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安靜的時光總是不長久的,也不知道是倒霉還是怎么滴
小的時候是有養(yǎng)父母家的奶奶打擾,現(xiàn)在也總是被打擾。
“真是的……是不是我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安靜的時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余欣瑤單手托腮,看著窗外抱怨道。
“怎么沒有安靜時光?現(xiàn)在難道不是安靜時光嗎?”
“你逗我呢?現(xiàn)在車廂里安靜?”余欣瑤鄙夷地看了一眼林靜怡,而后便馬上將幽怨的目光投以不遠處幾個正在打撲克牌,且大聲交談的中年大叔身上。
“在公共場合那樣,還是真的是有夠討人厭的。”林靜怡順著余欣瑤的目光看了過去,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
隨即林靜怡又寬慰某瑤道:“不過,既然是在公共場合,就難免會有這樣的情況嘛,克服一下嘛,早點睡了~”
余欣瑤瞥了一眼手表——才七點半誒,平常在家里都要九點左右才睡……
但現(xiàn)在,唯有周公才能給她安靜的時光了吧?
“哦哦,我知道了知道了?!?p> 林靜怡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像是對某人說的:“我還不知道某人本來想干什么?本來想要看書吧?”
“好了,別說了,我和周公爺爺看書去了?!北徽f穿心思的余欣瑤有些惱羞成怒。
只是,林靜怡卻不想要給她留一個面子:“而且,還不是簡單地看書,是為了收集素材或者汲取寫作經(jīng)驗?!?p> “林靜怡!”余欣瑤帶著怒意打斷了林靜怡的話,便爬到上鋪不再說話了。
林靜怡故作著一副無所謂地吐槽著:“嘖嘖,不就是為了……”
然而,就在少女一個犀利的眼神后,林靜怡閉了嘴。
真是的……說說怎么了?你每天晚上做什么,我都知道嘛。再說我也是支持你的,這么害羞做什么?
看著余欣瑤的模樣,某怡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便也上床去找周公了。
—
要說天賦,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的,只不過對于刻畫景物她總是沒有靈感。
然而,刻畫景物是很關鍵的——不僅能夠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而且還能夠襯托人物的心情與品質(zhì),還可以交代故事背景,可以為接下來的故事做鋪墊,可以……
景物描寫的作用可是大了去了,可是就是這類描寫,她總是描繪不好。
人總是這樣,有長處也有短處,就像擅長唱歌的人可能不擅長寫作,擅長寫作的人可能不擅長唱歌。
同理,擅長寫懸疑推理小說的作家也不一定擅長寫心靈雞湯類的暖心故事,擅長寫心靈雞湯類的暖心的作家也不一定寫懸疑推理小說。
所以,她不擅寫景物描寫也是人之常情吧。但是,她還是不安——這樣子真的可以嗎?
突然,一個小男孩的身影漸漸浮現(xiàn)在了余欣瑤的腦海中,耳畔也同時響起了那男孩盡管在裝著成熟但卻還是聽上去很稚嫩的聲音——
“如果自己不擅長的話,那么……揚長避短不就好了嗎?”
這個男孩究竟是誰?為何最近總是頻繁的出現(xiàn)呢?給她的感覺很熟悉,但是她就是想不起他是誰。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或許是月亮覺得,在夢中少女可以找到答案,便派了周公為她打開了夢境的大門:
……
一陣清風吹起,吹皺了一池春水,吹走了綿綿春雨,吹走了“桃之夭夭”,吹起了一潭荷葉,吹來了炎炎烈日,吹開了“小荷”才露的“尖尖角”。
同時,也將一樹潔白花瓣兒吹得四處飄。
這些花瓣似乎永遠不落地一樣,一直在空中飄著,飄著……就像是形成了一個屏風。
而這潔白的“屏風”那邊,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男孩,卻吸引了少女的注意。
男孩看著那一樹潔白花,似乎有意想要爬上去摘其一朵。
少女也不知為何,條件反射一樣的伸手跑去,想要阻止——她覺得,會出事,她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覺得。
然而,就在少女出聲企圖想要制止男孩的時候,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變小了!
看手的大小,似乎就是一個年齡在六七歲的小女孩了。只是,為何變得和那小男孩年齡相似?
六七歲,是十年前的時候?
意識到自己走神的少女驀然抬眸,朝著那遠方望去,然而場景卻突然變換了。
樹還是那一棵樹,只是樹下不是那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了,而是一個年齡大致在十歲左右的男孩。
男孩臉上的神情,根本就不是一個十歲男孩應該有表情——那憂傷和內(nèi)疚,還有懊悔、還有思念、還有一絲怨恨所融合成的復雜神情。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令少女清醒了起。
“安安,安安……安安?”林靜怡看著此刻愁眉緊蹙的余欣瑤,不由自主地有些擔心——究竟是做了怎么樣的夢,才能有這樣的神情呢?
像是緊張,又像是迷茫,又像是想要尋找真相的那種堅定,又像是……
總之,是說不清的那種,讓人看了挺揪心的。
在林靜怡叫了無數(shù)遍后,某安才終于醒了。
望了望窗外一片漆黑的天,余欣瑤才轉(zhuǎn)頭看向林靜怡:“靜怡,怎么了嗎?”
“你還問我呢?你剛才有沒有做夢?那到底是怎么樣的夢,會讓你這樣害怕?還是說,你身體不舒服嗎?”林靜怡倒豆子似的,問出了一大堆。
余欣瑤略微思索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哦……我剛才是做了一個夢,特別特別古怪的夢?!?p> 隨即她便開始簡略敘述起夢的內(nèi)容:“我夢見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和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還有一棵茉莉花樹?!?p> “男孩是顧天嗎?”
“不是……但是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但是我又不知道他是誰……”
“不是認識的人,但是感覺很熟悉,還真是詭異啊。”
“更詭異的是,我在夢里還一會兒變成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一會兒變成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p> “如果你也在變化,那么可能是你以前認識的人吧?你不是說,有些以前的事情你忘記了嗎?”
“是這樣的嗎?那么這個人會是誰???”余欣瑤有些半信半疑——怎么可能這么巧呢?
或許,只是一個夢吧。但是這些天都頻繁做這個夢真的正常嗎?
林靜怡見不得余欣瑤那副緊張的模樣,打哈哈眼道:“哈哈,別多想了,或許這個男孩是周公呢?或許是周公想要和你玩吧?!?p> “周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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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或許人人都有難以解決的苦惱吧,在少女苦思冥想頻繁出現(xiàn)在自己夢境中的少年男孩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同時。
少年也在說與不說之間不停的徘徊糾結(jié)著。
“明明都已經(jīng)在唇齒之間了,你說出來不就輕松了嗎?來回糾結(jié),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與其苦苦糾結(jié),倒不如一語道破啊?!焙谝律倌暾f著,看了一眼一旁正緊緊蹙著眉的白衣少年。
“可是……”對于他顧慮重重,要做決定還是太難了吧。
“要不還是我?guī)湍阏f了吧……”
“不要!”
“她遲早都是會想起來的,更何況如果她的心里真的有你就不會生氣的?;蛘?,你只是對你們倆之間不信任?”
白衣少年微微啟唇,卻沒有開口,選擇了沉默。
“我才不管,反正到了該說的時候,我就會說的,我沒有必要去包庇你?!焙谝律倌暾f完,欲意離開。
“能不能不要……”
“呵!我才不會聽你的!我從頭到底都沒有認同你們的意思哦~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姐夫OK?”黑衣少年嘲諷地輕聲笑道。
白衣少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要是換作平時他早就上手打的去了吧。
只是,這一次是他的錯,他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家那個老頭似乎已經(jīng)做過什么了,對她做過些什么了。自求多福吧!”黑衣少年說完,便拂袖而去了,只留得白衣少年獨自面對茫茫夜色。
少年的一襲白衣,在一片漆黑的夜中,顯得尤為刺眼,顯得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只青蛙,跟著一群天鵝想要學飛一樣,少年的身影在黑夜中流露出的是滿滿的違和感。
那畫面,既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黑與白,終究是兩種不同的顏色,是兩種完完全全相反的顏色。
就像是水與火,陰與陽,日與月;水火注定不容,陰陽注定兩隔,日月注定無法共存。
但,可笑的是黑與白卻都無法使彼此消失。就像,沒有黑暗哪里光明?沒有丑惡何來善美?沒有愚人怎有智者?
沒有假哪有真?沒有冷漠哪有溫暖?沒有蟲子哪來的啄木鳥?
世間的一切,都是共生的,所以對立的事物都是共存的,不可缺其中之一。
黑夜飄渺無邊際,然而卻依然無法吞噬少年這一抹淺淺的白,不是很可悲嗎?強者贏不了弱者。
黑與白之間,是對立,而且還是相依相克。就像是火和水一樣,雖然水可以壓制住火,但是卻也需要火——因為,沒有火就沒有水。
同理,黑與白是一樣的道理。黑可以吞噬白,白也可以包圍黑,但是兩者皆缺一不可:沒有黑,就沒有白;沒有白,就沒有黑。
世間萬物也都是一樣的道理,說得再通俗一些就是。
就像是罪犯和警察吧!雖然罪犯痛恨警察逮捕自己,警察痛恨罪犯犯罪,他們相互克制。
但是,如果沒有罪犯警察就會失業(yè),如果沒有警察也罪犯這個詞也就不會有,由此可得——罪犯和警察是相互依靠著的。
世間的一切都是相生相克的,世間一切都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
人與人之間也是一樣的,就像是余欣瑤和顧天一樣,對于自家父親一樣的道理。
如果沒有彼此的家長,兩人根本就不會相識。然而,現(xiàn)在使兩人苦惱的卻也是他們。
這不是又該感激又怨恨么?
緣分是由他們創(chuàng)造的,但緣分的線也是他們要剪斷的。
顧天和余欣瑤兩人對于他們的感覺,就像是黑與白對彼此的感覺吧——既希望對方消失,但是又害怕對方消失。
黑白,相依相克的黑白……無論是個性相反的黑白無常和分別代表明暗的白晝黑夜,還是分別象征吉祥與不詳?shù)陌Q烏鴉都無法共同存在。
這不協(xié)調(diào)的“畫布”,或許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因而特地賜雨以此給這世界來一場洗禮吧。
盡管雨滴都已經(jīng)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白衣少年卻依然無動于衷。
也不知道是因為對雨已經(jīng)習以為常還是因為還沒有留意到雨的到來。
雨漸漸大了起來,總是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不可能所有人都無動于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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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少女聽著雨滴一滴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便朝著窗外望去了。
這場雨,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呢……
“好久好久沒有下這樣的大雨了呢?!币苍S是同雨聲所吵醒的林靜怡感嘆了一句。
“是嗎?在我記憶里,似乎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大的雨呢。”
“我記得,大概在我六歲的時候,那天下午下了一場很大很大的雨哦——本來晴空萬里的,突然一瞬息的功夫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六歲那年的話……我還真的是不可能記得啊?!庇嘈垃幋沽舜寡酆煟首饕桓辈辉诤醯哪?。
“不過還好,我們在這場雨之前上了火車呢?!?p> 余欣瑤點了點頭,剛想回應。
一個稚嫩的聲音卻響起來了:“爸爸!你看,下雨了!下雨了!”
少女聞聲望去,看見的是一個坐在爸爸身上的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正開心地拍著雙手,歡迎雨的到來。
話說回來,自己不經(jīng)過同意就跑出來,自己父親也一定會很生氣吧……
但是,爸那樣做也很令人寒心啊。就這么不信任自己的女兒嗎?還兩道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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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盡管也已經(jīng)快要近黎明時刻了,但是還是很冷。
窗外,凌冽的風呼呼地刮著。刮得那些不高大的樹都被壓彎了腰,窗戶也被豆大的雨滴打得“啪啪”作響。
風雨交加的凌晨,似乎比靜寂的夜晚還要冷上許多倍。
突然,一道伴隨著閃電的雷聲響起了,小姑娘嚇得一哆嗦。
小姑娘的父親急忙緊緊抱住了她,輕聲安撫著:“別怕,別怕,爸爸在,爸爸會保護你的?!?p> 小姑娘經(jīng)自己爸爸一安撫,竟然真的就不哭了,還自己擦了擦眼睛,還調(diào)皮地伸手去摸爸爸的胡渣。
哎……別人家的爸爸,別人家的爸爸。
那對父女倆的互動,令余欣瑤的心隱隱有些刺痛,但是她卻移不開眼睛。
一陣復雜的情緒突然間便涌上心頭了——或者……爸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呢?
在恍惚之間,少女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jīng)模糊。在她轉(zhuǎn)頭的時,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次落淚不止她一個人。
“靜怡,想林叔叔了嗎?”
“……嗯,我爸也是這樣對我的?,F(xiàn)在也是,雖然他從來沒有提及過,但那只是因為他不善表達,其實父親我都感受到了呢?!?p> 父親總是不善言辭的,父愛盡顯在那些生活的細節(jié)中。
“靜怡,我們要不回……”
余欣瑤都已經(jīng)要說來的“回”字,還是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不行,不能太自私了。
朋友不是一味索取,更多的時候要做對對方好的事情!
余欣瑤話鋒一轉(zhuǎn):“我是說,要不你回B市住一段時間,陪陪林叔叔?!?p> “那你呢?”
“我……我想回家好好陪陪我爸。”
聽完余欣瑤的話,林靜怡顯得很平靜:“哎,我就猜到了,你一定會后悔的?!?p> “嘿嘿,反正到時候開學我們再一起嘛~”某瑤一副討好的模樣看著林靜怡。
“好……”
林靜怡雖說嘴上應著,但是心里卻還是不能確定——她有可能這一去就不再回來了呢……
盡管窗外還是電閃雷鳴,但是兩人的心里現(xiàn)在卻都是一片晴空,陽光明媚的。
登時豁然開朗的心——她們能陪伴父親的時間不多了不是嗎?
她們在長大的同時,父親也逐漸老去??!她們不愿意做令自己后悔的事了。
如果,關于林靜怡的道友情題是數(shù)學題的話,那么對自己家人的話,對于余欣瑤就是一道化學題吧。
在不同的時間,在不同的地點,對應的應對方法也就不一樣。
對余欣瑤來說,化學這個科目也是很可怕的,就比數(shù)學好那么一丟丟。
但是,盡管是學不好,還是必須要好好學?;瘜W元素周期表再難背,也必須要背出來——總不可能不學這門科目吧?
同理,為人處世再難,也必須要學著做人——總不可能不做人吧?
因此,即便再難做出抉擇,也必須要做出抉擇——人生,就是一道道選擇題啊……
隨著太陽的升起,烏云也漸漸散去了。
朗朗晴空,然而卻不是余欣瑤和林靜怡心情的寫照了——各懷心事的兩人,一齊緊緊蹙著眉,與窗外的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安……”
“嗯?”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叫叫你?!?p> “……”
“……”
兩人都不說,氣氛頓時尷尬得不能再更尷尬了。
林靜怡很清楚余欣瑤的個性,她懂。雖然余欣瑤的沒有說,但她應該已經(jīng)是做出決定了。
看來……還是家人對你比較重要吧。
林靜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懷著怎么樣的心情去想的,或許多多少少有些嫉妒吧。
驀然,她愣了一下——自己有什么資格去說余欣瑤只覺家人重要?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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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外面的雨停了,蘇瑤,你不出去走走嗎?”蘇玉一面拉開窗簾,一面喊了一句不知道正在房間里干什么的蘇瑤。
聽到蘇玉的話,蘇瑤的手略微一頓,隨即又道:“姐,我哪都不想去?!?p> “雨過天晴的時候,是最好的出門時間。不出去走走嗎?”
聽蘇玉這么一說,蘇瑤拉開了窗簾,想要確認一下:“雨停了嗎?”
一拉開窗簾,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桃花樹下站著的一個少年。
“我不出去!”蘇瑤的眉眼微微動容了一下,但還是一把將窗簾拉上了。
既然自家妹妹不愿意,自己也不可能逼著她出去吧?
蘇玉輕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就沒有再說什么。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之后,房間的窗戶突然響了一下。
蘇瑤一開始以為是又下雨了,沒有管那么多,但是在窗戶“砰砰砰”響個沒停后,蘇瑤有些擔心了。
有些不情愿地,皺著眉打開了拉開了窗簾,結(jié)果一下一秒,蘇瑤的心就顫了一下,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一樣,生生的疼著。
坐在客廳看電視的蘇玉注意到蘇瑤從房間跑出來穿鞋子,問了一句:“誒?打算出去了嗎?”
“……嗯”蘇瑤有些慌亂地應了一聲,便匆匆下樓了。
然而,到了單元門口,她卻又躲回家里了——還是不應該去慣,反正他累了自己就會走的……
關我什么事?!
這樣想著的蘇瑤,快速地回了自己的房間,似乎是害怕自己又改變主意——她還將門反鎖上了。
這大好的天氣,不出去真的是挺可惜的,只是她現(xiàn)在還是不想見到他。
待著房間里也是無聊,蘇瑤隨手便拿了一本書來看。
說來也巧,蘇瑤這隨手一拿竟然正好拿到了自己最近才買的一本書。
是霍金寫的《時間簡史》,一開始蘇瑤看得還津津有味。但是慢慢,看了大致有一兩個小時左右吧,蘇瑤便開始犯困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她,這書的字真的是密密麻麻的,看久了自然會頭暈了。
除非,不是正常人看。
自然,蘇瑤這個普普通通的初中生,不可避免的,被《時間簡史》催眠了。
睡著的前一秒,蘇瑤還在想著——讀者看自己的書睡著了,想必霍金應該會氣死吧?
要是自己真的氣死這個偉大的人物,那自己還是真的大罪人了呢。還好,還好,自己是在中國。
就這樣,在中國的某瑤就這樣給催眠了,睡得還挺沉的,就連窗外如大弦嘈嘈般的急雨都沒有把蘇瑤吵醒。
有密密麻麻字的書籍,有的時候還真的是如同安眠藥一樣的存在呢!
蘇瑤自嘲道:不得不說,這“安眠藥”藥效還挺大。
現(xiàn)在是下午五點,她從上午八點左右開始看《時間簡史》的,去掉中間看書的那兩個小時。
也就是說,她竟然睡了七個多小時?!太神奇吧。
那么下一次她晚上失眠就看《時間簡史》好了。但是蘇瑤轉(zhuǎn)念一想,這樣好像有一點對不起霍金先生,便拼命搖了搖腦袋——要把這種想法甩出腦袋。
蘇瑤伸了個懶腰,把書放回了原來的位置,突然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便打開了自己鎖上的門。
沙發(fā)上看電視的蘇玉不見了,對此蘇瑤沒有太過于驚訝——要不就是去約會了,要不就是打零工了。
又是留下了我一個人啊,姐姐總是這樣忙……
蘇瑤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便去“求救”冰箱了。
然而,冰箱里卻只有兩根黃瓜和三個雞蛋,還有半根胡蘿卜……
算了,這些東西還是可以做一兩盤菜的,足夠她一個人吃的了,待會兒她再出去買點菜就行了。
“嘚嘚嘚……”
伴隨著菜刀碰著菜板的聲音,一片片幾乎是從一個模子里弄出來的黃瓜就出來了。
切完了一根黃瓜,蘇瑤立馬又去拿第二根,然而就在她的指尖碰到黃瓜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xiàn)。
現(xiàn)在這么大的雨,那個家伙回家了沒有?
這么大的雨,淋了一定會得重感冒的!
不過……就算得癌癥也和我沒有什么關系吧!盡管沒有人在旁邊,蘇瑤還是故作著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切著菜板上的黃瓜。
然而,動作卻沒有剛才那么快了。
一片、兩片、三片、四片、五片……就在第八片從菜刀上滑下的時候,蘇瑤還是沒有忍住——跑到窗戶前拉開了窗簾。
頓時,蘇瑤心像是被錘子狠狠地錘了無數(shù)下一樣,無可言喻的痛。
安一陽愣愣地望著桃樹上的桃花——盡管經(jīng)歷了風吹雨打,但是桃花卻依然如古人所說的那樣“灼灼其華”。
但是,感情經(jīng)歷過風雨之后卻不一定會像陽光一樣更加燦爛。更何況,這份感情是沒有經(jīng)歷過風雨就終結(jié)了吧……
看來,她是不會下來了。安一陽最后看了一眼那個窗口,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少年任由著比豆子還要的一些的雨珠打在自己的身上——管他呢!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然而,就在一分鐘不到后,他頭頂?shù)奶炜諈s突然沒有雨珠落下了。
少年轉(zhuǎn)頭一看,竟是自己朝思暮想已久的少女!
“瑤……”
被安一陽一直盯著的蘇瑤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了頭:“哼……我,我只是出于同情心罷了……”
安一陽看了看蘇瑤身上的圍裙,和還未系好鞋帶的鞋,嘴角勾起一絲滿足的笑。
安一陽看了看蘇瑤身上的圍裙,和還未系好鞋帶的鞋,嘴角勾起一絲滿足的笑。
看著自己眼前這個少年的笑,蘇瑤再也為裝不下去了。
她的心已經(jīng)被暖化了啊,怎么可能再裝得出那副冷漠、事不關己的模樣?翻臉比翻書還要快,這句話送給安一陽沒有錯的。
剛才還是一副陽光少年的模樣,一下子就裝得了一副委屈的樣子:“話說回來,你這次還真是心狠,居然讓我淋了五六個小時的雨誒?!?p> “你活該!”蘇瑤瞥了一眼安一陽,狠狠道。
“嘖嘖,還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p> 本來以為蘇瑤會立馬反駁,或者直接無視,然而蘇瑤接下來的話卻令安一陽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十二歲或者十二歲一以下,都算是兒童吧?十二歲以上才算是少女吧?”
愣了一秒左右,安一陽才訥訥地點了點頭:“是啊,法律上是這樣規(guī)定的?!?p> “那我才剛剛從兒童“升級”到少女誒!”聽到了如意的答案,蘇瑤淡淡道。
“你才十三歲?”
“昂,有什么問題嗎?”
“你過完暑假就要上高中了吧?”
“是啊,或許正好就是你安學長的學妹也說不定?!?p> “你這是跳過級的節(jié)奏啊……”
“昂……小學四年級的時候跳過一級……”
安一陽一臉發(fā)不相信:“跳過一級?一般十三歲應該上初一吧?”
“很奇怪嗎?我五歲上的小學一年級?!闭缱约旱男囊粯?,蘇瑤的臉上也是毫無波瀾。
“你厲害,你厲害?!卑惨魂栒f真的,是驚訝到了——他從沒有想過蘇瑤比自己小了好幾歲,他還一直以為蘇瑤只是特別特別矮罷了。
“好了!傘……傘給你,我回家了?!焙ε伦约涸诖氯淖冃囊獾奶K瑤,干脆快刀斬亂麻——將傘快速地塞在了安一陽手里,便立刻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看著這樣慌亂的蘇瑤,安一陽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
少年用力地將傘一拋,企圖將傘拋在蘇瑤的旁邊——但是由于用力過小,沒有成功。
但是還是引起了蘇瑤的注意力,聽到傘掉在地上的聲音的蘇瑤驀然回頭——看見的是在淋著雨的安一陽。
她也停下了要回家的腳步,撿起傘快步走向安一陽的身旁:“你是不是有?。俊?p> 沒想到安一陽十分正經(jīng)地點了點頭,柔聲道:“對,而且這病的藥,就是你。”
“會生病的……”
少年眉頭微微一挑,頗為得意地看著蘇瑤:“怎么?你心疼了嗎?”
“沒有!”蘇瑤傲氣地一扭頭,不再說話。
完全不把蘇瑤生氣回事的安一陽,關注點反而在她那氣鼓鼓的臉頰上:哈哈,真是可愛。
可能就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讓這個專門“欺負”蘇瑤的少年狠狠地打了一個大噴嚏。
蘇瑤聽了眉頭一皺:“誒,你這樣子一定會感冒的?!?p> “然后呢?”安一陽依然淡定自若。
“要不……你你到樓上來,暖一暖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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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蘇瑤的這句話,正中了安一陽下懷:“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等雨小了一些之后你就趕緊走!”蘇瑤有些無奈道。
結(jié)果還是和這家伙扯上關系了
是嗎?剛才那一刻自己腦子抽了吧!
安一陽不知所以地勾了勾唇角:“我肚子餓了……”
“那就拿傘,自己回家吃去,然后別再過來了!”蘇瑤頭都沒有抬一下。
“這么大的的雨,你開玩笑嗎?”
“沒有,你還想賴在我家不走嗎?”
“我記得,你去過一次我家哦~怎么?現(xiàn)在要恩將仇報?”
“……好吧,我正好要吃飯,你一起吧?!碧K瑤一邊應著,一邊在心底詛咒著安一陽。
真是個無賴……早知道那天她就算淋死也不要去他家躲雨!不過,事已至此又有什么辦法呢?常言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自己當時受了人家的恩,也不拿不報。
少年倚著門框,靜靜地注視著正在廚房忙碌的少女——想不到,她這么厲害嗎?廚藝應該不錯吧?
伴隨著少女熟練的刀法,黃瓜一下子就切好了,整整齊齊的。
“啊——”突然一下,某瑤發(fā)出一聲呻吟,隨即某瑤便跑去臥室找創(chuàng)可貼了。
目睹著一切的安一陽,心里暗暗腹誹:還以為這丫頭能有多厲害呢,沒想到也是個半桶水,就比憶晴好那么一點點吧,就是刀功好一點嘛……
從臥室走出來的蘇瑤,正想回廚房切菜,結(jié)果卻瞧見了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你……你還會做飯嗎?”看見安一陽熟練的刀法,蘇瑤有些驚訝——沒想到一個大少爺居然還會做飯!
“反正會比你厲害了,明明不行,還不早說?!?p> 蘇瑤立刻反駁道:“喂!我怎么不行了,我之所以切到手是……”
然而,話到嘴邊,她卻又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她才不會告訴安一陽,她之所以切到手是因為剛才感覺到了安一陽目光的她,不怎的,突然心一慌,手里的刀便不聽使喚了。
安一陽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蘇瑤:“好了好了,你最厲害行了吧?坐著等吃飯吧?!?p> 蘇瑤狠狠地瞪了一眼安一陽,不過額沒有阻止安一陽在廚房里搗鼓——偶爾偷偷懶,也是不錯的。更何況,她倒是很想嘗嘗這家伙的廚藝。
不過……真的會可以吃嗎?
作為一個資深的吃貨,不僅僅需要會吃,而且還需要會做吃的。對于資深吃貨,蘇瑤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了。
她的廚藝,僅次于自家姐姐?,F(xiàn)在居然被安一陽說不好!她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誰的廚藝比較好!
“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什么這么晚才下去?”
蘇瑤老老實實回答道:“看書啊,然后睡著了?!?p> “哦?究竟是什么書,可以讓你這個小書蟲看得睡著的?”
以蘇瑤的個性,不到一個小時一定就會跑下去給自己送傘了。
安一陽當然是要弄清楚,究竟是多么厲害的書,居然讓他多淋了四個多小時的雨!
蘇瑤見安一陽這么堅持,就告訴他了:“霍金寫的《時間簡史》啊,我開始看得的時候覺得挺有意思的,但是后面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看著就睡著了?!?p> “哈哈,不得不說,霍金還真的是一個偉大的人物啊。寫出來書不僅僅可以傳播智慧,幫助愚者,還可以治療失眠患者了呢!”
哎……這些話要是被霍金本人聽見了,不氣死才怪。不過,霍金肚量應該很大的吧?應該不會和這個家伙計較的。
突然,蘇瑤想到了什么——傳播智慧她可以理解,但是幫助愚者是個什么意思!
“誒!你這話幾層意思?。∈裁唇凶鲙椭拚?!”
“沒什么意思啊,劉向不是曾經(jīng)說過‘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yī)愚’嗎?”
什么嘛……分明就是在變相地說我蠢。到底是誰蠢??!連女孩子的心思都不懂,那天還好意思就這樣來道歉,笨蛋……
安一陽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就走出廚房了,正好看見了蘇瑤那副不服氣的樣子:“你這是什么眼神啊……”
“沒什么……”
“你們家米在哪里???總不可能光吃菜吧……”
“煮飯這點小事,還是我來做吧,快去炒你的菜去?!碧K瑤瞥了一眼一副自己是大廚的模樣,心里莫名生出了幾絲不爽——哼,你炒的菜能不能吃呢,要是糟蹋了我家的菜……
煮飯這種事情,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將米放在電飯煲里,倒些水就OK了。
做好了這些的蘇瑤有些無聊,便看起了安一陽炒菜的樣子——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大少爺究竟要怎么炒菜!
然而,安一陽嫻熟的動作卻令蘇瑤震驚——這是有兩把刷子?。?p> “真想不到,你還會做飯呢?!?p> 安一陽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嗯,我很小的時候就會了。”不會怎么行呢?
吃貨屬性的蘇瑤一聽說安一陽很小的就會做飯,頓時眉眼一彎,調(diào)侃起了安一陽:“是嗎?大少爺也需要做飯呀。”
聽了蘇瑤的話,安一陽拿鍋鏟的手略微頓了頓,唇微啟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少年最后還是選擇了沉默。
“其實吧……我第一次進廚房的時候弄得是一團糟的呢。但是也沒有辦法,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干嘛。剛開始的時候我都是天天干吃米飯呢,哈哈……”
蘇瑤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自己竟然都可以輕輕笑著對那些往事侃侃而談了。
“哦
安一陽及時地潑了一盆冷水:“現(xiàn)在做得應該也不怎么樣吧?剛才還差點切到手。”
說起自己做飯的年頭,蘇瑤表示很驕傲:“那只是意外啊,第一次出意外呢。我從五歲開始下廚房,圍著鍋臺也轉(zhuǎn)了八年多了,都沒有出過意外!”
“我比你多兩年,我六歲開始學做飯的,十年了?!?p> “真是沒想到誒,那你的廚藝是誰叫你的……是你媽媽嗎?”蘇瑤突然對安一陽產(chǎn)生了許多的好奇。
然而,剛才還得意笑著的安一陽聽了蘇瑤的話,臉卻突然間就陰沉了下來了,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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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蘇瑤,你總是我不了解你,但是你自己難道就了解我嗎?”
“怎么了嘛……突然就這樣發(fā)脾氣。是你媽媽教的就是你媽媽教的,不是你媽媽教的就不是你媽媽教的唄……”
蘇瑤的話還未說完,安一陽便氣憤地打斷了:“夠了,蘇瑤,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的心情就和那天你從筱安家離開時的心情是一樣的,你懂了嗎?”
“不要總是說別人不懂你,你先自己好好想一想,你自己又是怎么樣的!”
被安一陽這么一說,蘇瑤頓時就明白了:其實,他還是有底線的,只是她一直都未察覺到罷了。
其實,他也有自己不愿意去提及的往事,這就和她不愿意去回想提及那晚的事情,這是一樣的道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安一陽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情緒,但也沒有說話,而是選擇繼續(xù)沉默。
不經(jīng)意之間,少年瞥見了少女一臉內(nèi)疚不知所錯的模樣,心漸漸軟了下來,說話的語氣也平緩了些,沒有剛才那么沖了。
“……對不起,我剛才說話太沖動了,我不該對你這樣說話的?!?p> “不,是我應該說對不起才對,我不應該去強迫你去說你不愿意提及的那些事情。”
“沒關系的,畢竟你也……”
“我今天……是真的觸碰到了你的底線了吧?”
安一陽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算是吧?!?p> “被觸碰到了底線,凡是人會都生氣的吧,我那天也是啊?!?p> “是的,每個人都有不愿意被提及的往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而他的底線,就是家人了吧……。
“嗯,是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碧K瑤附和道,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我也有底線的,那天在筱安家的時候你就是觸碰到我的底線我才會那樣的?!?p> “其實吧,我的底線是金錢?!?p> “怎么說呢?”安一陽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他打算繼續(xù)聽下去——畢竟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更何況是她自己要說的啊。
“我最討厭的就是金錢了,和那些自以為錢可以買到一切都人。我最討厭那句“沒什么,打不了再買”。”
這丫頭,仇富啊……
安一陽心中暗暗道,隨即他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富家少爺,不由得地冒出些冷汗來了。
“其實吧,我原本也沒有那么討厭炫富的人和金錢權(quán)勢的。是因為我知道了那天晚上……”
出于條件反射,安一陽追問了一句:“什么?”
然而,話音剛落他就后悔了——他自己剛才還教訓蘇瑤說,責備她逼問自己的隱私。但是,他現(xiàn)在自己卻就是在逼問別人的隱私……
當他看見少女的神情微微凝滯,流露出傷感的模樣時,他心就生生地疼了起來,更是后悔了。
蘇瑤的話說到了一半,突然就止住了嘴,她沒有回答安一陽的話,她選擇了閉口不言。
每一個人都有不愿意提及的往事,那件事情往往就是令當事人自己最傷心的事情。
瑤汐雨
第二小節(jié)……我完全看不懂,十年前的自己在說什么啊?。?! 我不理解,但我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