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很深了,孟一遠坐在車上許久才冷靜下來,然后才想起來阿尋不認識這里,可是一時又放不下姿態(tài),畢竟他剛剛才說不要見了,只好先叫司機停下。思考了片刻后,終是叫司機調(diào)頭。
阿尋在孟一遠走后,哭了好久,不是因為孟一遠生氣了不想見她了,而是因為孟一遠那一句“他走了那么久,聯(lián)系過你嗎?”是的,傅景行走了一年了,卻從來沒有聯(lián)系過阿尋。阿尋總是安慰自己,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耽誤了,時間一久,自己都安慰得麻木了。因為從來不曾有人提起過,所以她就假裝忘記了,也假裝不在意??扇缃瘢弦贿h這樣一說,就好像插了她一刀,她心里的所有防線都崩潰了。
手機已經(jīng)響了很久,阿尋終于接了起來,還沒說話,就聽到那頭說道,“我去,你終于接電話了,你怎么還不回來???”陸拾年在那一頭問道。
阿尋嗅了嗅鼻子,看了看周圍才說道,“我,我不認識這里?!痹捳Z間是不可忽視的哭腔。
陸拾年一下便聽出了,“你哭了?你現(xiàn)在那里都有什么?”
阿尋四處看了看,“只有一片?!?p> “行,你等我!”陸拾年說著便拿起衣服往外走,剛要掛電話,卻聽到阿尋急切地說道,“你找得到我嗎?”
拾年嘆了口氣,手中的動作卻絲毫不停,“等我就好了?!?p> 拾年找到的時候,孟一遠正好從車上下來。孟家一直幫陸家做事,但拾年并沒有見過孟一遠,所以這一面,反而是兩人的第一面。孟一遠卻認識陸拾年,因為他對陸拾年說了一句“她就麻煩你了”便上車走了。
孟一遠坐在車上,快要消失的無力之感又出現(xiàn)了。孟輝之前給他看過陸家所有人的照片,但他剛剛才發(fā)現(xiàn),陸拾年眉眼之間,竟有幾分似傅景行。所以,阿尋才會在這種時刻還愿意告訴他她在哪嗎?
“喂!”陸拾年站在阿尋身后喊到。
阿尋回過頭,“你來了,坐啊?!?p> “坐什么坐!”陸拾年不耐煩地說道,但還是聽話地坐下了,“剛剛還哭得一頭是勁?!?p> “你說他生什么氣嘛!”阿尋低頭喃喃道,但在安靜的夜里,拾年卻聽得清清楚楚,“我還沒生他的氣呢,他爸爸喊他接近我,讓他和我在一起,這樣就可以得到陸家的財產(chǎn),他還答應(yīng)了,我什么都沒說,他憑什么指責(zé)我啊現(xiàn)在!”阿尋悶悶地道,嘴里一直重復(fù)著“他生什么氣他生什么氣?!?p> “那你怎么沒有生他氣?”陸拾年一聽就知道阿尋口中的“他”是剛剛的孟一遠,于是好笑地問道阿尋。
“哼,我才不生氣呢!”阿尋賭氣地說道,還用腳踹了踹面前的沙子。
陸拾年又笑了笑,“你是想要顯示自己的大度才不生氣呢,還是因為其他的?”
阿尋靜了一會,才輕輕地帶著篤定的語氣說道,“因為我相信他,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他。”
高三的某個周末,阿尋去孟一遠家借資料,傭人把她接了進去,讓她在客廳等候,卻不想在找?guī)耐局新牭搅嗣陷x和孟一遠的對話。孟輝對孟一遠說,一定要想辦法追到陸尋,這樣以后兩個人在一起了,陸家的財產(chǎn)肯定有一大部分都是他的了。孟一遠答應(yīng)了,可是阿尋聽得出來他語氣里的不耐煩。孟一遠從小就和孟輝有隔閡,他那么心高氣傲的人,又怎么會被人給控制左右,所以阿尋根本就不會去不相信他。她有一段時間的確是不太想理睬孟一遠,但后來想想也明白了,估計孟家這陣子出了事,孟輝肯定也強迫孟一遠找她幫忙,但他從來沒有提過,所以她憑什么不相信他?
拾年聽了不再說話,其實一句相信就足矣了,如果孟一遠能夠聽到,估計會開心地瘋掉吧,陸拾年想。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了一會,拾年剛想說回去吧,阿尋卻突然又開口道,“拾年哥哥,你等她等了那么久,有沒有想過你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她了?”阿尋看著遠方問道。
拾年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她說什么,“有啊?!?p> “那你沒有想過去找她嗎?”
“沒有,”陸拾年回答道,“我覺得,如果兩個人真的有緣,總會再見的吧?!?p> “嗤!”阿尋沒忍住,“你心可真大啊,我要是像你這樣多好?!?p> 拾年看著阿尋,摸了摸她的頭,“別想那么多了,凡事想太多了,就沒意思了?!?p> 阿尋趴在腿上,喃喃道,“可是我想他啊,我想他……”說著說著,眼淚就不可抑制地流出來。陸拾年到底于心不忍,把她摟入了懷里,思念一個人是什么滋味,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而他不愿意回去,除了那個人回老家了,還因為,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忘記了他,喜歡上了另一個人。
阿尋就在拾年的懷里哭著哭著睡著了,拾年肩膀那一塊的衣服全濕了,他就一直保持著那個摟著阿尋的姿勢好久,許久后他不知道看著哪里喃喃說道,“我也想你,時錦夏?!?p>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