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安陸府無常來索命

　　第二天早晨寅時中許，天才蒙蒙亮，柳大陶已經(jīng)來到錢師爺家門口，猶豫了一下就敲響了大門。過了一會兒，里面才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蒼老聲音。“誰??！大早晨不睡覺，來敲什么門？”

　　柳大陶可不傻，能當(dāng)門子的人都是家主的親信，可不分男女老幼，于是小意地說道：“大爺，小的找錢師爺有要事稟報，昨晚和錢師爺說好了的。”

　　門子也不開門，直接說了一句就轉(zhuǎn)身走了。“等著。”

　　一刻鐘后，門子打開側(cè)門讓柳大陶進(jìn)了家，接著關(guān)上門將其領(lǐng)到了書房。錢師爺披著睡袍，頭發(fā)還散亂著，眼睛有些無神，一看就是正在睡夢中就被叫醒了。

　　柳大陶也不廢話，弓著身直接說道：“師爺，您昨晚吩咐的事情有眉目了。李唯一交代賬冊并不在他手中，而是在一個月前被盜賊偷走了?！?p>　　本來還有些不清醒的錢師爺一下睡意全無，失聲說道：“什么！被偷走了？這可如何是好。”說著還在書房里來回走了幾步，然后問道：“你有沒有問他是否有什么懷疑對象？”

　　“小人問了，李唯一說盜賊可能與青平縣鄧家有關(guān)。因為他本來準(zhǔn)備對付鄧家的，衙門卻意外著了火，然后那晚賬簿就被偷走了。鄧家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錢師爺知道有個方向，總比漫無目的地去找好很多?！班?，我知道了。李唯一沒事吧？會不會被別人看出什么問題來？”

　　柳大陶自得地笑了笑說道：“師爺放心！李唯一毫發(fā)無傷，就算是內(nèi)行人從身體上也看不出來他受了刑。只是…只是他因為受了大的刺激，意識暫時有些不大清醒。”

　　錢師爺想想這也不是個大問題，畢竟說到底也就是個囚犯，不正常才是正常的情況?！皼]事就好，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會如實稟告大人的?！?p>　　柳大陶驚喜莫名，終于可以在知府面前露露臉了，平時可沒有這種機(jī)會?！岸嘀x師爺?shù)脑耘?！”看到錢師爺頷首后不再言語，他自覺地退出了書房，然后出門準(zhǔn)備返回牢房。走在無人的路上，柳大陶覺得身體都要飄了起來，忍不住哼起了呂劇片斷：“……六兄弟雖說是待我蠻好，怕只怕我有意他卻無心。有心去找人出個主意，這件事又怎好說出口唇。但愿的有人來拉我一把，早日里見晴天撥開烏云?！?p>　　錢師爺坐在書房把事情想清楚之后，也沒了睡意，于是回到臥房收拾妥當(dāng)準(zhǔn)備去見知府周吾道。他到了府衙后院，得知東主還正在用早飯，就坐在客廳端著茶盞喝起茶來。過了近半個時辰，周吾道才用完飯換好衣服出來。

　　周吾道坐下來端起一杯茶喝了兩口才問道：“師爺，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早，可有要事？”

　　錢師爺連忙回答：“大人，您前日交代的事情有眉目了?！?p>　　周吾道繼續(xù)喝著茶，然后說道：“本官有一些公務(wù)信函放在書房了，這要去處理一下?！卞X師爺放下茶杯跟著周吾道去了書房。

　　進(jìn)了書房，待周吾道坐下，錢師爺迫不及待地說道：“東主，李唯一交代說一個月前賬簿已經(jīng)被盜賊偷走，現(xiàn)在下落不明。他懷疑盜賊和青平縣做綢緞生意的鄧家有關(guān)，只是還不確定?！?p>　　周吾道聽后沉吟了一下，“嗯，既然真有這個賬簿，還是找回來的好。不管確不確定，查一下就知道了?！?p>　　“東主，那李唯一的事情該如何處理？”

　　“既然賬簿不在他的手里，就隨他去吧。不過還是先穩(wěn)住他，不要讓他亂說話。等拿到賬簿看看情況再作計較。”

　　錢師爺會意，然后說道：“東主，那我這就去安排?！?p>　　周吾道看到錢師爺已經(jīng)走到書房門口，隨口吩咐道：“你出去的時候把聶無常叫過來?！?p>　　聶無常自從順利升任安陸府總捕頭，那可是春風(fēng)得意，一直被外人當(dāng)作知府大人的心腹吹著捧著。在安陸府治下，沒人不給他三分薄面，以往不理不睬的大型幫會也會主動交上份子錢。于是，在他下狠手收拾了幾個不開眼的幫會之后，黑白無常的稱謂也不脛而走，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止小兒夜啼。不過他的心里也很是忐忑，因為他從上次滅門慘案以來就再也沒接觸過知府大人，這讓他有時午夜夢回經(jīng)常擔(dān)心一個不留意就會被換掉。已經(jīng)站在了這個高度，再讓他回到步快捕頭的位子，還不如殺了他。聽到錢師爺過來傳話，他立刻放下所有事情急步趕到后院書房。值得一說的是，他覺得前段時間給錢師爺送的三千兩真是值得，因為后者的態(tài)度不僅立刻有了改觀，而且平時對他也頗多照應(yīng)，雖然那是他大部分的積蓄。聶無常輕手敲著門，在聽到里面應(yīng)聲之后才低著頭走進(jìn)書房。

　　周吾道笑著問道：“韓總捕，現(xiàn)在你的擔(dān)子可比以前重了不少，還適應(yīng)吧？”

　　聶無常垂首回答：“謝大人關(guān)心！屬下一切都好。以后一定更加盡心竭力，絕對不會讓大人失望的?！?p>　　“嗯，本官也聽錢師爺說你做得不錯。所以本官遇到這件重要的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p>　　聶無常聽了更是激動，這是成為鐵桿心腹的節(jié)奏啊，他現(xiàn)在不怕事多就怕沒事。只有替知府大人處理事情，自己的位子才會穩(wěn)如泰山。“大人有事盡管吩咐，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周吾道擺擺手說：“沒這么嚴(yán)重。御史孫大人攜帶皇命前來查案，卻未能找到一本重要的賬簿。他拉下臉來求本官這個前輩，本官實在沒辦法拒絕。這個賬本原來屬于青平縣令李唯一，一個月前因故被盜賊竊取。據(jù)李唯一交代，盜賊應(yīng)該是和青平縣鄧家有著密切關(guān)系，你可以從這方面著手。你這次去青平縣查找，務(wù)必將賬本帶回來，而且還要注意保密。必要的時候，本官允許你見機(jī)行事?！?p>　　經(jīng)過上次的事情，聶無常好像開了竅，他一下領(lǐng)會了知府大人的意思——不要留活口，于是重重地點點頭說道：“小人這就去辦?！贝藭r，他做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像第一次那樣有良心負(fù)擔(dān)了?？磥砣说膼阂坏┍灰鰜恚瑝櫬淦饋砭蜁浅Ｈ菀琢?。說完他就退出了書房，回到衙門交代了幾句，帶上必要的工具就出發(fā)去了青平縣。

　　此時，許安平以為李唯一和鄧家的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正在和鄧小可在街上閑逛，心里想著是不是這幾天要回余家村看看易蓮兒。嗯，還要去鐵匠鋪再打制一把匕首。這次用什么借口呢？說上次的匕首斷了，會不會被鐵匠師傅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