的身上漸漸長出了堅硬的鱗片,他的動作敏捷如電,瞬間便來到了伊維身前,一記有力的重拳將其打倒在地?!靶研?,伊維諾亞!醒醒!“烏拉怒吼著,將伊維牢牢鉗制,此刻烏拉的力量已然遠(yuǎn)勝于伊維。

  “放開我!“伊維發(fā)狂般地咆哮著,卻在烏拉的桎梏下毫無還手之力?!澳惘偭藛?清醒些!“烏拉怒吼道?!肮?,清醒?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去,這就是清醒?“伊維歇斯底里地大笑。

  烏拉下定了決心,一拳將伊維打暈在地。溫妮面色陰沉地望著攔在面前的烏拉,抱起傷痕累累的佩拉,向遠(yuǎn)方急匆匆地離去。

  夢境中,伊維再次見到了斯雅?!案绺?,你如今已變得強(qiáng)大非凡?!八寡盼⑿χf道。

  “是的,我確已日益強(qiáng)大。“伊維撫摸著斯雅的額頭,豪情滿懷地笑道。

  “那么,親愛的哥哥,你能否好好保護(hù)卡斯特和多姆斯嗎?“斯雅問。

  “我必定會的?!耙辆S堅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真是太好了!“斯雅欣喜地伸出手指,與伊維勾在一起,“千年萬年,誓不變?!罢f罷,她的身影漸漸消散在朦朧之中。

  “斯雅,斯雅,你到哪里去了?“伊維悲傷地環(huán)顧四周,卻終是一無所獲。他如同無助的孩童般痛哭流涕,但這些又有何用呢?然而這番經(jīng)歷,也堅定了伊維內(nèi)心深處的仇恨,他定要?dú)⒐馑袏W萊特人,雖需千載永劫。

  聳峙云端的海藍(lán)山脈,乃是艾格拉斯之最高峰。其巍峨入云,直逾數(shù)萬米,實(shí)超越內(nèi)陸任何一座高山。而在這云端之地,便是浩瀚無垠的斯利修海峽,在縹緲煙霧之中,竟顯現(xiàn)一片片冥藍(lán)之海。藍(lán)色薔薇遍布云層,無窮無盡。俯視之際,這座巍峨山脈宛如一頭伏伏臥地的黑龍,矗立巍峨,目光所及,唯見不絕于耳的銀光交錯,似是攀登而上的無盡階梯。沿路而下,亮麗如雪的艾格拉斯之城入目可見,被滾滾巖漿所環(huán)繞,環(huán)抱鮮明大海。

  狂風(fēng)肆虐如濤,吹拂山巔,那縹緲?biāo){色薔薇,如同深邃星海一般迷人動人。伊維清醒時,已然來到斯利修海峽,心緒也漸漸沉靜下來。黑色迷霧漸散,晨光普照,眼前景象令人震撼。數(shù)頭巍峨龐然的龍類盤踞于大山大樹之上,長達(dá)百米,猙獰可怖。其中一頭黑龍?zhí)ы⒁曇辆S,但轉(zhuǎn)瞬即逝,又重新趴下舔爪。

  “這里便是斯利修海峽,薔薇的名字也叫伊維諾亞,你應(yīng)該知道這就是你的名字所由來。“烏拉說道。

  伊維仰望蒼穹,誰都難以對此波瀾不驚。他從未想到,云層之上竟有另一番天地,如此恢弘壯闊,足以令人心馳神往。只是他從未想到,伊維諾亞不過是一種再平凡不過的薔薇。但伊維依然慶幸,這種薔薇乃世間最高貴者,自古就是如此。烏拉說道:“這種薔薇高潔孤傲,不允凡人觸碰,所以才會如此短暫無常?!?p>  “可是,在這世間,伊維諾亞卻代表自由與夢想,而我卻從未真正感受到自由?!耙辆S嘆道。

  “自由?“烏拉目光一暗,“你并不了解失去自由的滋味,你已如此自由?!?p>  “我明白,我的心從未停息,時刻在燃燒。但我無法焚盡這一切?!耙辆S曾想毀滅一切,卻最終無法下定決心。

  “如果你被囚禁數(shù)千年,或許你才會真正明白自由為何物?!盀趵瓝u頭嘆息,似有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不說這些了,不如我來講個久遠(yuǎn)的故事給你聽?!耙辆S點(diǎn)了點(diǎn)頭,靜候烏拉的講述。

  “很久很久以前,在大陸尚未破碎之時,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阿隆戴特等人的存在。有一位美麗動人的少女,酷愛薔薇,愛到癡狂。人們問她,薔薇有何特別之處,值得如此癡迷?她回答說:'薔薇不似玫瑰那般鋒芒畢露,也無月季般姿態(tài)多樣,卻也不至于平庸單調(diào),這便是我最愛的原因。'“

  “后來,一位強(qiáng)大的領(lǐng)主愛上了這位美麗的少女。他向少女提出條件:只要在他所在之處遍布藍(lán)色薔薇,他便可娶她為妻。少女欣然應(yīng)允。從此,這位領(lǐng)主便消失在了世間,十年、百年、千年,就像人間蒸發(fā)一般杳無音訊。而藍(lán)色薔薇在當(dāng)時的亞納爾大陸也是絕無僅有,就連最為睿智的賢者也無法將薔薇染成藍(lán)色,這無疑是對這位領(lǐng)主的一大挑戰(zhàn)。“

  遙望天際,曾經(jīng)的記憶漫無痕跡。“那后來呢,他們在一起了嗎?“烏拉笑而不答。“你這是什么話,我可不是會講那些悲劇故事的人?!耙辆S調(diào)侃道,“看起來更像是講童話故事的人。“然而現(xiàn)實(shí)中,卻總有些許凄迷。

  “那就是了。“烏拉點(diǎn)頭感嘆,“到后來,年輕的領(lǐng)主為此付出了千年,終于培育出了世界上最為堅韌的藍(lán)色薔薇,種植到了斯利修海峽之上,后來的亞多隆國花就是海薔薇,而故事里的主角正是你的外公和外婆?!?p>  伊維輕嘆,“我猜到了,只是你的故事敘述手法確實(shí)并不太動人,聽起來讓我感覺不到任何動人之處。“

  烏拉苦笑,“我可不是什么出色的詞語家,雖然我曾經(jīng)的夢想是,如果你知道你外婆被阿隆戴特殺掉了的話,那么你就會知道什么樣才是真正的凄美?!?p>  伊維凝眉,“別再說這些愚蠢的事情?!?p>  “怪我啊,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阿隆戴特,如果不是他,你的祖母就不會死,迦勒大人還會在艾格拉斯,他徹徹底底毀滅了一切。“烏拉嘆息。

  “你能告訴我根本的一切嗎,我想知道這一些事情。“伊維深邃目光凝視。

  “不能的,很抱歉。“烏拉躺在瞧石上,神情沮喪,“如果我告訴你的話,我會有非常非常大的麻煩,我會被困在禁湖之下,百年萬年的的時間都是有這樣的,在禁湖低下那個暗無天日的囚籠,哪怕呆上一天,你也會覺得發(fā)瘋?!?p>  “我不會勉強(qiáng)你的?!耙辆S也不敢強(qiáng)求。

  夜幕低垂,星辰點(diǎn)點(diǎn),烏拉唱起了亞多隆的歌謠,伊維不由自主濕了眼眶。

  “故鄉(xiāng)里也有這樣一座高塔,但自家鄉(xiāng)毀滅后,這里平常都沒什么人來呢?!盀趵f。

  “是因為怕懷念嗎?“伊維問。

  “那倒不是,只是因為我們害怕畏懼見到大海之外的事物罷了,那會勾起我們無盡的回憶?!盀趵瓏@息。

  “我想我理解不了你說的。“伊維說。

  “也對,但我想以后你也會明白的,當(dāng)你有了永恒的生命卻發(fā)現(xiàn)一些重要的事物消逝,你就會理解我說的了。“烏拉悲傷一笑。

  “永恒的生命,少說這些愚蠢的廢話?!耙辆S望著自己的雙手,“但如果缺少某些人的話,那樣不是很寂寞嗎?“

  “可是每個人都這樣過來的啊,你大可不用悲觀的?!盀趵e起拳頭,放在空中。

  “真可笑。“伊維轉(zhuǎn)過頭去。

  夜風(fēng)拂面,月華皎潔,伊維仿佛看見了斯安圖的臉在微笑著。快了,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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