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王與王后的終極對話
茍王后的話把苻堅愣住了,定在那里動也不動。
“哀家終日待在坤寧宮一心拜佛,與世隔絕十數(shù)載,試問,有何能耐結(jié)識世外高人?又從哪里給樂院推薦優(yōu)伶?”茍王后反問苻堅。
苻堅這就從懷里掏出那方帛書,扔在案頭,“這個,你不陌生吧?”
“這個誰不知道,是國師王嘉專門用來畫符的?!逼埻鹾蟛患偎妓鞯卮鸬?。
“可是,上面為何有你的印章?”苻堅強忍著怒氣問道。
“我的印章?”茍王后疑道,“難道不可以有嗎?國師去慈寧宮老太后那邊作法,每一道符都需王室簽印,這個,大王也忘了嗎?而且,這個規(guī)矩還是大王自己定下的,為的是掌控大國師在王室的作為,不簽王室的印章,那符便不予認可。也就是說,沒有王室簽印不奏效,盡管王嘉多次私下里表示簽印實屬多此一舉,然,大王依然故我,堅持己見。”
苻堅搖頭道:“但并沒有說要簽?zāi)愕挠≌掳???p> 茍王后眼含淚花,凄凄然地笑了起來:“大王果然健忘!前年成人禮上,大王拉著哀家的手,當著眾臣的面,遞給哀家一顆印章,說從那以后,凡成人禮等王室活動,有需要國師作法的,簽印一律使用王后的印章。”
苻堅這才想起,確實有這一說,不過,那上面的符文為何寫成了介紹信?怎么也說不通啊,便問茍王后:“你細細看看,這張帛書上的符文寫的是什么?”
“大王真會說笑,哀家如何能認得出術(shù)士的符文?”茍王后毫無表情的答道。
“可是,這張符比較特別,竟然是王后的筆跡,這又如何解釋呢?”苻堅沒能捕捉到王后的任何破綻,繼續(xù)追問道。
“符畫看筆跡?我為什么要畫我從來都不懂的符畫?”茍王后奇道,“大王又如何就能斷定是哀家的筆跡了?”
“就是啊,這也是寡人琢磨不透的地方,所以,就來向王后請教了?!避迗缘馈?p> “哀家愚鈍,大王都琢磨不透的東西,哀家就更加不能懂了!”茍王后篤定地說道。
“現(xiàn)在,寡人就認定是你的筆跡,就是你寫的字,你不想用事實澄清一下嗎?”苻堅按耐不住地耍起了脾氣。
“哀家所說的都是事實!”茍王后認真地回答,“若是大王固執(zhí)己見,哀家怎么解釋都是枉然。不過,這就是大王的性格,哀家早已習(xí)以為常了,反之,倒是會讓人覺得奇怪。哀家還是要感謝大王能夠耐著性子聽哀家的解釋。這么多年了,今天是大王與哀家相聚時間比較長,說話也較多的一刻,雖然,大王是來問責(zé)而不是安慰?!?p> “你這是在向寡人抗議么?”苻堅不滿地問道,“回頭來想,那次你到御花園面見寡人,不是借故盤問‘龍?zhí)ь^’一案的進展才怪呢!那次,說的話也不少?。 ?p> “大王!哀家斗膽諫言,切不可留下那個小鳳皇!”茍王后突然慷慨激昂了起來,說的話也很突兀。
“這才是你真正想要表達的內(nèi)容!”苻堅重新?lián)炱鸢缸郎系哪欠讲瘯?,憤怒斥?zé)道,“就連這符背后藏著的暗語都是這樣子的,王后,你真的好歹毒!”
茍王后顯得焦躁不安起來,道:“大王拿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帛書質(zhì)詢哀家,如此肯定地認為,‘龍?zhí)ь^’案件確實與哀家有關(guān)聯(lián)?”
“寡人是在用事實說話!只是,爾不予承認罷了?!避迗試@息一口氣,說道,“念你身為一國之母,才給爾機會,與爾促膝長談,乃是寄希望爾及時悔悟,要與時俱進,不再孤立而行,是寡人所盼也!”
“看來,大王確定是要哀家承擔責(zé)任了?”茍王后失望地苦笑起來,反問苻堅。
“寡人只想知道,你在整個事件當中所起的作用!”苻堅堅持道。
茍王后淚眼婆娑地望著苻堅,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苻堅對自己竟然是那么地絕情?不經(jīng)過深入細致地調(diào)查,剛愎自用,妄加論定。和他“交流”了這么多,還不知道這塊帛書上所謂的罪證內(nèi)容究竟是什么,實在是太過冤枉了!
這時,坤寧宮門口多了幾個人影,茍王后細細看去,見是苻堅身邊的侍衛(wèi),后面還跟了個小鳳皇慕容沖,似乎馬上就明白了什么,傷心地問苻堅:“大王能否告知茍氏,這塊帛書上究竟畫了個什么玩意,讓大王心如堅石?”
茍王后不再卑微地自稱“哀家”,也不再自稱為“王后”,而稱呼自己為“茍氏”了,完全是以一個與王室毫不搭嘎的民女自居,她的意識上,是徹底地與王室劃清界線了,這一稱呼,在苻堅聽來,雖然覺得有點生分,卻也不足為奇了。
到了這份上,這種感情,如何彌補?只能呵呵了。
“民女有一,來樂(yùe)院,請戴師予以收留為盼?!避迗砸贿呏钢瘯系姆?,一邊念道,繼而又問那茍王后,道,“自己寫的東西,才沒多久呢,怎么就都忘了?看來,王后不僅記性差了,這符文也是真的沒能掌握好?。抗讶颂婺阕x了一遍這個符文,現(xiàn)在可曾想起來了?能告訴寡人,那個民女是誰了嗎?”
茍王后擦干臉上的淚,一臉沮喪地搖搖頭,苦悶地問道:“為什么不設(shè)定好了是誰就來找我的茬呢?我實在幫不上忙,也不敢胡亂猜測,不過,我倒要問你,那個刺客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還來撥拉這事兒?這很重要嗎?”
“很重要!”苻堅答道,“一個竟敢無視秦國王法的狂徒究竟是何方神圣,幕后主謀又是誰?寡人一定要搞清楚,并且,要徹底掀翻她的老底兒,還大秦一個安寧的生活,故而,王后若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就是公然與寡人為敵!”
“大王太抬舉茍氏了!”茍王后依然堅決地否認她與“龍?zhí)ь^”案件有關(guān)聯(lián),隨后,從案桌上拿來一把裁剪布料的剪刀,轉(zhuǎn)身過來。
苻堅見狀,心虛地后退一步喝問道:“你這是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