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赴宴
寧廣王府向來不入權勢,二公主鳳云淺手持尚國令,能有望持權之人,他們還是不想親近太多。
看穿了謝氏眼底神色,鳳云淺卻是未在意什么道:“云淺自是要去的?!?p> 今晨莫柬已經(jīng)告知了她,這宴當然是要去的。
“如此,那便席上見了?!痹捖?,謝氏笑了笑,便對著鳳永夜使了個眼色,緩步走了。
“王妃慢走。”鳳云淺恭了恭手,便扭頭對著嬳妃道:“母妃,我們走吧?!?p> 嬳妃聽見寧廣王妃和鳳云淺的話,卻是沒問什么的點了點頭。
回了庇梧宮,鳳云淺便在整理翻看顧仙袛讓人送來的書籍。書籍類別,可謂網(wǎng)羅天下屬。整整有十箱,皆是精軌機關而筑。
青鸞在一旁看著鳳云淺一本一本快速的翻看,不禁好奇出口:“公主打算把這些書上的內容全部背下來嗎?”
公子殿,南梁皇塾,南梁自古便注重皇室子嗣教育。而公子殿除了教皇室子嗣們讀書外,自姜皇后治權以來,重臣子嗣亦可進讀。
公主自三歲便入了公子殿,但那時年齡小且不說,七歲公主摔壞了腦子后,便就再沒去過。離宮居麓山四年,更是不可能學了識字什么??煽垂鞯臉幼樱共凰葡氲哪前?。
聽到青鸞的話,鳳云淺的眼睛卻是未離開手中書道:“不錯?!?p> 這個時代的字體為隸書,隸書起源于秦朝,她前世修習涉獵過各種字體,遂,無論是篆,繁,或隸等,都難不倒她。
一目千行她是做不到,但一目百行她還是能輕松做到的。只要是她用心看過的書,一遍,她就能一字不差的將其全部記下,只要她不死,這些東西就是她永不會忘的知識。
聽到鳳云淺的話,青鸞怔了怔,旋即又斂下異樣的眸色。
“對了公主,黑風寨匪眾已定刑案,東嫯花違法販私鹽,且作惡多端,搶掠凌殺百姓,遂,秋后處斬。她的親信同罪,一干手下流放邊疆,終日戴銬勞作?!睎|嫯花也是造孽,屠害了那么多無辜,處斬還是仁慈的。
聽著青鸞的話,鳳云淺應了聲。古代執(zhí)行死刑大多是在秋冬兩季,這與古人的奉神拜天觀念有關,即順應天意。春夏萬物生長,為祥瑞而生機。而秋冬是萬物凋零,物死即藏,象征肅殺。古人的行為包括政治行動都講究順應天時,若違反了,便覺得天神會懲罰人類。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古代科學文化的落后,人類不能正確解釋某些現(xiàn)象發(fā)生,便認為世界萬事萬物之外存在著一個能支配萬物的造世主。是以覺得災害,瘟疫,祥瑞,豐年都是上天賜予的。因而人類覺得一切行為都必須符合天意。
見鳳云淺明顯沒有興趣的樣子,青鸞不再想其他,便起身朝著里室走去。出來時,她手中拿著一件裘披,輕緩的給鳳云淺披在了身上道:“今個比往日冷了些,公主把這個披上吧,奴婢去小廚房看看娘娘給您燉的吃食好了沒?!?p> “嗯?!爆F(xiàn)今是二月,春意已近,按說是該暖和了。今早雖是晴日,但剛起床就感覺到了比往日更甚的冷意。西邊的天猶飄著徐徐云彩,許是,要下雨了。
聽著鳳云淺應聲,青鸞便退身出去了。
最近宮中都在議論和親以及尚國令一事,可以說,沒有一個人在說公主的好話。
嬳妃娘娘母家微弱,風家家主頗疼愛月妃娘娘是真,只是對公主態(tài)度還不明。九皇子自四年前就被皇上派去戍邊,四年里平定戰(zhàn)患無數(shù)。如今手握兵權,要是能回來,公主便也有了人庇護。
日入,酉時。
昏沉的太陽落下,烏云遮蔽了星辰。
幾個時辰下來,鳳云淺已將大半書籍全部記憶在腦子里。
青鸞和紫荊在一旁看的呆愣,卻是不忘提醒鳳云淺,“公主,上安殿宴席就要開始了。”
聽著紫荊的話,鳳云淺抬頭看了看窗外天色,見天色已暗,便放下了手中書。
“走吧,母妃呢?”她說著,將書放入了箱子里。
聽到鳳云淺這么問,青鸞道:“公主,被允許參加宴席的后妃,只有余貴妃和皇后娘娘。嬳妃娘娘現(xiàn)下往芳禧宮看欣妃娘娘去了。”
欣妃是刑部侍郎辛平良之女,進宮后不嫌嬳妃娘娘出身低微,多年來和嬳妃娘娘關系最好。膝下有一女,鳳竮安,封號端靜,年已十九,已嫁于城中富家梁家長子梁濟允。要是論起來,這鳳竮安可是南梁第一位公主,但因著不是皇后所出,加之母家不盛,所以,怎么也比不過嫡公主鳳長嫣,畢竟鳳長嫣的舅舅是南梁手握軍權十萬,戰(zhàn)功赫赫的護國侯宿軍亓,而外祖父又是云州富商。雖說鳳竮安在宮里恩寵不上不下,但在駙馬府就不同了,駙馬本就屬入贅,君是君臣是臣,遂,鳳竮安可謂在駙馬府最大。
聽著青鸞的話,鳳云淺手頓了頓旋即道:“嗯,走吧。”
換了身淡青色衣衫,鳳云淺披上裘披便帶著紫荊和紫芽出了庇梧宮。
天已黑,前頭兩個小太監(jiān)掌燈帶路。
上安殿,建處高地,階梯六百層,大殿恢弘,處處鐵色朱紅,燈火通明,所謂瓊樓玉宇大抵也不過如此了。
自建國,上安殿便是專供皇室宴請外賓,籌赴國宴,邀臣待眷的地方。
待至上安殿,本以為大抵座無虛席,誰知,入座的,也只將一半。大殿宮門前,她一襲青衫,惹得在座之人抬眼。這女子生的竟是如此容顏精致,氣質如華。正好奇她人是誰,竟是沒見過時。一小太監(jiān)喊到,為其引座。眾人聽得驚愕,卻是不忘君臣禮的起身作揖。
拂手讓眾臣眷免禮,鳳云淺便從容而晏晏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紫荊和紫芽便也跪在了鳳云淺身后作服侍規(guī)。
看來她來的較早呢,勤奮的都是重臣與家眷。
待鳳云淺坐下,大殿已至之人,皆兩兩三三交頭接耳。
沒想到這就是鳳云淺,傻了六年,在麓山行宮又待了四載,本以為是個上不得臺面的人。沒成想,見到這般場面,看到他們,卻似是司空見慣般沒有一點拘氣便也罷,可竟如此氣勢從容,貴氣出塵,宛若睥睨眾生。
聽聞鳳云淺主動請命去尋世子永夜,本以為是皇上為了風家面子做做表面,可現(xiàn)下看到這人,他們卻莫名覺得傳言是真。雖說不至于真的是她親手剿了黑風寨,但,身為女子且是公主能主動以身犯險,已是不易。那黑風寨皇上也已發(fā)落,東嫯花作惡多端,處以腰斬,秋后行刑。
雖說鳳云淺從前傻,母妃又是那般不檢點,但到底來說她也是有風家這個靠山的。而且燕涼世子顧仙袛那般神人都主動收這鳳云淺為徒,就算她持著尚國令沒有實權,僅僅依著風家和顧仙袛這師父,這面上的客套還是不能少。
只是,麓山四年,鳳云淺真的還是南梁二公主鳳云淺?四年就算換個人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吧。
聽著眾人耳語之話,鳳云淺卻是把玩著手中銀質酒杯,似桃花的眸子噙著慍色,恍若未覺。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上安殿一角,一女子美目滿是入骨恨意的盯著鳳云淺,眼神如刀,淬著毒般。
鳳云淺,我雙手染血終于同你坐于這一方,今后,看我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