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這事兒要黃
唱報聲落,宴會廳里的眾人紛紛起身行跪拜之禮。
謝臻涼在里面渾水摸魚。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長公主千歲!”
“平身吧?!?p> 一道低沉溫和的聲音響起,眾人謝恩,重新落座。
高位之上,身穿明黃常服的明安帝慈愛溫和,身形削瘦,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病弱的一副身子,卻坐姿端正,脊背挺直,眸中神采迫人,盡顯皇家威儀。
“今日是長公主為你們小輩舉辦的宴會,朕來,是圖個熱鬧,都不必拘束,說什么做什么隨意些。”
明安帝一番話說得平易近人,臉上笑意明朗,似乎不過是普通的府中長輩,不少人緊繃的思緒一松,膽子大的,悄悄轉(zhuǎn)了目光,暗暗打量。
錢蓉蓉就是其中一個,她往日只是聽聞明安帝的模樣,倒是第一次有機會親眼目睹……
宴會廳安靜地針落可聞,謝臻涼忽地用手捅了一下錢蓉蓉的胳膊,“干什么呢?!?p> “啊——”
全部心神放在偷摸打量上的錢蓉蓉嚇了一跳,驚呼出口,下一刻又緊緊捂住,恰巧,美妙的樂曲聲響起,衣著飄逸的美麗舞姬次第而入。
錢蓉蓉坐正身子,咳了一聲,“我頭一次見著皇上,忍不住多看幾眼,不只我,好多人都在看?!?p> 謝臻涼點點頭,湊近她小聲道,“你覺得如何?”
錢蓉蓉一愣,眼神四處看了看,同樣低語,“我覺得啊,和景明書院的孫太傅長得一樣儒雅,但比他溫和多了,都說陛下仁德,今日見了,果真如此?!?p> 仁德?謝臻涼心中腹誹,當真仁德的人能偏寵一個無法無天、視人命如草芥的澹臺世子?
“說得不錯?!?p> 謝臻涼附和,錢蓉蓉心中愉悅,忍不住多說兩句,“你從秋菱山來啊,聽我爹爹說,那里的人天生不凡,難怪澹臺世子能讓你跟在身邊,你應(yīng)當是才來京城不久吧?知道七八宴上的習俗嗎?”
謝臻涼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今年景明書院考核的三甲她倒是不清楚,“聽說考核三甲的人可以有在皇上面前展示的機會?”
說起這個,錢蓉蓉面容興奮,“對,女子三甲,魁首是五公主,馬二小姐居中,最后是武威將軍府的趙大小姐,男子魁首是九皇子,然后是南陽候府的小世子,嘉王府的耀公子是末位?!?p> 錢蓉蓉對幾人的崇拜毫不掩飾,“在整個京城,這幾位都是驚才絕艷的人物!容貌家世還有才情,哪一樣都是頂好的!遺憾地是相府大小姐竟然沒有入圍,趙大小姐今日沒來,南陽候府的小世子也沒有來?!?p> 謝臻涼一邊聽她念叨,一邊捧了酒杯慢慢飲著,腦中將幾人的信息都過了一遍,思緒有些飄遠……
“馬二小姐好像要跳寒月舞了!”
錢蓉蓉激動地聲音拔高了一個度,謝臻涼暫停下來,分了心神去聽其他動靜。
在皇帝面前展示才藝,長公主安排的原本是,先由末位的小姐開始,但趙悠寧今日沒來,第一個上來的就成了馬詩云。
宴會上的樂曲由悠揚變得歡快,說笑的聲音夾在期間,氣氛輕松和樂,宴會廳中央的高臺上,馬詩云身著緊腰修身的飄逸舞裙,手腕處戴著的手鐲套著一圈金鈴,清脆悅耳,自成曲調(diào)。
席間偶爾響起驚呼聲,謝臻涼郁悶地喝了一口酒,想必馬詩云跳得不錯,可惜她看不見,略心塞。
忽然有一道目光落到她背后,又很快消失,謝臻涼放下了酒杯,唇角翹起一個微小的弧度,該來的要來了呢。
……
明安帝身側(cè)偏下方坐著長公主,二人時而交談?wù)f笑,正如民間所傳那般,二人兄妹情深。
南雨心坐在右邊第一個席位,位于貴女之首,有人匆匆從后面來到她身側(cè),低語了幾句,南雨心冷冷一笑,朝席位末尾的方向看了一眼。
又轉(zhuǎn)眸,落在對面兩位皇子身旁的席位上,那里空無一人,長公主府親自下的帖子,敢不來的也只有他了。
她還當那賤婢膽子有多大!能大到坐上澹臺無昭的席位!也不過爾爾!竟然藏到末尾,像老鼠一樣!賤婢就是賤婢!永遠不可能和她平起平坐!
南雨心眸色譏誚,心中想的全是謝臻涼慘烈的下場。
馬詩云一舞結(jié)束,明安帝龍顏大悅,竟當先鼓起掌來,席間的贊美聲一浪高過一浪。
馬詩云從高臺下來,跪拜在地,“臣女馬詩云,見過皇上?!?p> “起來,方才長公主一直贊你舞藝精湛,品行良淑,勤敏好學,朕今日見了,果真沒失望,賞?!?p> 馬詩云輕柔一笑,美艷的臉龐明媚如霞,“謝皇上?!?p> “慢著?!?p> 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忽而插進來,眾人齊齊一愣,只見九皇子從席位上站起,紫金蟒袍,白玉腰帶,一身貴氣,氣宇軒昂地走至馬詩云身側(cè),掀袍一跪,“父皇,今日機會難得,兒臣欲求娶御史府二小姐馬詩云為妃,懇請父皇恩準!”
明安帝面色未變,神情依舊溫和,一雙沉靜清明的眼眸沉默地看向二人,停頓一會兒道,“那,你可愿意?兩情相悅之事,朕一向樂見其成。”
明安帝的態(tài)度明確,眾人心思不一,卻都明白,這婚事,只要馬詩云點頭,就能成!
而在末尾席位悠閑‘看’戲的謝臻涼,卻認為兩人的婚事十有八九要黃!
“參見皇上,鎮(zhèn)國將軍府墨沉霽愛慕馬二小姐已久!”
果然——
謝臻涼不出所料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