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嵐平清了清嗓子,對眾人道:“其實今天叫諸位來,除了聚一聚,還有一件事情要和大家說。”
眾人聽得李嵐平有話要說,便紛紛放下手中杯筷,向他瞧去?!罢f出來也不怕大家笑話,其實是為了我家那小子?!保顛蛊较仁强灰恍?,然后道:“各位剛才也都聽我說過了,今天我家那小子再茶樓惹上了豪俠門的風不笑,險些就丟了小命,好在那豪俠門大人不記小人過,才饒他一命!”
“嗨呀!老李!不是我說!你想說什么就直接點!咱哥倆你還磨嘰個啥?”,眾人中以張大禾脾氣最為干脆火爆,每次喝酒都是喝得最多的,也是每次眾人相聚中說話最直接的。
“大禾,你先聽我說?!保顛蛊胶捅娙松钪獜埓蠛痰钠⑿?,對他這樣說話到也習慣了,皆是一笑,不以為意。
“你說!是不是你覺得異人那小子今天吃虧了,要哥兒幾個幫你去找回場子?”,張大禾繼續(xù)嚷嚷道。
“大禾,你又喝多了……”,一旁的伍遠無奈地站起身,拉了拉張大禾,這張大禾每回都是喝的最厲害的那個,可是他也是眾人酒量最差的那一個。
眾人都是哈哈一笑,繼續(xù)聽李嵐平說。
“你才喝多了!”,張大禾兩頰微微泛紅,但舌頭卻依舊利索,“別說豪俠門了,就是刀山油鍋!只要老李你一句話!我老張眼都不眨一下!”
“你這倔驢!說你喝多了,你還倔的不行!嵐平兄弟什么時候叫你上過刀山下過油鍋了?”,伍遠笑罵道。
眾人又是大笑,但言笑間,無不是爽朗善意,而沒有對一絲絲取笑張大禾的味道。誰知張大禾剛被伍遠按坐下沒多久,喝了一杯后又站起來大聲道:“就是這家伙從來沒叫我上刀山下油鍋,我才心里不舒服的,你知道嗎?”
張大禾不知怎么了,言語間有些激動,眾人也察覺到他情緒地波動,一時也忘了安撫他。李嵐平也不知為何面露慚色,輕聲念叨了一聲大禾……
“我張大禾粗人一個!書沒讀過多少,俠義二字我不懂!但我知道!誰對我好,我就不能不對他好!老李,幫過我多少次?!我他娘的兩只手腳加一塊都數(shù)不過來!可他呢!他娘的!就好像沒有我這個兄弟似的!從來沒叫我?guī)瓦^他!”,張大禾越說越激動,本來不是特別紅的糙臉此時也因為情緒激昂變得通紅。
“所以,我他娘的就很生氣!我也不知道是氣他還是氣自己!就是他娘的氣!”,說著張大禾還氣哼哼地喝了一杯。
眾人本來都被他這番話地情緒所感染,結果聽到后面一句,不由得皆是笑了出聲,因為前一秒張大禾還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下一秒?yún)s變得像個深閨怨婦一樣,前后反差著實太大,讓人忍俊不禁。畢竟,幫不上兄弟忙而生自己氣的人,那模樣著實有些可愛。
李嵐平也被張大禾這最后一句給逗樂了,和眾人一起笑了出來。笑了一會兒,收拾了一番心情,端起手中酒杯,斟了滿滿一杯,向大禾舉杯道:“兄弟,你的心意我明白,這一杯,我向你賠不是了!”,說完仰頭便干了,那邊的張大禾剛才也是好一通情感宣泄,現(xiàn)在有點清醒了,見李嵐平干了,自己哪有不干的道理?也是滿滿一杯,干脆爽快。
二人干完,相視一眼,皆大笑。眾人也被二人所感染,紛紛舉杯干了一杯。
李嵐平見眾人都放下了酒杯,有些慚色地開口道:“實不相瞞,今日兄弟我還真有一件事要拜托幾位兄弟了?!?p> 眾人一奇,連陸伯善也有些詫異,因為他是最熟悉李嵐平的。今日異人那小子和風不笑的事后來還特意派手下去查了查,得知事態(tài)并沒有進一步擴大后便松了口氣,他知道以李嵐平的個性斷然是不會因此而去招惹風不笑的。
不是李嵐平怕招惹風不笑后鏢局有什么損失,而怕沒有能力保護好異人和孫飛飛。
可是,他現(xiàn)在這話地意思……難道他要去找風不笑?陸伯善猜測到。就在陸伯善猜完沒過幾秒,他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只聽李嵐平又道:“過兩日,兄弟我又要護鏢去趟陜南,此番一走怕是又要月余。整個鏢局中只剩飛飛和異人母子二人,而梁叔要照看鏢局上下,異人便就又無人看管了,所以還希望幾位兄弟可以照拂一下他母子二人!”
李嵐平這話說主要是對陸伯善、張大禾和伍遠說的,而且說的還十分含蓄。但是,這三人哪里會不懂他的意思,一時之間,都有些哭笑不得。這叫什么事兒嘛?哪怕你李嵐平不說,我們也會幫忙照看的?。∧銊e說是風不笑了,就是他豪俠門大殿主或黑冰臺教主要想動你家的人,那也要問過我們先不是?
他三人對視一眼,不禁都又是搖頭又是好笑,還以為會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兒呢?這回倒是伍遠先開的口:“李兄,別的我不和你保證,誰要是敢在江寧找德勝鏢局的麻煩,我流金幫第一個不答應!”
伍遠是李嵐平這幾個江寧兄弟里面為人最為圓滑機警的,平日和誰說話都留三分,今日能說出這話,便是實打實言出必行。李嵐平也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感動,舉杯正要干了,那邊張大禾卻也不甘落后,嚷嚷道:“那不行,第一個不答應必須是我張大禾!”,眾人聽了紛紛樂了,哪知一旁陸伯善也耐不住寂寞,笑道:“那你倆第一,我只好第二個啦!”
眾人大笑。
“對了!”,李嵐平和眾人干完一杯,準備坐下,卻聽到陸伯善突然問道:“聽你意思,難道這才回來一天都不到,就又準備走了嗎?”
“是??!李兄!你這才回來多久?這就又接了一鏢?”,伍遠也是不解,本來他們聚少離多,這才回來就又忙著要出遠門,難免讓人郁悶。
“哈哈!這不是為了混口飯吃嘛!”,李嵐平笑道。
“你這人……哈哈……”,陸伯善伸指點了點他,笑了笑。
“不過這趟鏢說起來,我感覺可能沒那么簡單”,李嵐平又道。
“哦?如何說來?”
“這個,說起來,任兄弟和小齊都比我清楚,還是讓任兄弟來說!”,李嵐平對著桌上的一個漢子說道。
只見那漢子三十來歲,高鼻梁,細眉小眼,正是德勝鏢局的任勁。只見他先對陸伯善抱了一拳,才道:“說來話長,而且此事還和那方家有關?!?p> “方家?就是‘死人臉’方豪的方家?”,一旁的張大禾聽到,忍不住問道。
“你這張嘴,真是……”,坐在他身邊的伍遠不禁眉頭一皺,這大禾為人義氣,行事爽快,就是這嘴……
“哦哦哦!對對對!他現(xiàn)在是真死人了!不是死人臉了!”,張大禾連忙道。
“……”,伍遠是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了。
那邊眾人也是無語地笑了笑,任勁也跟著笑了笑然后說:“不錯,是那個方家?!?p> “咦?這就奇了,這方豪不是才咽氣沒幾天嗎?怎么還要托鏢呢?”,張大禾嚷嚷道。
“張大幫主,這就是您誤會了啦!”,那邊齊勝年聽到張大禾這么說,不禁笑道。
“誤會?我誤會什么啦?”,張大禾不服。
眾人看他這樣子,皆是一笑。
“我說您誤會方豪了!”
“嘿!我說你小子!怎么跟你們家李鏢頭一樣,說話就不能說完嘛?磨磨唧唧的!”,張大禾不耐煩道,誰叫他是個急性子呢?
“哈哈哈!要不我們總說勝年在總鏢頭身邊呆久了就變得跟鏢頭越來越像了呢!”,一向不怎么愛說話的任勁也難得的笑道。
“就是,說得沒錯!”,張大禾雙手抱在胸前,還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齊笑。
齊勝年卻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還十分神氣地揚了揚下巴。這齊勝年是這一桌子上人中年紀最小的,才二十七歲,做這桌子上年齡最長的陸伯善兒子都可以,只不過他一直跟著大家行鏢,且武功也不低,大家也沒把他當孩子看,只當?shù)艿芤话?,?jīng)常拿他開玩笑。
“好了!好了!任兄弟你也快點把事情說了吧!”,李嵐平笑道。
“是,總鏢頭!”,任勁見李嵐平發(fā)話了,便也收了收笑聲,又道:“此番托鏢的并非方家中人,而是近日里一位在方家的小姐。聽說這小姐的爹好像是方豪生前的朋友,所以我才說和方家有關?!?p> “是這樣啊……”,幾人紛紛了然。
“不是不是!我聽說那小姐家里是做生意的,這次只是路過方家,恰巧適逢方家事變,才在方家停留的。其實呀,和這方家沒多關系!”,任勁才說完,齊勝年卻在一旁忙著唱反調。
眾人聽他這么一說,皆是大笑,唯有陸伯善和伍遠心中卻是另一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