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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武仙俠錄

第一章 沃桑林無鄉(xiāng)葬父 蟠龍嶺朱焰降徒(前)

道武仙俠錄 伍車 3495 2017-09-10 08:08:20

  南無鄉(xiāng)跋涉兩個月有余,終于來到南疆之行的最終目的地。

  “呼?!?p>  他從一架貨車上一躍而下。

  為了掩人耳目,他已經(jīng)簡單的喬裝了一下,在身上披了一件南疆的長袍。這是一個連帽的褐色獸皮長袍。裁剪簡單,袖口寬寬大大,帽子亦然,正好將他的道袍套了進去。

  這貨車也十分奇特,是一只類似鱷魚的巨獸身上,架起一個木板,上面是貨物,又在巨獸的頭頂上架起一個人的座位。他們這一行共有十個人,五輛貨車。因為有神女的薦信,他在這一行人中地位很高?,F(xiàn)在他已知道神女遍布南疆各村寨,凡有新生之兒,便由神女檢查資質(zhì),以判定是否有修真資格。這足見神女在南疆地位之尊崇了。

  南疆只有大部落間才有修好的大路,其他的小部落,或者村寨,都只是十分簡單的荒道相通。所謂荒道,是指不經(jīng)修建,全憑人走出來的小路。這種小路不能走大型的貨車,運送貨物要么全憑人力,要么就靠這種獸車。

  “高公子,南疆條件不比中原,一路上窮山惡水,讓你見笑了吧?!币粋€黑臉漢子,指著四周連綿不絕的山脈說道。這人自稱老熊,是商隊的領(lǐng)隊,經(jīng)常出入中原,懂中原語言。

  “不不,小弟在中原也算見多識廣之輩,卻還從未見到這等雄偉卓絕的景致,今日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了?!蹦蠠o鄉(xiāng)倒非虛言。不過也未真的將這此起彼伏的群山放在眼里,反而越發(fā)覺得平巒訣神妙。南疆山峰疊立,山脈相交、相錯、相疊、相環(huán),地形復雜多變,但并無一處超出平巒訣歸結(jié)的地勢之理。

  “前邊就是抱鸞寨,我對里面比較熟悉,便帶你去見寨主,他會替你安排一切?!崩闲苷f完,又回頭沖其余幾人嚷了嚷。大概是催促他們卸貨。久經(jīng)跋涉,南無鄉(xiāng)也懂了一些南疆語,能聽,不能說。

  “有勞了?!蹦蠠o鄉(xiāng)躬身謝道。

  “唉唉唉!趕緊走吧。就受不了你們中原人的禮節(jié)太多?!崩闲芸谥姓f著,手腳也動了起來,拉著南無鄉(xiāng)向寨里走去。

  抱鸞寨是在兩座小山之間,用木料搭起不少房子,看起來約有百十戶人家。因山勢的關(guān)系,有的兩戶之間相距極近,也有幾家相距很遠。此寨近天龍山,雖不作為出入南疆的門戶,但受此影響,也比一般的村落繁榮。

  老熊對寨中情況十分熟悉,寨中人也十分熟悉他,一路上遇見人都會招呼一聲。在他的帶領(lǐng)下,南無鄉(xiāng)來到一間木屋前。這木屋頗為破舊,但位置極好,在寨子正中。

  老熊敲了敲門,叫出一個體型瘦小的瘸腿老漢來,南無鄉(xiāng)聽他們答話,老熊稱其桑老。

  桑老打量了南無鄉(xiāng)一眼,又說了一堆。老熊聽過,哈哈一笑,沖著二人說道:“你們兩個一個能聽中原語,一個能聽南疆語,自己溝通吧。我還有事,不攙和了。”

  老熊說完便回頭,一邊走還一邊擺了擺手。身后兩人,面面相覷。

  “咳,咳?!眱扇嘶ハ嗫戳艘粫?,還是無鄉(xiāng)先開口了,“我身后有一個南疆的朋友,他流落中原,如今要落葉歸根。”

  “烏力瓦里……”桑老一攤手,滿臉茫然的說道。

  南無鄉(xiāng)一下著急起來。不知怎的,老熊在時,他能聽七八分的話,現(xiàn)在竟只能聽懂一二分了。桑老也差不多。這是因為老熊在時他們信心很足,而且老熊同用兩種語言說話,他知語境,猜測起來容易些。如今二人互不了解,答話難免驢唇不對馬嘴。

  兩人支支吾吾個半天,最后弄的南無鄉(xiāng)中原話都說不好,桑老的南疆話也亂了套。原本還能懂個一二分,也變成了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南無鄉(xiāng)急的額頭冒汗,桑老干脆不說話,直接把他拉進屋里。

  這屋內(nèi)不甚講究。房子本也不大,一張硬床又占了四分之一的面積。下面則擺著一張方木板桌,四個竹椅。許是家中常來人的緣故,地上不少矮木凳。桑老倒了一杯水,南無鄉(xiāng)不渴,但為了緩解尷尬,還是抿了一口。

  就在此時,桑老注意到南無鄉(xiāng)身上背的包裹。他必是極有見識,一下就想到了什么,哇啦哇啦的說了一陣。這一下南無鄉(xiāng)聽懂一點,恍然大悟的一拍額頭,取出神女的薦信遞了過去。桑老一看此信,頓時明白來意,又說了一通。南無鄉(xiāng)全都聽懂了,意思是你有這個,早點拿出來嘛。他尷尬的笑了笑。

  “唔唔唔唔。”桑老讀著薦信,連連點頭。南無鄉(xiāng)一頭霧水,他可不知道這薦信上具體寫著什么。桑老讀完了信,將信紙捏在手里,起身拉起南無鄉(xiāng)就走。桑老看似干瘦,又瘸了腿,但力氣卻不小,拽著南無鄉(xiāng)一跛一拐的向村外走去,速度竟也不慢。

  桑老住在抱鸞寨正中,也是房屋最密集處,向兩邊而去房屋越來越稀少。他們自東向西,行了一里之后,人家便極少了。房屋稀稀落落,路徑越發(fā)崎嶇,但又行三里,依然不見盡頭。再向前,已經(jīng)是一條坡道,看樣子竟要上山了。

  沿著坡道走了百余步,腳下兀然現(xiàn)出一道石階來。石階應是就地取材,但打磨的十分均勻,排布整潔。有人的地方道路崎嶇狹窄,沒人的地方反而修飾的極好,無鄉(xiāng)明白,這桑老必是要帶他去一個不凡的所在。最有可能的,便是抱鸞寨神女所在之處了。

  拾級而下,又近百步,再回頭已看不見那山坡,更看不見抱鸞寨了。再下景致越發(fā)清幽,石階一轉(zhuǎn)變成石路,坡度也平緩,儼然一條康莊小道。說康莊,是路面寬闊平實,說小道,是這路實在不長。小路向前一里,有一間神廟。廟不大,里面供奉了一座石像,人面蠶身,桑老來到石像前,三跪九叩。

  南無鄉(xiāng)知道,按照南疆習俗,這石像應是桑族神靈。類似的神廟在南疆各處數(shù)不勝數(shù),里面供奉的石像更是千奇百怪。人面蠶身自然沒有什么美感,但比之他前不久見到的人面蝎身還是好上不少。

  種族多,居住地分散,信仰不同是南疆特點。也因此,南疆各部經(jīng)常的會互相攻伐吞并。但是奇怪的是,各族戰(zhàn)勝其他部族之后并不會屠殺,而只是招降,也不會強迫失敗的一方放棄自己的信仰。敗者只需附庸,上供,提供兵勇,便可依附勝者繼續(xù)生存。雖如此,但還是有不少種族被時間湮滅了。當然,這里面既有被歷史湮滅的小族,也有命途不濟的大族,還有披荊斬棘歷衰而強的小族,更有自古不衰的超級大族。

  桑老三跪九叩,南無鄉(xiāng)則側(cè)身拜了數(shù)拜。桑老見之,竟然露出一點笑容。南疆之人只拜自己的圖騰,只有附庸大族的小族,才會拜宗主族的圖騰。這個舉動在南疆有尊重的意思。

  在神廟處,小路又轉(zhuǎn)折,并陡峭起來。再沿行數(shù)里,聞水響,再轉(zhuǎn),是一座三面靠山,一面對水的小院。

  小院有兩畝大小,雖靠山水,但還是圍了籬笆?;h笆外栽種著一種矮樹,籬笆內(nèi)則是蘭花。院門比籬笆高出不少,上面掛一木牌,寫著“桑蘭小居”四個南疆文字,便是此地之名。木牌下有一個銅鈴。向院內(nèi)看,有一個方形花壇,同樣是籬笆圍起。

  花壇其余三面,蓋了三間木屋。對門處的一間極大,其余兩邊各有一間小的。三個屋子正對院中間的一尊銅鼎。這銅鼎平平常常,看不出新奇,卻因此獨有一番莊嚴。這幾間木屋,同中原建筑或不值一提,但就南無鄉(xiāng)所見,在南疆來說已是少有的精致。甚至比在天蝎族看見的一些建筑更加用心。

  桑老站在門外望了一眼,搖響鈴鐺。其實院中人,早知道有人來了。

  幾乎在桑老搖響銅鈴的同時,一間小屋的門已經(jīng)打開。一個綠衣的女子走了出來,此女看起來年紀不大,身形高挑,氣質(zhì)不俗。她走到門前,先是打量無鄉(xiāng)一眼,然后跟桑老打一個招呼,桑老連忙回應,隨即把薦信交給這女子。這女子拿過薦信,先是皺眉,后是微笑,等看完信件,竟直接收起,也不說話,轉(zhuǎn)身回去。南無鄉(xiāng)莫名其妙,但好在定力不俗,未漏異常,桑老卻面露微笑。

  沒過多久,那女子再從屋內(nèi)出來,手里卻多了一個壇子。看見那個壇子,桑老再也掩飾不住,簡直要手舞足蹈起來,一點不像個老成的人。

  那女子把壇子交給桑老,又說了幾句問候的話,桑老連連稱諾,抱著壇子笑嘻嘻的走了。卻把南無鄉(xiāng)留在此處。

  “高公子,請進吧?!边@女子讓出路來,做個請的手勢,“妾身桑木青,知道你的來意,也知道你帶了一封信給我?!?p>  “確有此事?!睙o鄉(xiāng)入院,同時將懷中另一封信取了出來。

  “有勞公子了,進來喝一杯青桑酒吧。桑族沒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唯獨青桑酒,還能拿出來獻丑?!闭f完引著南無鄉(xiāng),進了木屋內(nèi)。

  這木屋不大,卻干凈利落,且分成了內(nèi)外二室。在外室,有一張頗精美的桌子,配套的凳子。

  “坐?!鄙D厩嗾f道。南無鄉(xiāng)坐下。桑木青又轉(zhuǎn)向里屋,拿出一個壇子,同方才的一樣。

  “這便是桑老?”南無鄉(xiāng)終于明白,桑老親自送他十有八九是為了這青桑酒。

  “沒錯,桑老是個酒鬼。這就是他如此積極帶你過來的原因?!鄙D厩嗑镒煺{(diào)笑桑老,一邊打開壇子,倒了兩杯。杯不大,只有半個拳頭高,是青色木制的。桑木青先抿了一口。

  南無鄉(xiāng)學著樣子抿了一口,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回味這酒。酒漿是極淡的青色,入口即有酒之甘醇,額外多了一點清苦。

  桑木青微微一笑,又拿起酒杯,一干而盡。南無鄉(xiāng)有樣學樣,這次體會更加不同。那一點清苦,入喉即散,留在唇齒間的,反是一股難以言喻的清香。而醇液入腹,一股清涼之意舒展四肢,仿佛一身的愁悶,也隨之舒展開了。他是有很多愁悶的,父母之死,九靈之亡,以及自己命運。前者令他放不下,后者令他想不通。

  “喝過青桑酒,就算休息過了。我?guī)闳ノ稚A?,先讓你的朋友入土為安吧?!鄙D厩酂o意多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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