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法天風臺,因為李裔文突然出現(xiàn),一場審判已經(jīng)演變成了武戰(zhàn)。
面對氣勢迫人的道門先天埋劍絕涯,李裔文悍然舉劍,一護摯友。
“接我三招,饒你不死!”
絕涯狂聲一笑,旋即浩瀚元功飽提,雙掌風云并聚,而后轟然一掌拍出。
“破天闕!”
“輕身一劍?!?p> 絕涯一掌氣勢浩大,李裔文不敢小覷,飛兇一振,極招瞬出。
轟?。?p> 極招對碰,頓時凈法天風臺之內(nèi)飛沙走石,掀起蔽日煙塵。對撼的兩人更是連連倒退,各自震撼。
“好好好,好一個劍者,好一個后起之秀!”
絕涯哈哈一笑,旋即手腕一番,取出了一柄碧綠色的細長刀刃。
“是神泣!”
垢無塵面色一變,認出了絕涯的武器。這是一柄十分歹毒的兵器,雖然看上去很細薄,卻有著兩重刀刃,被其所傷的傷口往往難以愈合。當初三教內(nèi)斗,儒釋兩教有許多高手便是被這柄刀刃所傷,遲遲無法恢復而身亡。
“你,值得我認真對待?!?p> “名刀·一氣歸藏!”
絕涯藏到左胯,身軀微微伏下,旋即猛然爆沖向李裔文。同時,神泣刷然而出,帶出了一道淡綠色的刀氣直沖李裔文。
鏘鋃!
李裔文飛兇一橫,擋住絕涯至極一式,然而巨大的力量直接讓他胸口發(fā)悶,唇角、虎口不停溢血。
然而即便如此,絕涯也并未收力。神泣壓著飛兇,手上勁力不斷加大,壓的李裔文不停后退。
“我……不允許他們受到傷害。誰也不行!”
倒退之中,李裔文突然開口。
“嗯?”
絕涯心中一跳,旋即對上了李裔文那雙冰冷的眼睛,莫名地感到頭皮發(fā)麻。
李裔文步伐一定,竟硬生生止住了后退之勢。同時身軀一震,竟將絕涯一式余威盡數(shù)納入地面,頓將地面踏出一道蛛網(wǎng)裂縫。
“不妙!”絕涯暗道不好,當機立斷抽身后退。
迫退了絕涯,李裔文飽提一身元功,傾注在飛兇之上。驚艷人世的一劍,一往無悔的一劍,再現(xiàn)人間!
“一劍……輕生?!?p> 低聲的呢喃,卻有著不可動搖的意志。
絕涯面神沉重,在李裔文極限一招之下,再沒有絲毫的保留。浩瀚的元功,同樣提至極致,傳說的埋劍一式,經(jīng)歷無盡歲月,再現(xiàn)塵寰!
“埋劍·蒼生懿旨!”
“嗡嗡嗡嗡……”
埋劍絕式一出,在場之人的佩劍都在不停地嗡鳴,似要臣服。然而,傾注了李裔文輕生意志的飛兇,卻是絲毫不會所動!
鏘!
一聲輕巧的鐵器交擊之后,兩人擦身而過,天地卻突然陷入了一片闃靜之中。
大音希聲!
在場根基薄弱之人,已經(jīng)在這偉力之下陷入昏厥。根基稍強的,也是雙耳溢血,腦中轟鳴不已。
唯有道印、垢無塵等人,方能定力不搖。
驟然——
咔擦咔擦!
凈法天風臺一側(cè)山壁,受李裔文至極一招,竟承受不住,山體逐漸崩塌。
“不妙!”
道印幾人面色一變,身化流光,將倒塌山壁之上負創(chuàng)之人帶離。
“哼……噗!”
絕涯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身軀微微一晃。
“世間——竟有如斯劍法。劍者,你的名字?!?p> “李裔文?!?p> 李裔文情況也不是很好。極招對碰之下,他此刻體內(nèi)氣血翻騰不休,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顯然沒有看起來那般輕松。
“你是埋劍一式面世以來,唯一一個能勝其半式的劍者,埋劍絕涯記住你了。你離開吧?!?p> “我說過,我不允許他們受到傷害?!?p> 李裔文深吸了一口氣,舉起飛兇,遙指著絕涯。
絕涯雙眉一皺,道:“你雖勝我半式,但卻非勝我。若再頑抗,絕涯會下殺手?!?p> “好友,不用理我,你快走吧!”藏虛嘶吼,雙拳緊握著,因用力過度,指節(jié)泛白。甚至指甲都戳破了掌心,絲絲鮮血沿著指縫滴落。
他很想上去幫忙,但卻死死地克制住自己。他知道他不能動,他一動,或許便會引發(fā)絕涯雷霆的攻勢。
李裔文卻是搖了搖頭,道:“李裔文今日,寧死不退?!?p> “既然如此,我只好……”
“你只好如何?”
絕涯話音未落,便又一道略顯陰沉的聲音傳來。旋即兩道流光落下,現(xiàn)出了柳三變兩人的身形。
“你沒事吧?!绷兇蛄恐钜嵛模勐稉鷳n。
李裔文沒有回答,抿了抿唇,問道:“你怎會來此?!?p> “你都來了,我會不來嗎?”柳三變一笑。
“哼,你又是什么人?”絕涯被嗆了一聲,心下惱火。見來人又與李裔文絮絮叨叨,不由得喝問。
“哎喲喲,看這位神色語氣,怕不是要打我們?”顧惜朝眉頭一挑,戲謔開口。
“你又是何人?”絕涯冷眼相看。
“天外驚鴻顧惜朝。”顧惜朝衣袖一甩,傲然開口。
“成名的劍者。只是……你有本事在埋劍之式下活命嗎?”絕涯神泣劃圈,冷聲說道。
“埋劍絕式,顧惜朝欲領(lǐng)教許久矣。”顧惜朝單手一拂,驚鴻劍錚然拄地,震起一陣劍風。
“前輩且慢?!?p> 一旁柳三變見李裔文傷勢無礙,陰沉的面色已經(jīng)緩解了下來。再見顧惜朝兩人之間火氣漸盛,忙道了一聲,走到了顧惜朝前面。
“哦?你是個人物?!苯^涯見柳三變這么快便收起了心中慍怒,換上了一副云淡風輕的笑容,不由得贊了一聲。
“在下柳三變,見過埋劍前輩?!绷冃χ傲斯笆郑溃骸傲炒藖?,實是有重要的信息告知,還請前輩稍安勿躁?!?p> “總算來了一個懂禮數(shù)的小子?!苯^涯哼哼兩聲,將神泣收起,道:“有什么話,說吧?!?p> 柳三變說道:“根據(jù)柳某調(diào)查所知,之前殺害了空禪師的天心君尚未死亡。當日宗上天峰一役,只是他借機隱入幕后的手段。”
“竟有此事?”垢無塵等人面色微變,當日他們都是在場之人,卻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只有道印與顧惜朝若有所思。
只不過道印是看著藏虛若有所思,顧惜朝則是看著柳三變?nèi)粲兴肌?p> 絕涯道:“此事我也聽聞,但似乎天心君乃是受了藏虛一招而身軀炸裂。如今天心君未死,藏虛豈非更具嫌疑?”
“非也。”
柳三變搖了搖頭,道:“天心君連秘而不傳的八卦掌都能偷學得手,何況藏虛道長的天星劍法?其次,煙都之人功體本就詭譎無比,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暗手,也并非沒有可能。當日道印也在場,敢問可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之處?”
柳三變說著,看向了道印。同時眾人的眼光也隨著他的話語,落在了道印身上。
道印面露思索,半響后搖了搖頭,道:“并無異常之處?!?p> 柳三變接著說道:“因此柳某懷疑當日的天心君,其實只是一個化身。”
絕涯挑眉,道:“即便如此,也無法洗去藏虛的嫌疑。他終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也必須給天下道門一個交代。是吧,我的好師侄。”
垢無塵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那不知了空禪師之死,絕涯前輩又要如何給佛鄉(xiāng)一個交代?”
就在此時,一聲高喝傳來。凈法天風臺入口處,赫見一名袈裟破碎,身上猶染血跡的僧人大步走來。
來者,正是佛鄉(xiāng)五子之佛識!
顧惜朝見佛識到來,暗暗點頭,心中已經(jīng)明了今日藏虛之命算是保住了。同時對柳三變之智謀更是佩服,連番突發(fā)情況之下,尚能做到如此地步,實非常人所能。
柳三變見佛識到來,同樣心中一喜,迎了上去,口中說道:“大師受累了?!?p> “為天下蒼生,佛識甘承?!?p> 絕涯冷睨了佛識一眼,道:“小和尚,受了傷就好好療養(yǎng),免得早見了如來。我們道門內(nèi)部之事,少來摻和?!?p> 佛識道:“數(shù)百年來,三教皆全力休養(yǎng)生息,鮮少涉足人世,以至于誅仙海等禍世孽胎為禍武林,全賴藏虛、博嫻等人之力維護武林和平。以此功德,藏虛之性命,早已超越了道統(tǒng)之限,又豈能再以道門內(nèi)法處置?若絕涯前輩堅決要討要那一個交代,那么還請為了空禪師之死,給出一個交代!”
“要交代,憑你佛鄉(xiāng)么?”絕涯眼神一冷,身上竟是控制不住散發(fā)出殺氣。同是在那個黑暗的年代存活下來的人物,手下沾染的大佛之血不知凡幾,又豈會因佛識短短數(shù)句便退縮。
“絕涯,收斂你的殺意。”聆音突然一喝,霎時間,琴音陣陣,竟是將絕涯殺意強行壓制了下去。
柳三變道:“柳某有一言,請諸位靜聽。藏虛如今雖負血案,但仍是疑點重重,又有天心君尚存人世的消息,同時白首留仙身體不佳。柳某建議再將此事押后半月,半月后再在公開亭進行新的公審。如此一來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厘清真相;二來也可讓白首留仙休養(yǎng)生息,不至于無法對證;三來也算是讓藏虛對這個武林有一個交代,如何?”
絕涯略帶忌憚地看了聆音一眼,旋即冷眼掃視全場,道:“半月之后,我會在公開亭等你們。”
說完,又是一聲冷哼,大步離去。
反倒是有細心的人聽出了柳三變話中的意思。
公開亭,要再開了?
不少人心中暗自思量:公開亭,的確該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