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盧家的大宅子出來,空氣清新,仿佛如洗過的一樣。
江小夏下意識的四處張望,這個時間潘百靈還沒有過來,也不見楊崢的身影。她想著徒步走到公交車站,正要做好出動的準(zhǔn)備,突然身后傳來車燈的光線,車子從盧家的地下室開了出來,又在她的身旁停下。駕駛位置的車窗搖了下來,盧景源的司機(jī)張華探出腦袋,“江小姐,我送你一程?!?p> 江小夏彎著腰對著車窗里的張華感激地說,“張先生,謝謝你,不用了。”
“江小姐,你不必客氣,我替景源先生辦事情正好順路經(jīng)過公交車站,你就不必推辭了,趕緊上車,我載你一程?!?p> “那就太感謝了?!苯∠囊脖悴辉倮^續(xù)推辭,從車尾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她拉開車門上了車。
張華一臉嚴(yán)肅地握著方向盤,視線直視著車子行駛的前方,只有在偶爾跟江小夏說話的時候才會表現(xiàn)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張先生,你在盧家工作的時間應(yīng)該不長吧?”江小夏試探地問道。
“差不多十年了?!睆埲A回答。
“十年?”江小夏詫異,她凝視著張華的側(cè)臉,不由得感嘆,“沒想到你年紀(jì)輕輕,工作年限還蠻長的?!?p> 張華應(yīng)付地笑了一下,他好像是一個天生就不愛與人交談的人。
車子??吭诰嚯x公交車站臺三十米外的路邊,就在江小夏準(zhǔn)備下車的時候,張華突然喊住了她。
“江小姐?!?p> 江小夏詫異地回過頭,見張華一臉為難的樣子,她的心頭一緊,但又極力保持微笑,“張先生有什么話直說無妨。”
“江小姐,我看從明天起,你還是重新再找一份工作吧?!睆埲A低著頭,因?yàn)楦械奖付鵁o法正面與她對視。
“張先生傳達(dá)的是盧景源先生的意思嗎?”江小夏問。
張華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又鼓起勇氣看著她,并解釋道,“太太向來是不喜歡陌生人在家里走動,景源先生是她的兒子,他自然會尊重他母親的意思?!?p> “好,我知道了?!苯∠念h首向張華表示告辭。下了車,她徒步向公交車站臺走去,一路上,她不停地?fù)u頭苦笑,心想盧景源果然不是一個如她想象的那般大度的人。又或者說,盧家的秘密與潘百靈猜測的差池不大,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忌憚她的存在。
江小夏回到家里的時候,潘百靈還沒有回來,屋里黑漆漆的,她也懶得開燈,疲憊地?fù)涞乖谏嘲l(fā)上,腦子里快速閃過和盧景源的對話,她為自己沖動的言辭和錯失的良機(jī)而感到自責(zé)不已。
晚上十二點(diǎn)鐘,潘百靈終于回來了,江小夏睜開朦朧的睡眼,迷糊地說了一句“回來啦”后又呼呼睡了起來。
“你怎么不回房間里睡?”潘百靈脫下外套扔到沙發(fā)上,見江小夏睡得正酣,她也就沒有再繼續(xù)打擾。
第二天上午,江小夏一股腦地從沙發(fā)上爬了起來,她披散著頭發(fā)去冰箱里拿水喝,聽見洗手間里有放水的聲音,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墻上的壁鐘,現(xiàn)在正是上午9點(diǎn)35分,按理說這個時間潘百靈早該上班去了。
她敲了敲洗手間的門,小心翼翼地問,“是百靈嗎?”
“是我?!迸税凫`拉開門,她用毛巾裹住濕漉漉的頭發(fā),笑瞇瞇地說,“我今天不用上班?!?p> “今天是星期幾?”江小夏問。
“呃……星期三?!迸税凫`的笑容有些怪異,見江小夏一臉的疑惑沒有問出口,她倒是識趣地說了實(shí)話,“我辭職了?!?p> “辭職?”江小夏感到十分泄氣,沒想到住在這個房間里的兩個人居然都是沒有工作的。為了不給潘百靈徒增一些煩惱,她暫時隱瞞了被盧景源趕出來的事情。
江小夏在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精神疲乏得很,她仰頭望了望天空,太陽還是那么耀人,可是跟在家里看到的一點(diǎn)也不像。
突然,身后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肩上,她嚇了一跳,那人依舊笑嘻嘻地看著她,“想什么,這么入神?”他低著頭半瞇著眼睛斜睨她,像把她當(dāng)小動物一樣打量。
她舒了口氣,也不說話,依舊朝前走著,他緊跟在她的身后,“還在生我的氣嗎?”
她突然回過頭來白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巴,“為什么不接我的電話?”
楊崢表現(xiàn)出很詫異,忙從兜里掏出手機(jī)翻看了下屏幕,又問,“你什么時候給我打電話了?”
“你……”江小夏感到有些生氣,她瞪著他,見他依舊表現(xiàn)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她方才緩和些情緒說,“前天和昨天都有打過?!?p>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睏顛樑牧讼履X袋抱歉地解釋,“這幾天手機(jī)落在車廂里了,所以一直沒有聽到電話的鈴聲,真的抱歉。”
“難道你一直都不用手機(jī)的嗎?”江小夏感覺楊崢的解釋太過牽強(qiáng),可是她又懶得去跟他追究個沒完沒了。
幾日不見,她對他的思念遠(yuǎn)超于對他的抱怨,可是在楊崢沒有正式表態(tài)之前,她也只能把喜歡的感覺壓制在心里而不流露于言表。
街道對面的人才市場上有一場大型的招聘會,江小夏準(zhǔn)備過去看看。
“你的鐵驢呢?”她突然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去問他。
他倒是嚇了一跳,一直緊跟在后面也沒準(zhǔn)備她會突然跟自己說話,他撫了撫受驚的心臟,疑惑地問:“什么鐵驢?”
“就是你的摩托車啊?!苯∠拿蛑彀偷匦α艘幌?。
他恍然大悟,長長地哦了一聲,又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那可是很高級的摩托跑車,你怎么好意思管人家叫鐵驢?!彼谋砬楹孟袷枪室庾鼋o她看的,江小夏被逗得撲哧一笑,連她都佩服他幽默的水平。
他沒有經(jīng)過她的同意就拉起了她的手,好像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一樣。她本能地想要掙脫開,他卻不以為然的抓得更緊,拖著她一路小跑,他問:“要去哪?”
“對面的招聘會?!彼f。
他回過頭來,似乎愣住,隨后又問,“干嘛?”
“我想找份工作……”話一說出來,她猛然意識到自己連份簡歷都沒有準(zhǔn)備,不由得自責(zé)地敲了一下腦袋。
“怎么了,生活很困難嗎?”他問道。
她沒有做聲,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你不是在給盧景源做事情嗎?怎么,他不給你發(fā)工資?”
“被辭退了?!彼趩实卣f。
“為什么???”楊崢詫異。
她也只是搖搖頭,不想再多說些什么。她靜靜地看著他的側(cè)影,始終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