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搖頭,“我只是覺得,他們很辛苦?!?p> 蘇雅放眼忘過去,太陽火辣辣的,他們皮膚被曬的黝黑發(fā)皺,收了農(nóng)具走回家去,“我喜歡春草,你應(yīng)該見過的,黔城很多,一道春天,就綠油油的,很好看?!?p> “嗯,黔城的確挺好的。像江南的水鄉(xiāng)。”
“走吧?!碧K雅起身,“你還要去接人,不耽擱你時間?!?p> “行?!崩钫軟]反對,起了身,手繼續(xù)插在褲兜里,朝大路上面走。
蘇雅上了車,水被她扔回了車窗前面的平臺,李哲系了安全帶,開始開車,他沒開多久,車就停了,蘇雅抬頭看了看,旁邊有一個年紀(jì)稍微大些的阿姨,牽著三個孩子,在路上走著。
“嬸,你們?nèi)ツ??”李哲搖下車窗。
“我們?nèi)ソ稚习??!蹦莻€阿姨回答的很快,一口四川話,蘇雅聽懂了前面三個字,硬是沒有聽懂后面的三個字。
“我們也去,我送你吧?!崩钫苷f。
“真的啊,那謝謝你了?!贝髬鹦χ?,連忙招呼幾個孩子上車,車?yán)镒幌铝?,只有后排的三個位置,“那麻煩你把孩子送去,他們在街上等我就好了,這大熱天的,孩子跟著走。遭罪?!?p> “沒事。讓一個小朋友過來跟我坐吧,副駕駛挺大的。”蘇雅笑了笑,手從前排的空位伸了過去,說:“跟姐姐來坐?!?p> “那謝謝姑娘了?!蹦谴髬鹦χ?,見蘇雅把小孩子抱了過去,人也跟著上了車。
“沒想到你還挺有愛心的?!崩钫芸戳艘谎厶K雅,蘇雅整個人靠在車椅上,那個小女孩坐在蘇雅的腿上,看著前面的路。
“準(zhǔn)你樂于助人,就不許我樂于助人了嗎?”蘇雅笑,“以前我經(jīng)常做志愿活動?!?p> 蘇雅話一說完,就驀然安靜下來了,她又想起了茍智然,想起最后一次去天使孤兒園,茍智然也在那里。
蘇雅別開頭,看著窗外,平復(fù)心情。
“是嗎?”李哲狹長的笑了
“謝謝你們啊?!焙竺娴拇髬鹩珠_口說著
“不用謝?!崩钫芸戳怂谎?,問:“這里到鎮(zhèn)上,還遠(yuǎn)嗎?”
“不遠(yuǎn)了?!贝髬鹂戳丝?,“開車就十幾分鐘,但是走著去,要走很久嘞,這太陽辣,謝謝你們了?!?p> “舉手之勞。”李哲不說話了,開始專心的開車。
到了鎮(zhèn)上,那大嬸和幾個孩子下車之后,李哲也找了個地方,靠邊停車。
“你想吃什么?”
“好像四川酸辣粉挺好吃的,就那個吧?!碧K雅說,她實(shí)在是沒什么心情,以前不想到茍智然還好,如今一次想到了,便一直放不下。
李哲挑了一個小店,叫了兩碗酸辣粉。
一份一兩,一份二兩。
蘇雅沒說話,坐在李哲對面,拿紙巾擦著筷子,末了,遞給李哲,然后再擦一雙。
李哲沒說謝,安然接過,然后出去,靠在店面的玻璃上面,抽煙。
蘇雅低頭玩著手機(jī),酸辣粉上來,蘇雅剛想叫李哲一聲,李哲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走過來,蘇雅默默的把話咽下,挑出了碗里的辣椒。
李哲看見,問,“不喜歡吃辣的?”
“還好?!碧K雅沒抬頭。
“四川人喜辣,估計(jì)這辣子你受不了,重新點(diǎn)吧。”
“不用了?!碧K雅把辣椒挑完了,拱成一個小山,“李老板雖然錢多,但是也不能這樣浪費(fèi)?!?p> 李哲輕輕一笑,“隨便你?!?p> 蘇雅慢慢吃著,辣椒真的不是一般的辣盡管都已經(jīng)把辣椒挑了出去,蘇雅還是被辣的紅了眼睛。
眼淚刷刷的往下掉著,蘇雅又想到了茍智然。
毫無征兆的想到了他。
李哲抬起頭,就看見哭的稀里嘩啦的蘇雅,扯了紙巾遞到蘇雅面前問道:“還好吧?”
蘇雅抬頭,目光清清然然,接過紙巾,“謝謝?!?p> “不李老板李老板的叫了?”李哲笑著,繼而起身,到廚房里去拿了份泡菜,放在蘇雅面前,“解點(diǎn)辣,給你叫了份混沌?!?p> 蘇雅不吭聲,低頭吃著碗里的酸辣粉。李哲同樣不說話,出去,點(diǎn)煙蹲在一根樹下面。
蘇雅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倦。
李哲的背影越來越渺小。
蘇雅數(shù)著李哲抽了多少根煙,服務(wù)員來上混沌,看著外面蹲著的李哲,說道:“小姐,你也出去勸勸,我看啊,這位先生對你好著呢?用的著生氣嗎?”
服務(wù)員一口流利的四川話,蘇雅聽了半天只勉強(qiáng)的聽懂了一兩句,卻還是知道服務(wù)員誤會了,可是,她不想解釋。
“謝謝,我等會會出去看的?!碧K雅不會說四川話,只能講普通話。
“那行,你慢用?!惫烙?jì)服務(wù)員已經(jīng)知道她不討喜了,依舊一口四川話,進(jìn)廚房去。
蘇雅起身出去,立在李哲的背后,影子剛好和李哲重疊。
“怎么了?”蘇雅問。
李哲用力的捻著煙灰,開口:“去吃點(diǎn)東西,我送你回去?!?p> “怎么,李老板這是覺得,我這個搭伴的,不好伺候?”蘇雅嘲諷。
“不是這個意思?!崩钫苷f,“我覺得你受不了,所以,算了吧,不強(qiáng)人所難?!?p> “可是我想知道的呢?”蘇雅不會忘記自己是因?yàn)槭裁床鸥钫艹鰜淼?,她要的是一個答案,一個結(jié)果。
“哪怕我不告訴你,總有一天你也會知道的,只是時間問題,何必勉強(qiáng)?”李哲問。
其實(shí)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蘇雅是不樂意的,不想很他出來,可是剛剛,蘇雅哭成那樣,李哲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多么錯誤的決定。
蘇雅皺眉,心下頓時明白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想知道的,如果想知道,我還會回黔城的,到時候,我告訴你?!崩钫苷酒鹕?,背影瀟灑,回去付完錢,也不管蘇雅,徑自回到車上。
“呵?!碧K雅垂眸,朝另一邊走去,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她明白了,無論昨天有沒有拒絕李哲,基業(yè)都會高速她的,是她自己覺得,這是一個平等的交易,她陪李哲去旅行,李哲高速她關(guān)于她父母的真相。
她錯了,在李哲心里,那根本不平等,甚至沒有可比性,換句話來說,蘇雅父母的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只是覺得,不能讓他的那個朋友,一個人,感覺到尷尬。
蘇雅深吸了一口氣,既然這樣,她看重的東西,在他心里一文不值,那何必耽誤彼此的時間。
李哲靠在椅子上玩手機(jī),許久不見蘇雅,下車去,早就沒了蘇雅的影子,手機(jī)振動起來,李哲滑開一看,目光陰沉。
李老板,不用送我耽擱你自己。只要你回來,把一切告訴我,就可以了。
短短幾個字,蘇雅連多的一個字,都舍不得。
李哲抬頭,太陽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蘇雅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直到看見了一個銀行才進(jìn)去取錢。
把錢放在包里,蘇雅挑了一個飯館去吃飯,點(diǎn)了份蓋澆就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面。
外面人來人往。
蘇雅的心悠然安靜。
她不需要去想什么了,反正,總會知道的,不是嗎?
不是一路人,就走不到一條路上面。
就像曾經(jīng)她以為,茍智然是她的一路人。
最后,還不是各走各路?
茍智然。
蘇雅微微垂眸,把名字在心里讀了一遍。
服務(wù)員端來了飯,蘇雅把飯勺擦了一遍才吃。
吃完,蘇雅結(jié)賬,看了一眼時間,想了想,蘇雅在手機(jī)上訂了火車票,回黔城,十個小時的時間,今天晚上住一晚,明天一早回去。
偶然路過一個廣場,蘇雅看見了愛心獻(xiàn)血屋,停了停步伐,還是進(jìn)去了。
沒想到和茍智然在一起那么久,她自己都學(xué)會奉獻(xiàn)這個詞了。
“獻(xiàn)血嗎?”護(hù)士問。
“嗯。”蘇雅點(diǎn)頭。
“以前獻(xiàn)過嗎?貧血嗎?體重多少?”
“獻(xiàn)過?!碧K雅坐下來,說:“不貧血,體重104。”
“那可以?!弊o(hù)士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那就300ml吧,可以嗎?”
“可以?!碧K雅點(diǎn)頭。
“你把表填一下,我去拿東西測血型?!弊o(hù)士拿了表過來,蘇雅拿筆,在上面蹭蹭的寫著。
護(hù)士拿了血清出來,給蘇雅扎了手指頭,測了血型,然后就去準(zhǔn)備輸血的一次針頭。
記憶中,這是蘇雅第二次獻(xiàn)血,第一次獻(xiàn)血是大一的時候,班上的組織的,第二次,就是現(xiàn)在了。
血袋里的血注滿了,護(hù)士給蘇雅止了血,說:“美女,前面還有巧克力贈品,拿一點(diǎn)吧,這兩天不要碰水,輸血的手不要提重東西?!?p> “好。謝謝了?!碧K雅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的時候卻什么都沒拿,她只感覺自己的頭一陣陣的眩暈,蘇雅取了手臂上的棉簽。太陽射的晃人眼,蘇雅感覺頭重腳輕,扶著路燈,慢慢蹲下來。
時間慢慢滑開,蘇雅感覺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jì)。
過了好久,蘇雅才感覺自己清醒了一些,她走到路邊,正巧一輛出租停在那里。
“去哪?”
蘇雅費(fèi)力的睜開眼,“火車站?!?p> 說完,一邊翻錢包,遞出一百。
“那就有點(diǎn)貴了,看你是外地人,便宜點(diǎn),三十?!?p> 蘇雅沒說話,她的腦袋一直嗡嗡的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