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幽宮廷有一條昭示尊卑的禮制:凡五品妃位及以上者所出之女方可授予“公主”名銜,享有封號;不足位者,其女概稱“宗姬”。
楚月公主姬幽夢,咲妃姜氏所出,公主名下排行第九,暫居末位。因年紀(jì)最小,故多被人稱之為小公主。
“兒臣來晚啦!求父皇恕罪!”此刻她踩著一雙鳳仙粉軟緞繡花錦履,腳步輕快地跑入殿中。
眾人目光隨之緩緩移動著,只見這聘婷的少女挽著高寰如意髻,兩側(cè)各有一簇繞成圓環(huán)的鬢發(fā)垂掛在臉旁,背后青絲垂落其光可鑒,戴粉瓣金蕊錦簇的玉花冠,墜著銀絲串珠流蘇,隨走路晃動顯得十分可愛。她這身穿戴真是喜慶又出挑,上穿一件杏子紅蝶舞戀花綾羅宮裝,下著粉白漸變縷金挑線紗裙,兩條臂彎上懸著絳桃花紅色的絹紗披帛,華麗的外披鋪在大紅的地毯上,輕滑縵移,一步一生花。
“喲,幽夢這是仙女下凡,當(dāng)真是難請得很呢?!被屎箨庩柟謿獾匦Φ?。
她走到咲妃身邊,半張著櫻桃小口,面似桃花帶露,笑得甚是清甜,姬舜見了她,臉色倏忽就放晴了:“還不算晚,好歹趕上了筵席,朕就恕你無罪?!?p> “謝父皇不罰之恩?!庇膲舸竭吚鏈u浮現(xiàn),更顯神采飛揚(yáng)。
一旁的皇后可就沒這么客氣了,她雍容笑著卻不乏威儀地說道:“臣妾身為嫡母,有些話想和幽夢說說,不知可否當(dāng)講?”
姬舜偏過半面不耐的神色,只聽幽夢機(jī)靈地?fù)屓ピ捳f:“皇后娘娘有話只管訓(xùn)教,幽夢定會虛心聽取?!?p> “雖然你父皇仁慈,不追究你今日遲來之過,但你畢竟讓滿座貴賓久侯于此,你總不能一句話也不交代吧?”皇后望她的目光是犀利的,“這不符合我們皇室的禮節(jié)。”
這話一聽幽夢自然有數(shù)了,她高高端起衣袖面朝帝后,當(dāng)場便規(guī)規(guī)矩矩行下大禮:“幽夢今日多有失禮,讓諸位宗親和貴客久等了,怠慢之處還請諸位包涵?!?p> 姬舜和沐王爺為首的那些賓客皆是神情舒展,面懷笑意。
“不錯,這才是一位公主應(yīng)有的風(fēng)范?!蹦軐⑺?dāng)眾訓(xùn)誡讓皇后心里滿意了不少,“聽你母妃說,是因?yàn)槟憬o父皇準(zhǔn)備的賀禮橫生變故,所以被耽擱到了現(xiàn)在?”
幽夢下意識地和咲妃對視一眼,心思玲瓏一轉(zhuǎn),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哦,的確如此,兒臣準(zhǔn)備的禮物比較特別,怕父皇和諸位娘娘們看著不適,所以就將它先行處置了一番?!?p> “是何禮物如此神秘?朕倒是很好奇了。”姬舜不勝期待立起眉峰。
見皇帝如此興致盎然,皇后也不好再多言什么,簡單給了她一個眼色:“那就趕緊拿出來給你父皇過目吧。”
“是?!?p> 幽夢側(cè)身朝向殿外,傳喚一聲:“把東西拿上來。”
隨后便見她親信的內(nèi)侍小崩子弓著腰背,雙手端著一個木質(zhì)的托盤,盤中盛有凸起之物,被一方大紅的綢布遮蓋著,不規(guī)則的棱角線條看不出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