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翩翩少年郎,皮包骨頭的身材,昂首的身姿,處處透露出命運(yùn)不甘的尊嚴(yán),瘦到凌骨分明的臉龐不免有點(diǎn)著急。
“父親,小七不是說今天回來嗎?這天都已經(jīng)黑了,小七怎么還不回來,也不知道這些飯菜合不合她的胃口。不知小七是否瘦了,長高了沒,還是不是追在我身后嚷著烈哥哥,要吃糖葫蘆的小丫頭”
“食不言寢不語,多話……”
額……也不知是誰昨日一回來就先去了妹妹的院子,坐了一下午,今早早早的起來打掃庭院,安排飯食,書房處理完事務(wù)以后便一直坐在這里等著,這眼珠子都要瞪個十萬八千里了
一臉無奈的沈烈看著口是心非的父親,默默的想著,這些話可不敢當(dāng)著父親的面說,這臉皮薄的一會兒受懲罰的肯定是我,還是耐心等著吧。
“小姐,也逛得差不多了,天都黑了,要去看看都城的人情地貌?還是先回府”
“去看看吧,不急著回府”沈君眉覺得今天自己好像并沒有那么累了,也沒有平時那么嗜睡,難道是那團(tuán)黑霧的原因。果兒扶著小姐七走八拐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拿出一早準(zhǔn)備好的面具
“小姐把這個帶上吧”
“這是……以前我壞的那副面具,怎么會在你這”
“不舍得丟,修一下便一直放在我這兒了,來,主子我給你帶上”
果兒輕手給主子帶上了面具,在后面系上一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手指不經(jīng)意的摩挲著小姐的臉頰,“還是和剛認(rèn)識小姐的時候那么好看,那么惹人疼惜”
“走吧”沈君眉開口說道
“是,小姐。我們從后門進(jìn)去”
“春姐,上面來人了,現(xiàn)在在后院客廳”
婢女雙手遞上剛后院傳上來的令牌,對著正梳洗打扮的春姐說。
“黑狐嘯月,彼岸花開,這是……不對!馬上把人安排在臥閣,快去”
“是,是,我馬上就去”春姐放下梳子,便急匆匆的跑到隔壁
“上面來人了,已經(jīng)安排在了臥閣,你趕緊讓人準(zhǔn)備好賬本,最近收集的情報整理好拿過去。還有把我們最好的茶水點(diǎn)心都拿出來,在備兩個火爐”
春姐急忙推開房門,看著正在查賬的秋菊說
“怎么這么突然?我馬上準(zhǔn)備,不過火爐拿來干嘛”
“來不及解釋了,我先過去,整理好趕緊過來”
“好……臥閣?什么?安排在臥閣,是主子過來了,完蛋了,完蛋了”
秋菊一下反應(yīng)過來,抓緊準(zhǔn)備著,下達(dá)著一道又一道的吩咐。
“奴婢春花拜見主子,不知主子到來有何吩咐?”
得虧我機(jī)靈突然想起大主管的書信上曾經(jīng)說過,主子是個沉默寡言猜測不定的人,尤其是最不喜歡聽廢話,一路趕來準(zhǔn)備了一遍又一遍的說辭,原以為能得來一句夸獎,但這許久未見回音,眼睛默默瞟著周圍人的腳尖,猜測著主子的想法,一直跪著不敢起身。、
“婢女秋菊拜見主子,這個是這幾年的賬本,這個是剛整理好的最近的消息,這是……”
隨著秋菊的到來,一道道精美的糕點(diǎn)擺放在桌上,清香的茶水飄滿臥閣,“做好你們自己該做的事就好了,有什么特殊的消息說來聽聽”
果子細(xì)心挑選著,不一會兒拿著桂花糕和棗豆糕走到主子面前說著,沈君眉搖了搖頭,果子無奈又放了回去。
“是。昨日洛海大將軍沈君回來了,明日還有云海宗的人要到都城。海老的密室我們還是無法穿透,但已經(jīng)確定了東西就在里面,其他并無什么消息,還是和往常一樣”
“好,知道了,你們辛苦了”沈君眉聽完便起身向門口走去,瞥見門口的婢女還端著火爐,不經(jīng)停下了腳步
“春花,秋菊喜歡現(xiàn)在的名字嗎?”
“春花這名字是娘親取得,意為百花燦爛之際是為春,奴婢很喜歡”
“妹妹的名字到不向姐姐這樣有如此特殊紀(jì)念的含義,秋菊是我自己取得,奴婢很喜歡秋天”
“那你便喚秋月吧,春花秋月,愿你倆彼此珍惜,走過漫長歲月”
“是,謝主子”兩人急忙叩謝,恭送主子
“秋菊,不對,秋月……腳軟了,腳軟了?主子氣壓太強(qiáng)了,你不知道我去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你說主子這次對我們的表現(xiàn)滿意嗎?”
秋月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春花,明明主子到來的那一刻冷靜沉穩(wěn),淡然處之,事后卻像一只紙老虎,有一個優(yōu)秀的姐姐這要怎么辦呢?
“不會,看的出來主子心情很愉悅”
“你怎么知道?哦,忘了,你這個變態(tài),感知力都要比我們強(qiáng),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下人問道“春姐,需要戒除警備嗎?”
“不用,要變天了,一刻都不能松懈,全體人員高度戒備”
秋月,笑笑不說話,看著這個認(rèn)真處理著事務(wù)的人兒,充滿了幸福,真傻!我們這個主子深不可測啊
“小姐,累了嗎?要不要明天再回府”果兒開口問道
“不用,帶此間事了將這倆丫頭送往刑域吧,這倆丫頭也該吃吃苦頭
”“是,小姐”
“這都深夜了怎么還沒到啊,都散了吧,都散了!這里有權(quán)伯在”沈烈潛散了下人
“烈一,你去門口看看,怎么還沒回來”
“看什么看,多年未見我看你是練功松懈了,從明日起都給我翻倍”
“父親你不能因?yàn)槊妹眠€沒來就拿我發(fā)泄……”
“還不夠?”
“夠了,夠了,父親!”
沈烈看著權(quán)伯,無聲的求助著,權(quán)伯一邊給家主添著茶水,一邊搖頭,沈烈無奈拿著扇子搗鼓,大丈夫能伸能屈,練就練!
小雨過后的月光開始慢慢灑下來,烏云慢慢的消散掉,看來明日是個好天氣。
“來了”權(quán)伯突然開口道
“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馬上就進(jìn)來了”
冷冽的門口,隨著月光的足跡慢慢的走進(jìn)兩人,啪!一聲清脆驚響了寧靜的夜晚,看,死要面子活受罪,妹妹一回來激動的茶杯都掉了
“小七,你回來啦”
沈烈急忙推動輪椅去迎著小七,隔著一座門檻的距離,卻久久不能移步,無奈放棄,伸手拉著小七,小七輕輕錯過邁進(jìn)了家門,伸手推著輪椅向大廳走去。
“小七長大了,都不愿烈哥哥牽了,瘦了,那邊伙食難吃死了吧?讓你別去你偏要去,你看吃苦頭了吧”
經(jīng)過沈君和權(quán)伯身旁時沈君突然伸手用力抓住沈君眉,“父親,你干嘛,那么用力抓疼小七了”
沈君看著一直埋著頭的父親許久開口道“我累了,找回房了”
父親慢慢松開了手。
“小七,先吃飯再去休息吧,父親等你一天了,飯菜都重做幾遍了”
沈烈看著離去的小七,急切的開口道,還以為是因?yàn)樾∑弑容^不善于言辭,惹父親生氣了,希望能緩和下
“少爺,小姐來時的路上已經(jīng)吃過了,從梅鎮(zhèn)趕路回來,舟車勞頓,小姐還沒好好休息過,待小姐休息好了,自然會過來見家主的,果兒先扶小姐回院了”
“好,去吧,去吧”
坐在輪椅上的沈烈迷茫的看著不對勁的兩人,權(quán)伯上前扶住家主,家主拉著權(quán)叔
“權(quán)叔,她是不是回來了?”
“父親,你在說什么,什么她來了,她是小七啊”
上下為難的少年看著久久未曾說話的父親,突然覺得這兩個老人好像多了幾許白發(fā),一下蒼老了
“父親,若有難言之隱,那兒便先去看小妹了,她回來下人定是有許多照顧不好的地方,我去看看”
烈一推著沈烈往后院離去。“權(quán)叔,那她還是不是我的女兒呢?”
“家主……”
“這便是沈府,雙胞胎哥哥在一場戰(zhàn)爭中一個半身不遂,一個溫養(yǎng)于后院密室溫泉,一直未曾醒來,對外公布已亡故。這座院子是以前小姐亡母住的,院內(nèi)種滿了小姐最愛的桂花”
果兒倒著茶水靜靜的說著,一回頭,發(fā)現(xiàn)小姐早已靠在枕上睡著了,輕輕給小姐蓋上棉被,溫柔的看著這雙眼眸,控住不住的喜悅溢滿了神色。
而這時沈君眉又來到這團(tuán)黑霧前,看著一直閃爍的光芒,一下就被吸扯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