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探視
農(nóng)村的雪夜……
四下也沒有路燈。
黑漆漆的一片。
丹妮頂著風,只走了不一會兒,就真正地體會到了東北的嚴寒……
正值三九天,又是剛下完大雪,北風呼嘯而過,仿佛都能吹得透身上的棉衣,臉上的皮膚,刀割一般的生疼,睫毛眼角處掛著白霜,一眨眼,霜花就撲簌簌的化成小水滴,順和面頰冰涼直下。
棉鞋是絨面的,里面絮著一層厚厚的棉花,被雪一濕,立刻凍成了一坨,冰得腳指尖兒麻酥酥的都沒有了知覺,呼出的熱氣透過了圍巾,馬上就結(jié)成了霜,冷而硬的貼在了頰上。
真冷?。?p> 人,仿佛一下子就墜入了冰窖。
她咬了咬牙,忍著!
上輩子,她也吃過苦。
勤工儉學,即便一天三份工,她還是以最優(yōu)異的成績,在競爭激烈的Fashion圈里,一步步打拼,從一文不名的女孩兒,到引導(dǎo)潮流的女總裁!
多少大風大浪,她從來就沒怕過!
就這么幾步路?
還能難倒她?
進縣城本來只有十幾公里路,也不算很遠,可路面濕滑,雪能沒膝,這就耽誤了不少時間。
丹妮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幾個小時,眼看著東方泛起了一片魚白,這才進了城。
她先攔住了個路邊的行人,問,“麻煩一下,你知道縣公安局怎么走嗎?”
等到打聽明白了路。
她也沒遲疑。
一裹身上的大棉襖,快步就到了縣局。
抬眼一看。
面前是一棟二層的紅磚房,大門旁掛著單位的牌匾……挑開兩條暗綠的棉門簾,迎面就立著一塊兩米多高的大鏡子,上面熨著大紅字:為xx服務(wù)!
丹妮望著鏡子……
懵了!
額的個老天?。?p> 鏡子里是誰???
一件紅棉襖,配著肥大的綠棉褲,裁剪的……呃,根本就是毫無線條可言,穿在身上支支楞楞的,愈發(fā)顯得人又圓又胖。
這還不算……
再配上頭頂黝黑的狗皮帽,還有脖上掛的手燜子……
呃……
她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就白天兒這形象和品味,且得花時間調(diào)整呢!
繞過了鏡子,斜手就是收發(fā)室,大門緊閉,只有窗口處還留著一條兒細縫……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在玻璃窗后探出了半張臉,“哎!你!說你呢!那姑娘,找誰?”
找誰?
雖然是進了“官門”,可丹妮還真不怵,微微一笑,“哦,是這么回事兒……我叫白天兒!三方村的!我們那里昨晚打架,有個叫南夜的被帶了回來!我想過來問問情況!”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口齒伶俐地繼續(xù)說,“昨晚一時匆忙,我沒打聽清辦案的警官到底是誰!也不知道該找誰?!?p> “這樣啊?”看門的老頭有些驚訝:一般進縣局的人,都會有些畏手畏腳的,可這姑娘年紀輕輕的,卻神態(tài)淡定,說話清楚,一看就是個明白人,“??!你等會兒,我去幫你問問。”
他把頭縮了回去。
不大一會兒,就打開了收發(fā)室的門,“來,進來吧!我剛問明白了,昨晚正好趕上陸安城隊長值班!他還沒下班呢!你等等!人一會兒就來!”
丹尼點了點頭,“謝謝?。 ?p> 大方的坐在爐邊兒,伸出手腳烤火。
慢慢地,熱氣從冰冷的四肢蔓延到全身,她這才仿佛又活了過來。
老頭兒遞過來一大缸子熱水,“姑娘,這么大的雪,你自己走來的?”
她剛“嗯”了一聲,房門推開,陸安成大步流星的邁進了門。
陸隊長皺著眉心,炯目向著室內(nèi)一掃,“誰找我?”
“我!”丹尼從容的站起了身,“我找您!”
跨上了一步,“我叫白天兒,是昨晚南夜案件的當事人!”
啥?
陸安成有些懵:南夜案件的當事人?
那該是白常喜的“傻”閨女啊!
怎么?
眼前的這個女孩兒,打眼一看,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精明勁呢?
“白天兒?你來這兒,你爹知道嗎?”陸安成和顏悅色的,“你是來問案情的吧?放心吧,我們絕不會讓你受屈!南夜犯罪事實清楚,情節(jié)嚴重,證人被害人都準確無誤!我們一定會還你個公道!從儼從快的判他!”
看來……
他是會錯了意。
一提到南夜,陸安成就有些頭疼,“這小子……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到哪兒他都不吃虧!昨晚一來,就和局里押著的一伙流氓起了沖突!還把人家的老大打了個滿臉花,好容易都隔離開了,他又開始喊餓,吵吵嚷嚷了半宿,鬧得整個樓里都不安寧!”
丹妮聲音不大,“陸隊,我能見見南夜嗎?”
“???你見他干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陸安城一對上丹尼執(zhí)著篤定的眼神,好像就無法拒絕她。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一下子就遇到了兩個奇葩:
南夜是彪悍的眼里沒誰,可細看,面上雖然痞氣十足,骨子里卻透著一身正氣!
白天兒呢,原本該是個傻子,但雙眸里卻閃著睿智世故和的光。
這兩個人放在一起……
還真不知道會弄出什么幺蛾子。
陸安成略一沉吟,“那……好吧!白天兒,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