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之國王都摩沙迪瓦的一角,某座高大的沙色圓頂磚土建筑物內(nèi),一個頭戴大紅色方巾,皮膚曬成均勻古銅色的男人正斜倚在帶有異域風(fēng)情的花色沙發(fā)上,他手上提著一桿金色的水煙槍,悠閑地吞云吐霧。
他的周圍彌漫著曖昧的清煙——既有水煙,也有香爐的香煙,兩者交織在一起,給人感到一種說不清的神秘之感。
這個男人,衣著光鮮華麗,以步六孤汗國的絲綢作為布料,用薩爾斯的宮廷紅,克德蘭的森林綠為染料。他的耳朵上掛著雕刻成人臉的黃金吊墜,右手中指上套有鉆石戒指,脖子上配有珍珠項鏈。
男人眼睛微閉著,他似乎不是一位王室貴族,而是某個富甲天下的大商人,他過著國王般奢侈的生活。
在他前方,煙霧繚繞的弧形尖頂拱門外,又走進(jìn)了一個人。虛無縹緲中,我們注意到,此人用黑色的面紗包裹住了整個面部,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碧綠色眼睛,他的眼眶邊上似乎有一條像臥蠶似的黑色條紋,應(yīng)該是沙之國貴族常畫的眼線。
他全身上下都是一身漆黑的長袍,遠(yuǎn)遠(yuǎn)看去還真像是個可怖的人影。
這種怪異的氣氛之下,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沙發(fā)上抽著水煙的男子,他玩味似地說道:“你來了。哦,還是這身打扮,與你的身份可一點也不相稱呢。”
“哼,阿里,你最好說明一下惹出這場鬧劇的理由。”黑衣人有些不悅,碧色的雙眼散發(fā)出懾人的寒氣。
“別著急,我的大人”那個叫“阿里”的男人笑了笑,呼出一縷清煙,“您不是希望早日成為整個沙之國的大蘇丹嗎?”
黑衣人道了聲“沒錯”,說:“那你謀劃的這場‘圣戰(zhàn)’與我奪位又有何關(guān)系?”
“難道您忘了,我們光明神教的教條了么?”阿里提醒道。
“這跟教條什么關(guān)系?”蒙面人似乎有些不耐煩。
阿里這才慢慢睜開微閉的雙眼,露出一雙暗金色的雙眸,與黑衣人碧綠的眼睛對視,“凡是發(fā)動‘圣戰(zhàn)’的君主,就必須肩負(fù)起護(hù)教軍發(fā)起人的責(zé)任,御駕親征。”
黑衣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沒錯,一個月之后,老蘇丹就再也回不來了?!卑⒗镆桓毙赜谐芍竦臉幼?。
“你就如此肯定么,他為什么就回不來了?”
“因為……”阿里頓了一下,眼神有些奇怪,逐漸迷離了起來,“我會處理掉他。要么借東帝國之手,要么就讓我的貪月之刃,染上他的鮮血。畢竟那些步六孤鬼面旗的叛黨,我不是白費錢收買的?!?p> 他再次抽了一口水煙,吞云吐霧,仿佛一切局勢已經(jīng)盡在其掌握之中,“我要的,只是與之相稱的回報。”
黑衣人終于安心了下來,“不愧是你,阿里。等到我成為沙之國萬人之上的大蘇丹之時,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你不會喜歡錢吧?”
“喜歡,但是我不缺?!卑⒗锖唵位卮?。
“你們商人可真是狡猾?!?p> 黑色人影慢慢退去,在迷霧中逐漸消失不見。
阿里眼睛再次瞇了起來,喚出了他的仆人,一位綠色齊肩短發(fā)的少女,她俊俏的臉上蒙著一層蟬翼般薄薄的紗網(wǎng),加上她穿著的沙之國翡翠露臍裝,無處不散發(fā)著濃郁的沙漠風(fēng)情。
女仆謙卑地將左右手交叉平放于胸前,微微頷首,行了一個宗教禮儀,“愿光明的圣火時刻將照耀,我的阿里大人。請問,您有什么吩咐嗎?”
“嗯。”阿里忽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與少女的身高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彎下腰,輕輕勾起女仆的下巴,問道:“綠狐,我想知道,鬼面旗的首領(lǐng)成功滲透到護(hù)教軍當(dāng)中了么?”
綠狐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小聲回答道:“是的,阿里大人。沒有人會懷疑圣戰(zhàn)中的士兵,因為人們不相信有人會拿神的名義開玩笑。”
“是嗎?!卑⒗锢湫Φ?,輕輕摸了摸綠狐頭頂?shù)拇裘?,“不枉我精心設(shè)計了這么一出戲啊,老蘇丹果然被激怒了,等著的,就是他發(fā)動圣戰(zhàn)的一天?!?p> “阿里大人……”綠狐有些窘迫,把小臉縮到了一旁。
阿里繼續(xù)說道:“我交給你一個任務(wù),你到沙之國邊境的西漠行省替我傳達(dá)一個口信?!彼┫律恚瑢⒆齑綔惤司G狐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話。
“是,是的!”綠狐不禁問了一句,“可您這么做,真的是為了幫助那位大人成為新一任的蘇丹么?”
“不僅僅是這樣。也是為了完成另一位外國大人的委托,阻止東帝國參戰(zhàn)?!?p> “那,他是……”
阿里將一根手指豎在了綠狐的唇前,“噓,你沒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