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被方氏截住了話頭,也沒生氣,只淡淡瞥了方氏一眼,便進(jìn)了屋。
“奴婢見過老夫人、夫人、二夫人、三夫人?!?p> 青葙守在床邊,見徐氏她們進(jìn)來忙起身行禮。
徐氏似乎心情極好,對著青葙這個丫頭都格外和顏悅色,“起來吧,你們小姐怎么樣了?”
青葙又福了下身,答說:“回稟老夫人,普云大師說小姐今夜許會醒來,但身子還是很虛弱,大師交代,讓小姐好生歇息,他明日會來永寧侯府替小姐再診一次脈。”
徐氏聞言和氣又不失威嚴(yán)地點(diǎn)了下頭,然后坐到了床邊,滿面愛憐地看向安笙。
看了一會兒之后,徐氏轉(zhuǎn)頭交代青葙和鄭媽媽等人,“你們是二小姐身邊最親近服侍的人,二小姐身子本就不大強(qiáng)健,這一回又累倒了,你們可得精心些照看好了,若二小姐有哪里不對,定要立即報給老身知道?!?p> “是,老夫人?!?p> 青葙和鄭媽媽等聞言均恭敬低頭應(yīng)下。
徐氏滿意地嗯了一聲,然后又對方氏等道:“人也看過了,既然安笙沒醒,我們也就別都聚在她這里了,人多了,反倒耽誤她休息,都回了吧?!?p> “是,母親。”方氏等齊聲應(yīng)是。
阻止了青葙出去相送,徐氏自己帶著一群人離開了玉笙居。
人都走了,玉笙居瞬間又靜了下來。
鄭媽媽和青葙都不放心別人照顧安笙,就讓紫竹和雪蟬守著門口,二人親自在屋內(nèi)照看安笙。
過了一會兒,紫竹進(jìn)來了。
找到鄭媽媽后,紫竹便附耳悄聲道:“媽媽,老夫人院里的盼夏姐姐過來了,說是老夫人派她給小姐送些滋補(bǔ)的藥材來?!?p> 鄭媽媽聽罷表情一動,眉心皺了皺,然后放下手中的活計,跟紫竹出去了。
一出去,就見盼夏帶著幾個小丫頭,捧著些錦盒站在桌邊。
鄭媽媽忙滿面堆笑地迎上去。
“姑娘來了,快坐下喝杯茶吧?!?p> 盼夏忙擺擺手,笑著答說:“媽媽莫忙,奴婢就是替老夫人來給二小姐送藥的,二小姐人還沒醒,媽媽忙著呢,老夫人特地交代奴婢,不許打擾二小姐休養(yǎng),奴婢送完了東西就走,不敢耽擱媽媽照顧二小姐?!?p> 說罷,便讓幾個小丫頭將錦盒都放在桌子上。
“勞煩媽媽先代二小姐收下這些東西吧,奴婢也好回去復(fù)命?!?p> 鄭媽媽點(diǎn)點(diǎn)頭,含笑道:“勞煩姑娘了,還請姑娘代我們小姐給老夫人回個話,就說謝老夫慈心?!?p> “媽媽放心,奴婢定會帶到的?!?p> 盼夏客氣地回了一笑,然后帶著人走了。
紫竹見狀忙送著出去,直將人送到了院門口,方才回來。
雪蟬跟鄭媽媽一起收拾東西,邊收拾便道:“老夫人對小姐可真好啊,送了這么多好藥材來?!?p> 鄭媽媽聞言手頓了一瞬,視線掠過門外,含笑說:“老夫人對小姐自然是好的?!?p> 語罷,暗中對雪蟬打了個眼色,不許她再多話。
雪蟬接到鄭媽媽的眼神示意,忙閉上嘴巴,不再說了。
徐氏送的東西剛收起來,紫竹又帶著方氏身邊的襲香來了。
鄭媽媽仍然好生接待了襲香。
同盼夏一樣,襲香并未坐下喝茶,只將方氏交代送來的東西放下后,便離開了。
襲香走后,雪蟬又跟著鄭媽媽收拾東西,就見方氏送來的東西跟徐氏送來的,幾乎沒什么差別。
非要說有什么不同之處,也就是分量稍稍差些。
雪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著手里的錦盒,暗暗努了努嘴,然后便闔上錦盒,拿去收起來了。
原還以為老夫人她們是在意小姐,原來是病了的人都送這些東西,連樣式都幾乎沒變,俱是些尋常得見的普通滋補(bǔ)藥材,可見是沒走心的!
誰知剛腹誹完沒一會兒,三房和四房也陸續(xù)來了人,送的也依舊是些補(bǔ)身子的藥材。
只是分量和成色上比老夫人和方氏送的稍差些。
雪蟬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低著頭等鄭媽媽笑盈盈地將人送走,便抱著盒子直接收進(jìn)了柜子里,連看也懶得看了。
......
松鶴堂。
盼夏跟徐氏回話說:“回老夫人的話,東西已經(jīng)送去玉笙居了?!?p> 徐氏淡淡地嗯了一聲,問了幾句話,就讓盼夏先下去了。
盼夏走后,徐氏才跟徐嬤嬤道:“芳蘭,你說玉笙居給那個丫頭住,是不是小了點(diǎn)兒?明兒普云大師還要來給那丫頭診脈,還有陸家,若我猜的沒錯,必然也要派人過來的?!?p> “老夫人覺得,二小姐住在玉笙居小么?”徐嬤嬤沒有正面回答徐氏的話,反倒又將問題拋給了徐氏。
可徐氏聽了徐嬤嬤的話,非但沒惱,反而笑了,“你這個老東西,年紀(jì)越大,嘴巴越謹(jǐn)慎了,在我跟前還敢留一半心思?!?p> “是老夫人太睿智,奴婢才不敢給您亂出主意?!?p> 徐氏聞言輕哼了一聲,又笑了笑,再沒說話。
玉笙居是小了些,可顧安笙一個既沒身份、又無母家可依仗的庶女,能單獨(dú)住一個院子,已是極大的榮寵了。
這樣看來,方才老大媳婦攔住她,倒也沒錯。
而此時,徐氏口中沒做錯的方氏,卻并不像徐氏這般淡然安逸。
方氏的聽雪堂內(nèi),這會兒正跪著幾個人。
仔細(xì)一看,俱是方氏的心腹,其中大管家顧新海赫然在列。
方才一回來,方氏就對著幾個心腹大發(fā)了一場脾氣,這會兒怒氣出去了一些,才平復(fù)下來問話。
方氏指著去代州接安笙的顧洵厲聲問道:“你說,你親自去的代州,為何竟然連那個丫頭跟普云大師有了瓜葛這樣大的事情,也沒問出來!”
顧洵聞言臉色不由更苦,頰邊那被方氏扔下的碎瓷劃下的血痕一抽一抽的疼,像極了他此刻的心境。
“夫人,奴才去的時候,特地找了莊子上最信得過的幾個人問的,二小姐這些年幾乎就沒出過莊子,奴才是真不知道她幾時跟普云大師有了聯(lián)系??!”
顧洵心里苦得像吞了塊黃連,卻無處說苦,他若早知道這事,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隱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