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山險峻,飛瀑流泉,暮光遙遙斜照,帶出一片綠黃。不時有一股驚人的劍意爆發(fā),驚起不知名鳥兒撲簌著翅膀慌張亂飛。
在轟隆隆的百丈飛瀑之下,一名男子赤著上身,閉目立在瀑布落下之地,任飛瀑強勁的沖擊力盡數(shù)落在身上而兀自如磐石般不移不動。
水流的沖擊力很大,將男子長發(fā)打散,讓人看不真切面容。
飛瀑邊上,七尊劍之主劍千秋面無表情的負手而立,靜靜看著男子借飛瀑鍛體。
“嗯?他來了?!?p> 驀然,劍千秋眉眼一動,轉(zhuǎn)山看向山谷之外。同時,飛瀑之下的男子也有所覺察,猛然發(fā)出一聲長嘯,凌厲劍氣爆沖而上,竟將飛瀑從中一分為二。
乍然而來的劍氣,驚得飛瀑周遭飛鳥撲簌,盡顯驚慌。
而男子則是身形一閃,出現(xiàn)在了劍千秋身旁,赫然是當初曾在天絕峰外與李裔文有過短暫一戰(zhàn)的評技者。
“感覺如何?”劍千秋問道。
“成效愈下,或許再來數(shù)次,便不再有用?!痹u技者運轉(zhuǎn)功體,將身上水分蒸干,穿上外衣后答道。
劍千秋道:“你的劍境,基與你肉身的素質(zhì),只有強大你的肉身,才能走向更好的劍境。飛瀑即將失效,你有何打算?”
“的確,百丈飛瀑的沖擊,甚至只能勉強撼動我體內(nèi)氣血,天險之力,或已無效了,我需要另尋他法?!痹u技者整理好儀容,道:“既然他來了,我也不叨擾你們了。我先去尋裁決者,正好也順道打聽有何靈物能可助長肉身。”
評技者說完,沒等劍千秋回應(yīng)便離開了。他們雖然名義上為上下級,實際上卻是患難與共的好友。
而同時,山巔之上,一道流光閃現(xiàn)而出,現(xiàn)出李裔文身影。
“是他?!?p> 甫現(xiàn)身,李裔文便發(fā)現(xiàn)了離去的評技者,不過并沒有在意,身形再閃,出現(xiàn)在了劍千秋身前。
“你來了?!眲η锂斚日f道。
李裔文直接說道:“有人要見你?!?p> “不見?!?p> 劍千秋丟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要走入一旁的茅屋。
李裔文冷哼一聲,身形一閃,擋在了劍千秋身前。
“嗯?”劍千秋眸子一凝,劍意暴漲,但很快又被他壓下,道:“與你善緣,是什么人要見我,讓他來劍廬吧?!?p> 李裔文聞言,也收起了武逼的姿態(tài)。想了想,他取出了儒門殺令贈與的木劍。
“儒門殺令的一個要求,去見一個人。”
“果真是他,想來他那一式之傳,也落在你身上了吧。”
劍千秋抬手將木劍攝拿過來,確認無誤之后,點頭說道:“要見的人,是誰?!?p> “柳三變。時間你可自擬,但請盡早。請?!?p> 見事已成,李裔文不再停留,閃身離開。
“如此輕易便用出了七尊劍的承諾。是你看輕了七尊劍,還是七尊劍看重了你?!?p> 劍千秋把玩著木劍,輕聲一笑。旋即手腕一震,將木劍震碎之后,走入了劍廬之中。
………………
佛魔之岸。
柳三變隨著漆雕光明來到了一處密室。
“阿彌陀佛,此地封閉,先生有話,但說無妨?!逼岬窆饷鞒艘恢Z,開聲說道。
柳三變打量了數(shù)眼密室,點了點頭,道:“看來大師對柳某欲說之事,已經(jīng)了解了。”
漆雕光明笑道:“應(yīng)是妖域破封之事吧。久遠前師座曾言,將來妖域破封,因果便會應(yīng)在貧僧之身。”
“是也不是?!绷兊溃骸皩じ鶋咽看巳?,結(jié)果應(yīng)不會有他,妖域之主定會答應(yīng)暫停沖擊封印。柳某此來,是希望前輩能入世,徹底終結(jié)誅仙海余孽?!?p> “阿彌陀佛,大善。”漆雕光明低頭唱號。
“多謝慧座,行事之日,柳某會通知大師,在下尚有他事,便不多留,請?!?p> 柳三變轉(zhuǎn)身離開。
“紅塵素衣為何不言破封之事?看他神色,似有難言之隱,莫非這破封之事,棘手至此?”漆雕光明看著柳三變的身影,陷入沉思。
佛鄉(xiāng)外,柳三變緩緩而行,左手,卻不由自主地撫向了懷中。
那里,是記錄著毀去佛骨舍利的方法。
只是……太傷天和,即便是堅韌如他,也無法漠然視之。
“暫且緩緩吧,或許……能有他法。”
“李裔文與莫開相見之前,我需要盡可能地讓他放懷心情,同時博嫻之局即將開啟,我也應(yīng)有所因應(yīng)。嗯……過山風(fēng)宴即將開始,便領(lǐng)他走一遭。”
柳三變步伐一變,快速離去。
………………
鴻飛冥冥外,天長一終始。
有人的地方,終究逃不開江湖。即便退居在偏遠的化外之地,也受不住紅塵的吹襲。
顧惜朝與夜流光兩人并肩而立,眼神訝異地看著前方山谷。
“想不到昔日兇名赫赫的獅虎族,如今竟然會隱居在這等荒蕪之地?!币沽鞴鈬@道。
顧惜朝接道:“的確想不到,若非那人太過謹慎,離開煙都之后并沒有直接回返,而是花費時日兜了一個大圈,恐怕我們要找到此地,尚需時日?!?p> 夜流光道:“既然已經(jīng)查清獅虎族所在,你可有想法?”
“柳三變等人既已經(jīng)將眼光放在獅虎族之上,必也將有所行動。我準備暗中潛入,打探獅虎族的實力?!鳖櫹Сf道。
夜流光莫名一笑,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你且聽來?!?p> 夜流光低聲與顧惜朝耳語一陣。不久,顧惜朝大笑出聲。
“哈,妙極。只是當今武林,怕也只有你能當此任了。”
“既然好友沒有意見,我們便依計行事吧?!币沽鞴馕⑽⒁恍?,旋即身形一動,消失不見。
同時,獅虎族內(nèi),獅宮的歸來,并沒有引發(fā)太大的動靜。
山谷之中,條件坎坷。許多獅虎族人都是穴居而住,鮮少在外。故而獅宮一路直入,來到了山谷深處,一座幽深洞穴之外。
“久出之人,何故倉皇而歸。”
就在獅宮止步之時,一道震懾人心的聲音驀然傳出,獅宮渾身一振,單膝跪倒。
“意獅見過族首大人?!?p> 一道毫光突然從洞穴內(nèi)中穿透而出,自上而下,掃視著獅宮。
“嗯,你身上的陳創(chuàng)已然痊愈,想來在外邊,有了不少緣法。當年與你同行的族人呢?”
“經(jīng)年事長,大致如此?!?p> 獅宮將離族之后的經(jīng)歷大略說了一番,當然,自是少不得著重點出煙都。
“哦?煙都?”洞穴之內(nèi),傳來族首莫名的聲音。
獅宮道:“煙都之主拓跋如夢與我與虎宮有再造之恩。如今恩人遭欺,虎宮為護我脫逃,更是被人重創(chuàng),意獅懇請族首出山相助。獅虎一族,已經(jīng)沉寂太久了,久到將要被世人遺忘了?!?p> 洞穴之內(nèi)一陣沉默,旋即聲音再傳。“前段時候,意癲狂命火熄滅,吾已遣懷天入世了?!?p> “什么?二少主竟……”獅宮渾身一陣,大驚失色。
就在此事,意獅忽感山谷一陣顫抖,旋即一道朗然辭號傳來,讓他面色更是大變。
“閑居隱地遠塵埃,高臥青云小世才。凡俗豈知天外客,驚鴻一片日邊來?!?p> 意獅循聲望去,卻見顧惜朝御劍天來,直沖山地。旋即在一片轟隆聲中落地,龐大的氣勁如鋼刀肆虐而過。
“放肆!”
獅虎族首一聲怒喝,旋即只見藍光一閃,一個散發(fā)藍芒的光球飛出,停在山谷之外將顧惜朝所帶出的氣芒破除,隨后又迅速飛回了洞穴之中。
同時,山谷之中,眾多的洞穴之內(nèi),似有若無地傳出低沉的吼聲,更似乎有一道道閃爍嗜血光芒的獸瞳隱現(xiàn)。
獅宮一聲冷哼,身形一閃,出現(xiàn)在了顧惜朝身前,冷眼相看。
“不差?!?p> 顧惜朝一聲贊,目光越過獅宮,看向了族首所在山洞。
“吼??!”
獅宮一聲怒吼,渾身元功飽提,極招待發(fā)。
遠處,夜流光目光平靜地觀望著,尋找機會以便入內(nèi)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