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生不如死
“我知道你很驚訝，我與你一樣，也很驚訝我們居然長得如此之像！”上官月顏雖然早知道她和九公主極其相像，但親眼所見，還是震撼無比。但她早有心理準(zhǔn)備，反應(yīng)自然比九公主快的多，伸手開始接她手上的繩子，一邊輕聲開口：“你且別問你我為何如此相像，我只能告訴你我們并不是姐妹，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這一切只是偶然罷了。而我此次前來，就是接你回宮的！”
九公主愣愣地看著上官月顏，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半晌來回過神來，此時上官月顏已經(jīng)將她的雙手都解開，視圖將她從床上扶起來。她卻猛地推開了上官月顏的手，見上官月顏不名所以地看著她，她垂頭看向自己，搖了搖頭，凄烈地笑了一聲：“算了，你不必費心救我，我這副模樣，如何還能活得下去？”
上官月顏頓時皺眉，雖然她也知道這是古代，女兒家將清白看得比命重要，但清白又如何能比命重？要知道世上有多少人想活，卻沒有機(jī)會？她看著垂頭的九公主，開口勸慰：“九公主，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活著，就沒有邁不過去的檻，你難道就不想為自己報仇嗎？”
就算是為了報仇，她也希望她為此而活著……
九公主突然一愣，似乎因為上官月顏的話，那死灰般的心突然跳動了一下，她緩緩地抬頭，一雙眸子略顯空洞地望著上官月顏，似乎是下意識地開口問道：“誰是我的仇人？”
上官月顏也愣住了，看著就公司似乎連魂魄都要飄離的模樣，秀眉狠狠地一皺：“你不知道是誰擄你來的？”
九公主搖頭，沙啞的聲線略顯飄渺，但臉上卻留下兩行熱淚：“我只記得昨夜剛剛沐浴穿好衣服，便有人推門進(jìn)了內(nèi)室，本以為是秋星回來了，卻沒想到來人是一個蒙面男子。當(dāng)時我便覺得事情不對，沒有人能夠這樣進(jìn)入我的玉景宮，可當(dāng)我要喊人時，那人對我扔了白色粉末，等我清醒過來，便已經(jīng)在這里了?！?p> 說到這里，她突然慘笑了一聲，又繼續(xù)道：“我醒來，便已經(jīng)有五個乞丐在這里，他們對我為所欲為，我想反抗，可手被綁了，根本動不了。想咬舌自盡，他們也能看出來，立即就對我動手扇耳光，我逃也不能死也不能，只能任他們在我身上發(fā)泄獸欲……你進(jìn)來的時候，我都不知道那是第幾批人了。除了那些乞丐和那個黑衣人外，我再沒見過別的人！”
上官月顏靜靜地聽著，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的淚痕，紅腫的鳳眸，雙頰鮮明的巴掌印，還有那張泛紫腫脹的唇，心中好似被什么東西揪緊一般，讓她的呼吸都不穩(wěn)了，腦中突然就浮現(xiàn)出那骯臟不堪的畫面。本就冷沉的臉上此時如凝了一層寒霜，垂在身側(cè)的雙手也緊緊地攥起。
只讓黑衣人將人擄出來，又讓那些乞丐毀了九公主的清白，白色粉末，也就是迷藥了。這小郡主究竟為何？
滿心的憤怒和疑惑，讓上官月顏臉色越發(fā)深沉，語聲冰寒地問：“請問九公主可識得煜王府的小郡主？”
九公主再次愣了愣，隨即又搖了搖頭，平躺在石床上，眸子直直地盯著暗室上方，話語中帶了一絲自嘲：“我只是一個被關(guān)在冷宮的皇子，除了父皇和皇兄來看過我?guī)状?，十六年來，也就只見過伺候我的嬤嬤和秋星。是她么？是這個小郡主害的我？為何？”
說著這話，她轉(zhuǎn)頭看向上官月顏，眼神中帶著詢問，卻也只是極淡的神色，并不見仇恨。
上官月顏看著這樣的九公主，紅唇微抿，心下越發(fā)的抽緊難受。她也不知道小郡主的目的，如今聽她所言不認(rèn)識小郡主，她更覺得這件事情發(fā)生的太奇怪了。只能如實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何目的。但這里是煜王府，之前在暗室外我也證實了那些乞丐是小郡主派人找來的。對你出手的人就是她，這點毋庸置疑！”
“是嗎？”九公主聞言，只是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便又轉(zhuǎn)頭看向石床上方，眼神再次顯出空洞，神色也變得淡泊如煙：“是誰都無所謂了，你走吧！我不出去了。既然小郡主要如此對我，那我就死在這里也好，回了宮，也是生不如死，不如就死在這里的好！”
回了宮，也是生不如死？這話是什么意思？
上官月顏鳳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也知道此時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子時怕是已經(jīng)到了，她得趕緊帶著九公主離開。
伸出手又再次要去扶九公主，九公主卻突然笑了，笑得十分純凈：“早就想死了，但父皇不讓，說我死了，秋星也要死。秋星就如同我的姐妹，我怎么能為了一己私欲而害了她？她為我付出的太多了。后來父皇死了，卻又有皇兄看著，我死不了。如今倒是能如愿了，只是沒想到會死的這么凄慘，這難道就是報應(yīng)？我的報應(yīng)，呵呵……！”
她輕言細(xì)語，仿佛說著一件十分開心的事，從她那純凈的笑容中，上官月顏似乎看到了一朵純潔無瑕的雪蓮，如此的干凈，讓人不忍破壞了此刻她臉上的美好。她的手不由頓在了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看見你，我就像看見了一個嶄新的自己，你身上有著我沒有的東西……”九公主突然有轉(zhuǎn)過頭看著上官月顏，見上官月顏一臉的心疼，她再次輕笑道：“或許我這一生，也不是那么可悲的，至少老天讓我死前遇到了你。你代我活著吧！活出一個公主該有的樣子來，也代我照顧秋星，算是看在我們?nèi)绱讼嘞竦姆萆?，我拜托你了！?p> 上官月顏抿唇，很想再次勸說她不要死，但九公主唇邊的笑讓她不知如何開口，一時間只是十分心疼地看著她，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答。
“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九公主此時的眸色有些亮，不再那么空洞，里面似乎閃爍著希望的光輝，再次虛弱地開口：“說起來，讓你替我活也是委屈了你。但你始終不是我，有的事情我不可以做，不能做，但你是可以的。我這九皇子雖然看似得寵，但除了秋星，不要輕易相信宮中任何人的話，就算是皇兄，也不能?！?p> 上官月顏依舊不語，大腦和心中沒有任何想法，只是靜靜地站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九公主唇邊的笑。
九公主話說完，突然坐起身，上官月顏反射性地伸手扶她。便見她坐起來后，在一堆破爛的碎布中摸索著，顯然是在找東西。上官月顏不解地看著她，不一會兒，便見她找到了一個黑色的瓶子。
看到那瓶子，上官月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立刻就要伸手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