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過頭望向門外,一陣唏噓。姜老師從門外進來,看到門前的人不進去,便開口說道,“景行,不是叫你不用等我的嗎?快進去!”說著便推傅景行進去,卻不想看到房間里單膝跪在地上的孟一遠,和他對面的阿尋,一時也是蒙住了,“這,這是做什么呀?”
此話一出,眾人才想起身后還有這兩人,便紛紛回頭接著看戲。齊商商這時倒立馬上了前解圍道,“嗨,姜老師,沒什么,我們玩游戲呢,孟一遠輸了,呵呵!”說著立即上前去拉阿尋,順便還拉起了孟一遠。
商商拉孟一遠起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他的不情愿,她只好尷尬一笑,在孟一遠耳邊低聲說道,“快起來啊,不然阿尋真的不理你了?!泵弦贿h聞言,慢慢站了起來。齊商商暗自舒了一口氣。
不過,孟一遠站起來后,便看向了傅景行的方向,若仔細看,眼神之中盡是殺氣。孟一遠嘴角噙著冷笑,不知道是在笑傅景行,還是笑自己,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傅景行這一回來,他永遠永遠都不再有機會了,哪怕,從傅景行進門到現(xiàn)在,阿尋都未曾看過他一眼。
聚會回歸了正常,眾人舉杯慶賀傅景行回國,之后便是一群人的交談。
阿尋坐在角落里,始終不向那個人看去。齊商商坐在身邊陪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一切太突然了。可她感覺得到阿尋渾身在顫抖,從剛剛傅景行進門便開始了。
“阿尋,你很冷嗎?”商商的手撫上阿尋的手,的確一片冰涼,可阿尋抽出手說道,“不冷?!?p> 兩人又靜坐了一會,阿尋突然開口問道,“商商,是他回來了嗎?”
“是?!?p> 阿尋始終沒有抬頭,靜了一會,看向齊商商,“你幫我和姜老師打個招呼吧,我先走了。”
商商拉住要起身的阿尋,“我送你?!?p> “不用了,你玩得開心?!?p> 說完便離開了,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去。
商商看著離去的背影,坐在沙發(fā)上嘆了口氣,復(fù)又看向了傅景行的方向,依然和其他人談笑風(fēng)生。齊商商有些生氣,當(dāng)初明明是他不告而別,如今回來了,卻也不曾有一刻正眼看過阿尋。這都什么人啊!
這么一想,一向愛鬧騰的齊商商也一下沒了興致,無聊地坐在一邊玩手機。
阿尋出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天色很晚了,晚到連公交都沒了。阿尋便連坐夜班車的心思也沒了,獨自一人走回家。
深冬的夜晚,比剛出門那會更冷了,阿尋只帶了圍巾,沒有手套,只好把自己一個勁地往里縮,手也放在口袋里不愿拿出來。阿尋想,自己一定是腦子抽抽了,才在這種鬼天氣里還出來!
回家的路上,有一座大橋,讀書的時候,阿尋每次心情不好,就會到這兒吹風(fēng)看夜景,林梓知道后總是笑話她,還一再擔(dān)心她會想不開從這跳下,阿尋對此總是嗤之以鼻。
阿尋此時又站在了這大橋上,看著遠方半熄半亮的眾多房子,腦袋里空空的,好久以前,阿尋還會看著這些房子心生凄涼,后來倒看得也開了,只是單純地站在這橋上發(fā)呆。
站得有些累了,阿尋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坐在了臺階上。整個人縮在圍巾里,手放在口袋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唉!”
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一雙鞋。
阿尋沒有立即抬頭,只是盯著那雙鞋,她就是不抬頭也知道這是誰。
傅景行站了許久,見她都沒有抬頭,便默默蹲下,向她看去。
四目相對,不過短短幾秒,阿尋便收回目光站了起來。
“傅先生怎么會在這?”向后退了好幾步,阿尋才開口問道。
許是長時間未說話,阿尋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傅先生”這個稱謂,在傅景行聽來卻好不刺耳。
“因為這里有我所念所想見之人。”
傅景行的聲音,在阿尋聽來還是五年前那般,入耳溫柔,像風(fēng)一樣,和這冷風(fēng)相比,截然相反。
但阿尋也并沒有失了心智,斂了斂心神,“那傅先生就在這等吧,我先回去了?!?p> 說完便轉(zhuǎn)身,面無表情地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傅景行一把拉住了她,看向她,然而阿尋并不抬頭看他,只是低著頭。
于是傅景行便拿手去扭她的頭,阿尋感覺到頭上傳來的力量,很是不情愿,便也用著力量對抗他。
傅景行很是無奈,卻不敢再用力,終是嘆了一口氣,“阿尋,看著我?!?p> 阿尋沒有聽,只是看著右邊冷冷說,“傅先生不是還要見人嗎,現(xiàn)在這樣是做甚么?”
“你不知道我所想所念之人?”
“我怎么會知道!”
傅景行不禁失笑,復(fù)又很是嚴肅地說道,“是你呀,阿尋,一直都是你呀。”
“呵!”阿尋冷笑,轉(zhuǎn)過頭推開了他,冷眼看著他,“傅景行你惡不惡心啊?我可不想見你,更不要說什么想你,當(dāng)初是你自己先走的,別現(xiàn)在搞得像我欺負了你一樣!”
阿尋很是生氣,憤怒地說完這些話,傅景行還是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讓她走,還說著什么聽他解釋,阿尋才不要呢,這又不是在演偶像劇,還聽解釋,要解釋早解釋了,這五年他干什么去了!
“撒手!”阿尋生氣地極其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怒氣沖沖地往回走。
“顧尋!”傅景行在身后叫道,也是生氣了。
但阿尋顯然沒有感受到,只是很大聲地回頭喊道,“別叫我顧尋!我姓陸!姓陸!”
傅景行看著她這樣抓狂的樣子,突然很是心疼,是他錯了,他不該一時沖動就叫出顧尋的,那是她的心頭痛啊??纱藭r,他什么都不能再做,只好上前一把抱住她。
阿尋排斥,硬是要推開他,傅景行怎么都不肯松手,反倒越抱越緊,最終阿尋還是放棄了掙扎,只是在他的懷里哭。
傅景行聽著懷中的人小聲哭泣著,很是心疼。
“阿尋,對不起,我剛剛不該吼你的,你別哭了。”
頭頂傳來聲音,阿尋不但沒有不哭,反倒哭得更厲害。
傅景行著實慌張,好幾年前,他還沒走的時候,鮮少見到阿尋哭,更不要說是這樣大張旗鼓地痛哭了。
“你要哭那也別憋著好嗎?我怕你憋壞了?!?p> 傅景行憋了好久才憋出這么一句話,阿尋更生氣了,這什么人吶!哪有人這樣安慰人的!
兩人再也不說話了,寒風(fēng)中,橋上矗立著一男一女,靜謐無聲。
阿尋在傅景行懷里悶聲喊道:“傅景行?!?p> “嗯?”傅景行回應(yīng)。
“我好像,那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