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小街,依然是昨天的那家閣樓。
今日,辛羸才注意到了這家閣樓的招牌,在三層閣樓上,掛著一張迎風飄揚的旗子,旗子上寫著——莫問樓。
昨日便已說好,還要帶肥皂過來的。
額,說好的……
這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時代,人人都重諾,可也因為這樣,昨日答應送給畫兒那首詞是免不了了……
長長嘆了一口氣,反正詩詞只是用來開路的,大爺又不全靠詩詞吃飯!送一首就送一首吧!
辛羸緩緩的朝著莫問樓走去,迎面而來的,依然是昨夜的青兒姑娘。
看見是昨夜的小官人,青兒姑娘一臉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喲,小官人,昨日沒辦成好事,今日便又賊心不死的來了?!今日柳郎沒來,沒人打擾我們了呢!”
“喲,還帶了護衛(wèi)吶?”青兒姑娘打量著一臉冷酷的三十六調(diào)笑起來,白嫩手臂卻是直直的朝著三十六的褲襠抓過去。
三十六側身一躲,微微皺眉,冷聲道:“再敢無禮,就殺了你!”
青兒姑娘假裝怕怕的縮了縮脖子,卻是繼續(xù)肆無忌憚的笑道:“來啊來啊,奴就在閨房等你來殺!”
周圍的行人和姑娘們臉上浮現(xiàn)會心的笑容。
三十六一臉尷尬……
辛羸淡淡一笑:“本來今日想著,青兒姑娘乃是我辛十一認識的第一個青樓女子,是不是該送上一首詞,現(xiàn)在看來,還是只有畫兒姑娘才值得辛某填詞!”
青兒微微一頓,滿臉驚訝,她今日一起床,便聽見好多姐妹都在談論西園辛十一,談論那首‘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卻萬萬沒想到,這小官人就是那個辛十一!
“你就是辛十一?!”青兒滿臉不信。
辛羸往前走,高聲道:“如假包換!”
走著走著,辛羸回頭,看了一眼青兒姑娘滿臉鐵青懊悔的模樣,不由得開心起來,讓你丫一直調(diào)戲老子?。?p> 走進閣樓,樓上便傳來幾個姑娘充滿期待的呼喚:“十一郎,可是帶肥皂過來了?!”
聞聽此言,辛羸內(nèi)心大喜,這幾個姑娘真是太會做人了!
這般大庭廣眾之下,姑娘們用一種無比期待的語氣說出‘肥皂’這兩個陌生的字眼,可想而知,這閣樓內(nèi)的‘恩客’們,會產(chǎn)生多大的好奇心啊!??!
“正是,不過只帶了十塊肥皂!”
“十一郎快快上來,奴等,在畫兒姐姐閨房等你!”幾個姑娘興奮的叫了起來。
閨房……等我?
辛羸一陣想入非非,不知不覺的……
樓下嬉戲玩鬧的人們都是微微一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辛羸。
在這些莫可名狀的目光下,辛羸緩緩的走了上去。
走進昨天的房間,辛羸笑呵呵的跟諸位姑娘行禮,隨后便大大咧咧的往榻上坐了下去,三十六卻是不見了蹤影,想來是隱匿在了周圍。
一頓寒暄之后,幾個姑娘付了錢,吵鬧著分完了肥皂,卻是一個二個都直勾勾的看著辛羸。
在辛羸被看得不自在的時候,畫兒才起身盈盈一拜,道:“十一郎,奴也知道詩詞得來不易,可十一郎的佳詞,奴是真的很想早日得見,不知道十一郎是否有所佳作了?”
辛羸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而是端起桌前的酒壺,緩慢的喝了一口,這才淡淡的開口道:“剛好有一首浣溪沙,只是,意境似乎不太恰當……”
“十一郎作出來便是!”
姑娘們嘰嘰喳喳的催起來。
“姐妹們,都安靜些,別擾亂了十一郎的文思?!?p> 隨著畫兒這話落下,屋子里陡然安靜了下來。
辛羸微微一笑,直接開口道:“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p> 姑娘們陡然安靜了下來,跟著辛羸念出來的詞去想象詞中的畫面——一個姑娘獨自站在窗邊,看著蕭蕭黃葉落下,回憶著已經(jīng)觸摸不到的往事,黯然神傷,哀愁滿滿……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p> 當時只道是尋常?!
一種莫名的思緒被勾了起來,姑娘們滿臉震撼的看著辛羸。
良久,畫兒才笑了起來:“十一郎當真奇才,既能作出這般膾炙人口的佳作,又能作出肥皂這般稀奇方便的玩意兒……”
“哎呀,畫兒姐姐可是思春了,莫不如就讓十一郎把你贖回去做娘子?”旁邊的姑娘們迅速調(diào)笑起來。
畫兒淺淺一笑,明眸閃爍著別樣的神采:“也不是不可以……”
辛羸一陣無語,連連揮手,立馬又發(fā)現(xiàn)自己這般明目張膽的拒絕得多傷畫兒姑娘的心啊……
“畫兒姑娘,那個,我……”
畫兒噗嗤一聲笑了:“看十一郎急得……奴家雖說可以,可也沒對十一郎死纏爛打啊……”
辛羸無奈,只好站在原地干笑起來。
一番莫名其妙的聊天之后,辛羸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招架不住這群污起來的女人,便想找個由頭立馬閃人。
“那個,諸位姐姐,小子今日與人有約,怕是得告辭了。”
畫兒抬頭,明眸靜靜的看著辛羸,另一個姑娘卻是嬌笑起來:“十一郎這借口也太拙劣了??刹荒芫瓦@樣放你走了?!?p> “對對對,奴家還想跟十一郎共度春宵呢,奴家做主,可以免費的……”
免費……聽起來好誘人的樣子……
辛羸無語:“小子是真有事兒?!?p> “不如這樣,十一郎再留下一作,便可以提前走了?!币粋€姑娘提議到。
另一個姑娘也跟著起哄:“對,十一郎要想走,只有兩條路,其一,再留下一首作品,其二,跟我們中任一人共度春宵!”
也就是這群姑娘看準了辛羸是個初哥,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的調(diào)笑。
辛羸愁眉苦臉,他可不想他的第一個女人是出來賣的……咬了咬牙,大不了再扔一首詞出來就是……
等等,突然的,辛羸腦海中泛起一個奇葩至極的想法。
唐詩宋詞元曲,這些在后世看來極端高大上的東西,在它出現(xiàn)的年代,其實都是像歌一樣唱出來的啊。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把后世的那些歌給提前拿出來一些?!
歌具體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似乎已經(jīng)無法考證了,辛羸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個時候還沒有歌這種說法,音樂還在被統(tǒng)稱為樂!
或許,把歌提前弄出來的話,以后自己還能成為歌祖?甚至于,還能將歌也拉到詩詞的文學高度?!
想到就干,辛羸陡然開口道:“諸位姐姐,小子新創(chuàng)了一種跟詞差不多的東西,可又有些區(qū)別……”
“是什么?”姑娘們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看到姑娘們這種目光灼灼的樣子,辛羸就知道沒必要多解釋了。
他直接開口道:“我稱呼其為歌詞,唱出來不比詞曲差,甚至更好聽!”
“真的?!”
“秀兒,你懷疑十一郎?”
“就是,十一郎弄出來的東西,肯定都是上佳之作!”
“十一郎,快把歌詞拿出來給我等開開眼?!”
辛羸淡淡一笑:“這歌詞,乃是配合獨有的節(jié)奏曲子唱出來的,我就先唱一首給你們聽?!?p> 話音落下,辛羸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開口:
傾我一生一世念
來如飛花散似煙
夢縈云荒第幾篇
風沙滾滾去天邊
醉里不知年華限
當時月下舞連翩
又見海上花如雪
幾輪春光葬枯顏
清風不解語翻開發(fā)黃書卷
夢中身朝生暮死一夕戀
一樣花開一千年獨看滄海化桑田
一笑望穿一千年幾回知君到人間
千載相逢如初見。
這是辛羸曾經(jīng)最愛的一首歌,也是一首很有古典味道的一首歌,拿到宋代來,也絕對不會顯得突兀。
一首唱完,辛羸看著如癡如醉的姑娘們,淡淡一笑,道:“好聽么?”
畫兒突然微微矮身,行禮一拜:“十一郎,還請教我唱這首歌詞!”
一群姑娘陡然醒悟過來,迫不及待爭先恐后的讓辛羸教她們。
辛羸淡淡一笑,古典歌要開始在北宋發(fā)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