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就是自己死也舍不得你死
如今的他,什么都不缺了,又好像什么都缺。
當下還活著,還能享受著活著,那便是最好的狀態(tài)了大概。
辜落說:“你知道,辟天淵那場戰(zhàn)斗中,我為什么能活下來嗎?”
靖兮沒回答。
他說:“因為我走的最快,當我明白這是一場得不償失的惡戰(zhàn)之后,我受了傷就撤了。除了當時就死掉的幾個人,活到現(xiàn)在的,只有駱樘汮了,駱樘汮是個木頭腦袋,他不會說出去,所以這件事,至今還沒有人知道,不過我如今名聲已損,倒是也不用在意那么多了。”
靖兮覺得,這一點也沒有什么可以諷刺的。
辜落這么做,只是因為,他比其他人都看的清晰。
他給人的感覺,便是清冷,孤高,然而實則,內(nèi)心如明鏡,他很聰明。
為了不讓靖兮徹底失去知覺,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話。
辜落覺得,這幾天說的話,快要超過他去年一整年說的話了。
靖兮的知覺依然很微弱。
天又亮了。
她越來越孱弱,奄奄一息。
辜落說:“說說你吧,如果你活下來了,要做些什么?!?p> 靖兮開始幻想,如果這一次,還能奇跡般地活下來,她應(yīng)該做些什么呢?
“我以后,就不罵他了?!?p> 辜落說:“你喜歡他,所以一開始想到的總是他?!?p> 靖兮沉默了很久,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她又說:“還有,給你介紹年輕漂亮的女子?!?p> 辜落沉了沉臉:“不用了?!?p> 靖兮說:“你一定,會喜歡的。”
辜落轉(zhuǎn)開話題:“還有呢?”
還有什么呢?靖兮忽然覺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仿佛很多事情都想要做,卻又不知道,要如何去做的樣子。
“我不知道了?!?p>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上的溫度忽然變低了,殘存的玄力也在緩慢流失。
辜落將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將玄力貫入她體內(nèi):“你再堅持一會兒,他很快就會來了,等你好了,你便嫁給他,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南靖兮,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的買賣如何繼續(xù)?”
靖兮聽到他說的話,喃喃地回應(yīng)著:“不知道君北葬怎么樣了,父君不會為難他吧……”
辜落冷聲道:“南逸騁暫時不會,倘若你死在了這里,那南逸騁便不可能放過君北葬,九魑魔島護你不力,長贏與魔島必有一戰(zhàn)!到時候,裘州生靈涂炭,可不僅僅是蘭迦這一次這么簡單了!你得活著!”
靖兮的心微微顫了顫:“對,我不能死……”
辜落真的覺得,自己這一次是做了個虧本買賣了。
他不得不將靖兮扶了起來,然后將自己的玄力,一股腦全數(shù)貫入她體內(nèi),強行修復(fù)她損傷的經(jīng)脈。
然而作用并不大,玄力來回竄,甚至反噬他自己。
辜落吐出一口血,眉頭微蹙。
此時,裘州仲裁府之外,突然傳來了呼聲:“帝君!是帝君!”
辜落神色微微一怔。
高空之上,巨大的巨翅異獸盤旋著,發(fā)出溫順的低鳴。異獸的角上裝著金色的盔甲,刻滿了復(fù)雜的紋路,它的脖子上掛著帝徽,象征著長贏王室。
裘州仲裁遙遙看著,只覺得驚訝萬分,這只異獸很顯然與長贏王室有關(guān)系,難不成,裘州發(fā)生了險些屠城的事情,竟是連帝君也驚動了?
片刻后,異獸背上的人便下來了。
裘州仲裁一看,匆忙跪下,恭敬不已:“帝君!是帝君!微臣恭迎帝君親臨……”
南逸騁站在他面前,神態(tài)凝重:“不必多禮了?!?p> 帝君依舊姿態(tài)威嚴,裘州仲裁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為何他會親自過來,而他身邊的男人,甚是無禮,一把推開他的肩膀,往府內(nèi)走去。
裘州仲裁反應(yīng)過來,讓開一條路,跟在了南逸騁身后:“敢問帝君,親臨敝府……”
他的話還沒說完,南逸騁就打斷了他:“公主呢?”
裘州仲裁又是一愣:“公主?什么公主?難道,是說正在府上養(yǎng)傷的女英雄……”
南逸騁懶得與他多言了。
房間內(nèi),玄冰凝結(jié),然后又一陣一陣地碎裂。
靖兮的身體已撐不住辜落所注玄力,她吐出一口血,無力地倒在了他懷里。
辜落扶住她的肩膀,臉色有些蒼白,這下子,她是真的活不長了。
恐怕,連遺言都沒有機會說了。
身后,忽然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不許碰她,給本座滾!”
一股強力直擊他體內(nèi),辜落松開靖兮,又吐出了一口血。
他匆忙避開,閃身站在了一邊。
君北葬扶住靖兮,將她抱在懷里:“小離,我來了,有我在,我會救你的?!?p>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她,死氣沉沉,一動不動,他也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自己,緊張,害怕。
這世上,原來也會有他害怕的東西。
靖兮依然一動不動,身體越發(fā)冰冷
辜落按著胸口,立在一邊,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忽然熱鬧了起來。
隨著君北葬進來的,是南逸騁,以及九魑魔島的魅月與血月,皆是自己認識的人,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眾多名動長贏的人,齊聚一堂。
魅月先是看了躺在君北葬懷里的靖兮一眼,隨即轉(zhuǎn)頭看向辜落,瞧見他嘴角的血跡,默默走到他身邊:“你沒事吧?”
辜落看著她:“死不了。”
血月站在門口,仿佛對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興趣。
南逸騁抬起了靖兮的手,探了一下她的氣息,眉頭緊皺:“怎么會傷成這樣?”
君北葬抱著她,眸子有些冷:“我會救她的,你們都出去。”
南逸騁說:“你打算如何救她?”
君北葬說:“我有我的辦法?!?p> 南逸騁說:“本君既然過來,自然是已有準備,本君會親自救她,在中州之時,你已受我三招,此時不可運功?!?p> 君北葬抬頭看了他一眼:“把她交給誰,我都不放心,都出去吧!”
魅月開口:“主上!還是帝君來吧,你已經(jīng)……”
君北葬只說:“出去?!?p> 南逸騁的神情有些復(fù)雜:“你該知道,若是救不了她,本君會如何?!?p> 君北葬說:“我就是自己死,也舍不得她死?!?p> 南逸騁忽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