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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秘傳

第一百七十二章 疑竇叢生的問詢(下)

刺客秘傳 徐曉月 2139 2017-11-16 22:40:30

  依舊是康久全走在前面,另外二人跟在后面,不過已經(jīng)都不復(fù)剛才在梁府的氣勢。也許現(xiàn)在夏國淵不復(fù)數(shù)年前在位時那般權(quán)勢滔天,也許現(xiàn)在他正被人狀告而只能待在府內(nèi),卻沒人敢輕視他,即使是他的政敵也不敢。

  幾人走到夏國淵丈許外,束手站在旁邊,沒有一個人開口。

  過了大半刻鐘,許是夏國淵累了,他微微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坐在旁邊的石凳上。這才若無其事地開口說道:“有勞幾位大人久候了,還請恕老夫怠慢之罪?!?p>  三人連忙躬身還禮,口稱連稱不敢。曹文炳躲在更遠處,看著三人一副尷尬莫名的樣子,心里暗自好笑。當然,他也不敢湊上前去,免得弄得灰頭土臉的。昨日的一聲提醒,可不一定能讓夏國淵對他另眼相看。

  四人相互寒暄了幾句,接著是一陣壓抑的沉默。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晌午時分,天上依舊陰沉沉的,不見一絲陽光。寒風裹著幾片落葉在空中凌亂的飛舞著,仿佛是三位來客紛亂的思緒。

  夏國淵招呼幾人坐下后,獨自想著事情。其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打著眼色,沒有一個愿意開口打破沉默進入正題。

  這時夏國淵身后的老仆拿了一件棉衣走了過來,低聲說道:“老爺,外面天寒風大,您還是多加件衣服吧,免得感染了風寒。”

  這時夏國淵才回過神來,看到對面三人臉色有些發(fā)白,一人竟然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他才開口說道:“不知三位大人來鄙府有何貴干?但請說來?!?p>  見其余二人并不答話,康久全從久無表情的臉上硬生生擠出幾絲笑意,硬著頭皮語氣溫和地說道:“閣老,下官三人奉皇上旨意,有事相詢,萬望告知。不知您現(xiàn)在可否得閑?”

  聽到他這語氣,了解內(nèi)情的人知道他是在替皇上問話,不了解的人還以為他是在求人辦事呢。不過,其余二人都是微微點頭,沒有絲毫意義。

  “既然你們身負皇命,直說無妨。老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下官多謝閣老體諒。如有不當之處,還請閣老海涵?!比她R齊拱手致謝。接著康久全問道:“閣老,您可記得昨日巳時中許之事?”

  夏國淵想了一下說道:“哦,昨日上午老夫給太子授課,講了《論語·子路篇》。各位大人都是博學之士,關(guān)于這些內(nèi)容就不用老夫詳述了吧?”

  “不用,不用。下官雖然學識淺薄,卻也不敢忘圣人之言。”康久全連連擺手。

  在旁邊認真聽著的凌清秋這時開口問道:“閣老,請恕下官駑鈍,《論語·子路篇》是圣人講述為人和為政的道理。太子殿下現(xiàn)年僅有六歲,不知閣老為何會這么早講述這些內(nèi)容?”

  夏國淵看了凌清秋一眼、凌清秋被他望得心里一慌,不過臉色依舊平靜,眼睛直視著對方,強作鎮(zhèn)定。

  “老夫這么早講述論語內(nèi)容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太子天資聰明,《千字文》、《百家姓》早已熟記。老夫覺得可以讓他學習圣人之言,即使現(xiàn)在無法理解,也可以熟記后慢慢體悟。二是老夫讓太子洗馬和詹事、少詹事數(shù)人整理一些政事,由淺入深地讓太子慢慢接觸政事,現(xiàn)在提前懂得圣人教誨是極有好處的?!毕膰鴾Y淡淡地說道,沒有顯現(xiàn)出被冒犯的惱怒,也沒有絲毫盛氣凌人的姿態(tài)。

  康久全接著問道:“閣老,不知您可否將昨日授課之言詳細說說?”

  夏國淵也沒推辭,喝了口茶后緩緩說道:“昨日上午辰時中許,老夫到了文華殿,而太子殿下一向懂事,早已到了。檢查過上次布置的課業(yè)之后,老夫就開始授課……”

  隨著夏國淵的論述,康久全的眉頭越皺越深。憑著他多年審案的經(jīng)驗,他知道夏國淵并沒有刻意隱瞞,而且當時還有幾個小太監(jiān)在場??墒窍膰鴾Y說的內(nèi)容和梁文道講的內(nèi)容完全不相關(guān)。

  夏國淵剛說完,端起茶來準備喝一口潤潤喉,一直沒說話的嚴文正冷不丁地問道:“閣老,不知您在給太子殿下授課之時,可有講到‘八月無霜塞草青,將軍騎馬出空城。漢家天子西巡狩,猶向江東更索兵’這首詩?”

  夏國淵端著茶盞的手連抖都沒抖,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后才說道:“這首反詩啊,老夫在授課的時候確實提到了?!?p>  凌清秋一拍桌子站起來怒聲喝道:“夏閣老,你也是博學鴻儒,豈可私自給太子殿下講授這等反詩?本官一定如實奏明皇上?!?p>  嚴文正也站起身來,冷冷地看了一眼夏國淵準備拂袖而去。既然知道夏國淵講過這等反詩,那對方就再也不可能翻身了,他也不準備保留一點尊重和畏懼了。

  康久全依舊坐著,冷靜地看著夏國淵,似乎在靜待著下文。他知道眼前這個歷經(jīng)三朝的元老不可能不了解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既然對方還能穩(wěn)穩(wěn)地坐在這里,那事情就不會想說得這么簡單。

  果然,夏國淵看也沒看起身的二人,而是淡淡地說道:“這首反詩可不是老夫要講的,而是太子殿下主動發(fā)問的。老夫雖然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從何得知這首反詩,但身為老師也負有引導太子趨正向善的責任,所以就給太子解釋了這首詩的意思。太子殿下在得知這首詩的意思之后主動向我認了錯,老夫也就沒多做計較。畢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已經(jīng)走出四五步的凌清秋和嚴文正也聽到他說的話了,登時尷尬異常。若是卻如夏國淵所言,那他們就是故意小題大做了,還有朝夏國淵頭上扣屎盆子的嫌疑?,F(xiàn)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面紅耳赤地站在旁邊相互低聲交談著。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曹文炳嘿嘿直笑,簡直讓凌清秋氣炸了肺。

  康久全又詳細問了當天的情況,然后道謝后準備離開?!伴w老,下官會如實稟明皇上的。一切等皇上圣裁?!?p>  待院子里空了之后,夏國淵也陷入了沉思。他已經(jīng)知道這是一個陰謀,可對方布置這個漏洞百出的陰謀顯得太過尋常。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越是能讓人掉以輕心的陰謀,后面的后手會越是凌厲。

  他知道現(xiàn)在一切才剛剛開始,后面有一場狂風暴雨在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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