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我的雙眼,我將許以你想要的力量。“
當(dāng)夢魘來到曾困于的塔中靜待生命終結(jié)時,那個帶著斗篷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在此之前,她為了尋找水月的蹤跡來往于無數(shù)的夢境之中,為了獲取力量,她剝奪了人類的夢境,即使如此,也還是無法填補她所需要的。
女子忘記了夢魘最初所存在的意義,她被蒙蔽的眼前,大概是作為遺忘的懲罰,作為夢魘的她被同為夢境妖怪的夜吃掉了力量,在妖力消散的時候,女子想到了與水月初見的地方。
鏡中的身影似是昨日的場景,從未被記憶,又何談去遺忘,夢魘代表的賦予美夢,自然她的最后一個夢境要留給她自己。
在人類的家中,夢魘學(xué)到了簡單歡樂的歌謠,跟著節(jié)奏輕輕哼唱,就算是在調(diào)皮的孩子也會被溫柔的聲音所吸引。
“真是個有趣的妖怪啊?!?p> 夢魘最初并沒有任何的興趣來理睬這位忽然到來的奇怪之人,雖然在裝扮上與水月極為相似,但是她在心底里是相信水月不會再歸來了。
“成為你的雙眼……這大概是不可能了,我的妖力很快就會散盡,在我還維持著人類的外形時快些離開吧?!?p> 從跟隨在水月身邊起,他就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夢魘不要太相信他,只是在夢魘看來,水月是不會欺騙的。
“人類如同花火一般,是黑夜中最為耀眼的,卻也同樣的為之脆弱,作為妖怪,我不想帶給你不美好的回憶?!?p> 夢境妖怪不會為自己感到惋惜,如果可以再一次的選擇,她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遇見,是時間讓她原本無聊的生活變得絢麗,即使水月并不自知。
“沒錯,人類的生命短暫,正因為如此,才會變得更加的美麗,不管是瞬間的藝術(shù)還是永恒的完美,這都是可以自己選擇的……“
夢魘沒有選擇眼前之人所需要的選擇,可以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的男人,她一刻也沒有想過更加深刻的緣由,此時她所剩下的只是一個外表,灼熱的痛感侵蝕著她的身心,強忍著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僅僅想要留下最好的一面。
男子淺笑,隨后輕輕一揮,夢魘就被古老繁瑣的陣法所包圍,她感覺到了漸漸消散的妖力在重新的回到她的身體里。
這個男人很強大,要遠(yuǎn)遠(yuǎn)的超過水月,夢魘知道水月獲取了部分回溯之匣的力量,回溯之匣讓她為之恐懼,不過眼前的男人更是她所無法追尋的。
“所以你是知道占卜家族的下落?!?p> 陪伴過水月,面對過神秘之人,夢魘自然是不會去選擇輕易相信頤露之主,甚至有一種想要與頤露一起走向毀滅的沖動,她學(xué)著假裝去微笑,以此用來掩蓋她眼中的怒火。
夢魘承認(rèn)她無法徹底的說服自己,她心存疑慮,頤露家又怎么會全然相信,女子探入過夢境,他所擅長占卜,所以他們不過互相試探而已。
“作為我的雙眼,我不允許背叛,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夢境妖怪啊,你所需要的只有仰視。
人類,還真是奇怪………
夢魘一早就被波洛帶走了,直到下午她也未回到黃泉彼岸,凜擔(dān)心的不是女子,而是頤露之主。
他們都不否認(rèn)女子的出現(xiàn)所帶來的奇怪之處,尤其是蜜蟲,她對夢魘的出現(xiàn)帶有些討厭之情,這僅僅是她自己所認(rèn)為的,她不知匣子少年也是同樣如此。
頤露可以說是蜜蟲的故鄉(xiāng),相比于頤露,她更加的思念著塔之國,蜜蟲是屬于塔之國的,而在頤露的蜜蟲也擁有著另外一個名字,她不會懷念,更不可能選擇留下。
匣子少年問過契約之主,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夢魘是不屬于占卜家族的,為什么沒有選擇戳破她的謊言,反倒是配合著她,聽到少年的疑問,蜜蟲也是過了許久才愿意去回答。
不是她不想,而是在逃避,也可以說是一直在等待,契約之主是現(xiàn)存的最后一位占卜家族之人,她是言靈家主所留下的最后希望,頤露一族的使命是守護著頤露,這是頤露一族所不能失去和遺忘的,守護之前,她需要活下去。
匣子少年單純的覺得他的契約之主過于可愛了,讓他這樣的沉迷其中,是好事還是壞事,就連少年自己也不敢去輕易的預(yù)測,有一點是匣子少年很愿意承認(rèn),他認(rèn)可他的契約之主,不管她想要做什么,哪怕是毀滅世界,他也會選擇站在主人的身旁,當(dāng)然了,契約之主是不會這樣去做的。
自從知道了自己從未擁有過預(yù)知的嵐每日都會深入黃泉彼岸,在靠近中心祭臺處,那是他一直會去報道的地方,不知道為什么,他偏愛那片進去變成廢墟的地方,正如他所破裂成碎片的脆弱驕傲。
他一直在暗示著自己學(xué)會放棄,原本就沒有擁有著,從來都是假的,但是啊,抑制不住的想要去流淚,一遍遍的拭去掩藏在眼角的淚光,那是他的噩夢,讓他痛苦不堪的來源,他想要去拋棄所有,哪怕是他引以為傲的家族姓氏。
嵐試著想過回到塔之國后,他將要面臨著的,紅葉林深處,那會是他離他最遙遠(yuǎn)的地方,他失去了可以踏入的資格,啄木對于他的意義不過是最陌生的了。
他想要回家,在見到管家婆婆之后,就向她坦白他所有的秘密,他依舊會盡力的像從前那樣去扮演著啄木家主,苦澀與無奈相織,這其中的意義唯有嵐獨自去承受。
“就讓我在最后的任性一次……“
嵐獨自重復(fù)著,任憑雙眼慢慢的模糊,他沒有用手去擦拭,只想在四下無人之處默默地釋放著他的淚水。
凜同樣的為嵐感到難過,他背對著嵐,此時卻是他們最為親密之時,越是這樣的時刻,他們越需要悠,他們從來就不是因為啄木一族的預(yù)知而成為同伴,而是只作為自己去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