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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花燼

第二十三章——情致糾葛

緋花燼 冷畫燭 5394 2018-04-29 20:52:00

    我會的——

  這一句話,包含了多少的柔情,這一句話又包含了多少的無言。他們是人中龍鳳,無法選擇自己的宿命,在這個刀尖舔血的江湖主宰不了自己的性命。每一次任務(wù)的腥風,回來之后都是九死一生,更何況這一次是拜月教。他們身在江湖,更何況同時身處雪羽樓這等高位之上,就應(yīng)該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要她活著回來,應(yīng)該是最后的乞求了。

  不能失去她了。

  相顧無言,兩兩相望,四目相對,仿佛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們。他承諾過的娶妻之說,她一直等待的承諾聞言,在這個世界上,在這個江湖里,終究難以實現(xiàn)。不只是這一次,江湖當中,每天都會出身入死,誰都不想成為對方的累贅,哪怕不在一起。

  不過當初阿婧離開曇山前往潼中的那一夜,的確,沈絳是在絳紫閣過的夜,他是在絳紫閣燈火通明的等了一夜。他派出去的死士在一路跟著阿婧,一直等到了那晚死士回來稟報的情況。實在是難以相信,為了這一次的南下,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而謀的出山。

  這個東西,不敢提及,但是已經(jīng)成了無法逾越的間隔,難以消滅……

  “沈樓主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她。”

  衛(wèi)祈暝站在遠處,見到這兩人相顧無言也真的有一絲的無語,不就是南下共擊拜月教么,有必要弄得這么的莊重,搞得好像是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似的。

  “好了,不就是南下么,去不了多久的,很快就見面的,不用這么舍不得……”衛(wèi)祈暝心生調(diào)侃,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復仇就剩下花花公子的一切生活。他本就是名門望族,偶爾家族出現(xiàn)幾個紈绔子弟,也還是很正常的。他以為沈絳跟阿婧只是情侶之間的舍不得,舍不得這幾天的不想見,舍不得她遠去南下,舍不得分割一時……

  可他并不了解他們——

  對于息婧宸這樣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的人來說,還要強撐著去完成一個有一個驚心動魄的任務(wù),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只會旦夕禍福,只因為她是這陌淵女領(lǐng)主。失去了她,沈絳就猶如失去了左膀右臂一般,阿婧不是普通人,能夠執(zhí)掌冰弦劍,能夠與他一切稱霸武林的,一定會是這人中之鳳。當然,若要真正做到這些,就一定要經(jīng)得起非同尋常的考驗,包括生死,包括那些置之度外的一切。

  現(xiàn)在這個武林,現(xiàn)在的這個雪羽樓,能夠立足腳步的,就是沈絳與阿婧的雙劍合璧。一方湮祭劍法,一方冰弦心訣,他們倆的功成名就,才促使著雪羽樓長久不衰。這一次若是失去阿婧,恐怕之后的雪羽樓,就會被人虎視眈眈了罷!

  “在你眼里,一切都很簡單是嗎?”

  其實說白了,衛(wèi)祈暝不懂,他雖然年齡比阿婧要大,但是倫于江湖地位跟閱歷,他還完全比不上阿婧。他僅僅只是近年來崛起的幫派,更何況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的他,對于這些生死場面,還有有一些不太明白。

  畢竟他創(chuàng)立風吟蒼穹是為了復仇!

  “婧宸,你咋能這么說呢,我這還不是怕你倆尷尬,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嘛!再說了逗個樂子,尋個開心嘛!”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嘴貧?。 ?p>  倒是真的逗得了她開心,衛(wèi)祈暝撩人還是有一手的。

  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你別再叫我婧宸了,我還是習慣聽別人叫我阿婧!”

  “怎么叫你是我的事情,我不是雪羽樓的人,也不一定非得遵循雪羽樓的規(guī)矩!”

  話語糾纏,言語調(diào)侃,倒是真的能夠把阿婧逗笑,他們畢竟是門當戶對的請親家,也畢竟做了幾年的師兄妹,感情到底還是深一些。相比起阿婧與沈絳,雖然經(jīng)歷過生死,雖然有過愛恨糾葛,但是終究很難跟青梅竹馬相比。

  但終究要怎么選擇,還是看阿婧——

  沈絳眼看他們兩個在自己面前斗嘴,竟然還能斗出樂子,自己一言不發(fā),倒也覺得頗有些尷尬了。轉(zhuǎn)身經(jīng)過離開,衛(wèi)祈暝其實是故意的,他故意裝作跟阿婧關(guān)系很好,故意逗她開心,就是為了給沈絳一個下馬威。

  情敵間的勾心斗角。

  阿婧眼見沈絳離開了,也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了衛(wèi)祈暝一個人在原地。其實阿婧心里明白,自己跟衛(wèi)祈暝只能是兄妹之情,絕對不可能產(chǎn)生感情的。她真正埋藏在心里的,是哪個飄忽不定的雪羽樓主,是哪個承諾過給她一世安寧的年輕霸主……

  年輕霸主畢竟還是年輕,身邊女人無數(shù),怕只怕,初心會變!

  “阿婧,我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條件讓衛(wèi)祈暝答應(yīng)合作的!”

  終于,避免不了這個問題的回答,沈絳還是想知道那晚的事情。不管他知不知道事情真正的原因,他還是想知道自己的女人究竟做過什么!

  “雪羽樓的規(guī)矩,不問出處各憑本事……你,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我……”隱瞞,拿出雪羽樓的門規(guī)作為隱瞞。的確,雪羽樓規(guī)矩,樓中之人做事,各憑本事,不問出處來源,相互信任為根基。她怎么可能會說,雖說沈絳給她的理由是拿黃金百兩換取合作,刺殺鳧晨。但是阿婧沒有動用那百兩黃金,到底又是拿出了什么樣的條件作為籌碼?……她的一夜陪伴,試問哪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己的女人去陪伴別的男人,這個原因總會變成逾越不了的隔閡。

  “阿婧,我想讓你親口告訴我……我想知道?……我不想聽別人說的理由!”

  別人說的理由?

  其實他早就知道——

  “你這話什么意思?別人的理由?難道你在派人跟著我?”

  “我沒有派人跟著你,我信你,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呵,你其實早就知道,何必問我呢……”

  終于,事情還是弄得這么的僵,他們都在共同生氣,相互再生對方的氣。沈絳是生氣阿婧不對他說實話,他從別處聽來的風言風語,在阿婧這里她卻不愿意說出口。而阿婧氣的是,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沈絳竟然不相信他,多年的信任還是比不過這雪羽樓的利益。

  她一定覺得,沈絳認定了雪羽樓比她重要。

  他其實擔心,阿婧曖昧上了衛(wèi)祈暝。

  白樓的閱書閣,成堆的文案,正在等著沈絳處理,現(xiàn)在這個心思,他哪還有精力去處理哪些事物,滿腦子的都是阿婧的身影。

  討厭入口的味道,卻愛上了微醺的美妙。?

  厭惡醉酒后的失憶,卻享受暢飲的淋漓。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現(xiàn)在也只有酒能夠讓他逐漸放開對于阿婧的深究,能夠靜下心來處理樓中事務(wù)。一口一口,喝下的是酒,吞下去的卻是苦水,這么多年的嘔心瀝血,為了完成他父親的大業(yè),他很累了。

  他父親說,利用息家名聲,利用綠云山莊的關(guān)系,利用息婧宸這個人,完成雪羽樓完全脫離蕭氏舊族,完成雪羽樓稱霸的大業(yè)。但是偏偏差差,愛這個字最難戒掉,誰能一生一世無欲無求,不來感情呢?他愛上了阿婧,他承諾了阿婧,他放不下阿婧,就因為這個女人,他一直到處在糾結(jié)的地步?,F(xiàn)在雪羽樓尚未立足,離開了阿婧的確不好處理,但是因為愛上了,更加在乎了,就容忍不了她跟其他的男人有任何的曖昧往來。

  喝酒,說到底喝的并不是酒,其實是一種心情,一種性質(zhì),一種感覺……

  硬撐的時候,喝著喝著會哭的……

  “樓主,一會丹霞宮議事,您怎么喝成這樣!花溪這就給您拿醒酒茶來!”

  花溪,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白樓?

  她明明是嵐雪閣的人——

  這少女十八九歲出頭的年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那女孩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眼前所見,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一張臉秀麗絕俗,只是過于蒼白,沒半點血色,兩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極淡。

  明眸皓齒,容顏娟好。

  花溪現(xiàn)在這個樣子,像極了當初阿婧剛剛來雪羽樓的時候,那樣的懵懂害羞,那樣的單純可愛。誰都有曾經(jīng)的時候,曾經(jīng)的時候是多么的美好,一切源頭的開始,也是愛情活躍的源頭。

  在萬劫不復的地方,微笑參透了覆水難收!

  “阿婧,不用了,不用。我沒有醉,我只是在賭氣,我在氣你為什么不將那些事情告訴我。你用你自己的身體作為籌碼請出風吟蒼穹,為什么你就不能親口告訴我。就算什么都沒發(fā)生,但我也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些事情,你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

  “樓主,我……”

  其實花溪最大的特點就是眉宇眼眸,像極了阿婧。

  她的出現(xiàn)絕對會是一番風雨,一個長得像阿婧的人來接近雪羽樓主沈絳,到底是為了什么?

  “不,你別說話,你,你聽我說完!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從你進我雪羽樓的一刻起,我就對你有感情。第一次跟你擊殺了南楚衛(wèi)家,我記得那是你第一次殺人,你說你怕血,從那之后有什么任務(wù)我就在也沒讓你去過。直到你去了陌淵,知道那五百個孩子剩下你一個,直到你親手嘗試了殺紅眼的感覺,我才敢放手。是我錯了,我不該將你拋給別人,若不是我求你去風吟蒼穹,你也不會這么做,阿婧,是我錯了,阿婧……”

  原來如此,想不到,原來是在息婧宸進入陌淵之后才變了性格!

  的確啊,陌淵的確可以改變一個人。當初五百個跟她同樣歲數(shù)的孩子,在一起進入陌淵之后、在十四個日夜之后,當大門再一次開啟的時候……整個陌淵競技場,死傷一片,而那個站在場中央,衣衫、臉上都沾染鮮血的小孩,就是阿婧。包括后來在陌淵被沈天鑒收為關(guān)門,秘密的訓練了她五年。這五年當中,沈絳等了她五年,而她經(jīng)歷了五年、承受了五年、殘喘了五年。最終沈天鑒帶著那秘密的五年歸于羽化,而那就是阿婧重新出山的時日。

  在開始的時候,她已經(jīng)變了。

  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孩子,不再是那個怕殺人的孩子。

  因為她懂得了在這個腥風血雨的世界,她不殺人,就會被人殺的道理。

  “樓,樓主,您喝醉了,您認錯人了。我不是婧姑娘,我是花溪,嵐雪閣的花溪!”

  花溪狠狠地掙脫開被沈絳握住的雙手,她在害怕,她怕今天沈絳認錯人把那些對阿婧說的話對自己說了,她怕婧姑娘,她怕……況且這些事情都是他們領(lǐng)主之間的秘密與陳年往事,她一個剛?cè)胙┯饦遣痪玫娜耍@傳出去她恐怕沒有立足之地了。

  “花溪?你怎么在這兒?婧姑娘沒告訴過你嗎,你只能待在嵐雪閣,你難道不知道這白樓是文案閣之地,外人不得擅自闖入……你是不想活了!”

  “我……”

  “司苒,算了,是我叫她來的?!?p>  一絲疑惑,沈絳竟然會為了自己開脫,難道是真的覺得她長得很像幾年前的阿婧,很想那個單純可愛的女人嘛?

  “去丹霞宮吧,阿婧是不是到了?”

  “婧姑娘還未到,只不過其余人都已經(jīng)到齊,就差您,還有婧姑娘跟衛(wèi)門主!”

  阿婧跟衛(wèi)祈暝,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聽著總是那么的別扭。

  揮手離去,也未在管留在這里的花溪,可能是覺得她很想,但畢竟不是阿婧,想過一次就忘記了,隨手拋棄了吧。

  雪羽樓事情復雜紛紜,然而拜月教任就是穩(wěn)重行事——

  茭白的鴿子出現(xiàn)在了月宮的頂格之上,有白衣教徒取下鴿子腳下的信件,拿給了正在祭臺上施法的祭司。

  祭司趕往了圣湖,但卻看見這樣的一幕:

  他看見顏巧兒俯身將手浸在圣湖當中,然后再猛然的拿出來,觸動那些惡靈的蠢蠢欲動。一縷無形的魂魄從她手中慢慢地張開,然后又猛然離開,潛入了水中,游離入水。

  那是鬼降!

  拜月教稱雄苗疆之后,用術(shù)法殺人無數(shù),而整個圣湖,就是開教以來設(shè)下拘禁死靈的地方。湖底沉積了無數(shù)的死靈和冤魂,而施了咒術(shù)的湖水成了魂魄們無形的禁錮,加上沉浸在湖下的曼珠沙華,讓它們不至于四處逃逸。這些靈魂被拘禁在湖底,無法進入輪回,也無法消滅,只能靜候著拜月教術(shù)士的差遣。

  巧兒將手迅速抽離的時候,即使是這樣,短短的剎那,她其實還是能夠感覺到湖中游蕩的惡靈問到了他的氣息。迅速地從水下聚集起來,想撕咬她的手指。

  這里凝聚的怨氣幾乎能夠讓術(shù)士感覺到窒息——

  然而,這是拜月教力量的最終源泉。

  “這些湖底的惡靈真的這樣厲害么?連你都怕的惡靈究竟是什么樣的?”

  “你瘋了,說什么胡話……”

  “鳧晨,你是否想過,如果有一日這神殿中的月輪被轉(zhuǎn)動,如果圣湖底下的閘門被打開、湖水被放干到明河的話,會是如何的景象呢?”有些感慨,顏巧兒纖長的手指撫摸著供奉在神殿上的圣物,喃喃道。

  “別碰它……你瘋了么?天心月輪,千萬碰不得?!?p>  “司花女占卜過了,這一百年的劫難終究是在我身上……如果雪羽樓……如果雪羽樓真的攻進來了,如果那個中原的沈絳真的敢滅了拜月教,那么我就轉(zhuǎn)動月輪,把湖中惡靈全部放出來!最多拼個玉石俱焚罷了!哈哈……”

  她冷笑,笑中有著不顧一切的意味,臉頰上的那一彎金粉色的月牙兒都跟著冷了。話音未落,白衣祭司上前來,一把惡狠狠地拉開了她“你瘋了?絕對不能轉(zhuǎn)動月輪!”

  “是,我可以不轉(zhuǎn)動月輪,如果你有辦法在這一百年間保住月宮的話!”拜月教主靜靜地凝望著鳧晨,一字一句緩緩說道,“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鳧晨,我也不想死?。 ?p>  “雪羽樓那邊傳信過來,侍月神女會跟隨著風吟蒼穹的勢力南下打探拜月教實力,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次機會?!?p>  拜月教主啞口無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奔向了自己的寢宮,寢宮的玉屏,玉屏上的血祭。那已經(jīng)是她最后的機會,她本就不是月神的傳人,坐上這個教主的位置本就是大逆不道。更何況司星女史一方一直提醒她,這一百年間的拜月教有些衰落,若是不慎,會毀在她的手上,她不忍心,也不想輸……

  玉屏上的曼珠沙華逐漸在展開花顫——

  “你剛剛說什么?”

  “司星女史那邊已經(jīng)傳話過來,雪羽樓今近日正在密謀商議南下,而且侍月神女也會在此前往的途中,若是我們得知了神女的消息,后面的事情,豈不是好辦了!”

  “我們從未見過侍月神女,你有把握嗎?”

  “這些東西,當然要交給小榭了……不過你答應(yīng)我,不論發(fā)生什么,你都不能在吶月輪開玩笑了!”

  幾百年來,從來沒有哪一任教主或者祭司膽敢轉(zhuǎn)動這個月輪。

  世世代代,每一位祭司在作法的時候都不得不驅(qū)使和呼喚湖中惡靈的力量。即使號稱一百年來最強大的唯一集教主與祭司身份于一身的前代綺真教主年唯瀾,也無不倚仗圣湖陰靈的力量。

  因為一旦月輪轉(zhuǎn)動,湖水泄入地底之后,湖中那些囚禁的惡靈便會被釋放出來,四散逃逸進入陽世!那可怕的陰邪力量一旦失去控制,那后果…。一想起這個,即使是月神之子,即使是拜月教的大祭司,都不由得不寒而栗。

  玉屏上的血花在慢慢開成形狀,逐步變成曼珠沙華的模樣,按照現(xiàn)在這個進程,在一年之間,就會找到侍月神女,并將她迎回神宮。

  鳧晨沒有說話,他一直低著頭,黑發(fā)散落下來,掩住他的側(cè)臉,只有額環(huán)上的寶石在黑發(fā)之間反射著月的光華,詭異莫測。

  二十年一遇的血月天劫,不容小覷的滅頂之災(zāi),誰都在等著拜月教滅頂,誰都在等著稱霸武林。區(qū)區(qū)中原或者是苗疆,都無法滿足自己的野心,人心強大,已經(jīng)無法使得盈欲,這個中原的地界,怕是已經(jīng)滿足不了沈絳的欲望了。

  容易變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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