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宮歷,前98年。
秘密基地,兩個小乞丐癱在地上不停地喘氣。
若是往常,兩人定然是在一起偷偷地數(shù)錢藏錢。這會兒卻沒那個心情。
“小五哥,你說他是不是神仙?神仙才能從天上掉下來!”小點的乞丐一臉肯定。
“這個我也不知道,聽說書的老頭說這世上最厲害的大宗師們,可以騰躍十丈,飛檐走壁不在話下,說不定練得更厲害了就能飛!”
“還是小五哥知道的多?!?p> “那是當(dāng)然。先喂他點水,救醒他再說,到時候不管他是不是神仙,總歸是個有本事的,咱們就拜師學(xué)本事!”
“嗯嗯,我聽小五哥的。小五哥,你看他的樣子好奇怪,衣服露著胳膊,腿上也就一層布,而且布料摸上去滑滑的,身上摸著也滑滑的,臉這么嫩,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p> “別管這么多,先掏摸一下他身上有沒有東西。不然等他醒了就不好動手了?!?p> 翻了半天,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這怪人下身的衣服像口袋的兜兜里,比他倆的臉都干凈。然后就出門找水去了。
兩人渾然沒注意躺著的人有了動靜。呃,至少眼皮動了動,似乎是努力地想睜開,卻沒成功。
然后一轉(zhuǎn)頭又昏死過去。
夜晚,雷雨過后,陰云仍未散去。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輕飄飄地過來個人,停在兩個小乞丐白天躲藏過的地方。
搜尋一番,似乎沒找到什么線索,又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離開。
似慢實快,一步一閃,三五米過去,如同縮地成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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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若是在鄉(xiāng)下農(nóng)莊,傍晚時候應(yīng)該是雞飛狗跳的,村頭村尾都是喊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村子里要有一顆老樹,樹下坐幾個老丈,趁著農(nóng)忙后晚飯前,坐在一起說說十里八鄉(xiāng)的稀罕事,誰家孩子該娶親了,誰家姑娘長的最俊,誰家少年郎入了道宮光宗耀祖等等。
可在陪都的西街,卻是另外一番情景。
話說當(dāng)年,道宮立洛城為京都,于城外二十里處建一座新城,直接取名陪都。
幾年下來,民生恢復(fù),且大批權(quán)貴商家陸續(xù)從道宮起源地郢都,搬到京都。
京都迅速地繁榮起來,寸土寸金,物價上漲,生活不易,許多來京都謀求前途的人,就在陪都落了腳。
西街是陪都的“窮人區(qū)”,基本上這些年來這邊討生活的老百姓最初都是在這邊。說是街,其實有整個西城區(qū)的四分之一大,因為這部分城區(qū)有一條很大的街市得名。
楊平安坐著馬車晃晃悠悠地來到西街時,太陽還在天邊掛著。
一排排尋常人家小院,錯落有致,炊煙升起,在空中匯聚,形成一團(tuán)氤氳的煙氣。
老人坐在門前抽著煙槍,稚童聚在一起玩些游戲。
楊平安掀開門簾,看了一眼,癟癟嘴,心道,幼稚!
然后整整衣服,招呼伴當(dāng)停車,也不下去。踩著車轅,雙手叉腰,深吸氣,大喊一聲:“集合!”
正游戲的一群小伙伴,下意識地都停了下來,看向身后。
停頓了一下,歡呼起來,“呀,平安哥來了!”
“啊,平安來了!”
一窩蜂地涌向馬車。
“?!?p> 楊平安蹦下來,雙手連擺。
“安靜,安靜!”
“保持隊形!”
一群小孩子,呼地停下,左看看右看看,竟是一個個地排成方隊。先是站出來一個領(lǐng)頭的,然后依次站好。
楊平安點了點,十三個,不夠!
“二丫,鐵錘,狗蛋,你們仨去叫人。剩下的來幫忙,分好組,別亂!”
“好嘞!”
剩下的幾個孩子七手八腳地從車上把食盒、糖盒拿下來,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也不偷吃,個個眼巴巴地看著。
楊平安不管他們,自顧自地拍拍衣袖,往街里走,隨聲向人問好,“張爺爺好,”“陳叔叔好,”“趙嬸嬸好,”“。
街頭巷尾的熟人長輩也都是清一色的回答,“喲,平安來了,可用過飯了?進(jìn)來吃些?!?p> 繞著走了一圈,回到街頭,剛剛的孩童隊伍已經(jīng)擴大了不少。
點一點,三十,嗯,夠了。
“咳咳,大家都到齊了,現(xiàn)在,告訴我,我們是什么?”楊平安大手一揮,面色嚴(yán)肅。
“陪都西街童子隊一大隊!”
“我們的目標(biāo)是什么?”
“成立二大隊!”
嗯嗯,楊平安十分滿意,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那個,今天有件大喜事,我……”
“我知道我知道,”楊平安不滿地看了一眼舉手示意的鐵錘,“你閉嘴!”
這個小弟太沒眼色了。
“我們都知道,平安哥你進(jìn)幼院了!”這是二丫。
“對啊,對啊,我們也進(jìn)了?!边@是跟楊平安同歲的小伙伴,七嘴八舌地接上話頭。
“停停停,真掃興,就不能讓我感受一下宣布重大事情的興奮么?”
小伙伴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回答。
“行了,來分糖果點心了,我今天特意帶來給大家慶祝的!前幾天被我爹禁足了,沒能來,剛好算是補償?!?p> “小隊長出來!”楊平安招招手,讓領(lǐng)頭的五個孩子幫忙。
有規(guī)有矩,一點不亂,可見是訓(xùn)練過不少次。
后面的孩子也只是流著口水排隊等著,沒有哄搶。以前搶伙伴糖果的都被懲罰不許吃,回家還要挨打,因為在街坊鄰居面前丟了臉面。
周圍坐一起嘮嗑的大人們也不說話,樂呵呵地看著。
時不時夸一聲平安幾天不見長的更俊俏了,或者這幫娃娃們站起隊還真是有模有樣的,都有點道宮道兵的風(fēng)采了。
也有念叨平安父母的,說最近沒有見人過來,身體如何生意如何等等。
三年前,楊成名帶楊平安逛街。遇到一個來擺攤的鄉(xiāng)下人,楊平安指著一個鐵盒子對楊成名說人生中的第一句話,“爹,我要這個!”
楊成名愣了一下,瞬間淚奔。這兩年他帶著楊平安跑遍了京都陪都的每一家醫(yī)館,問過了每一個大夫,所有人都說孩子沒病,可能是天生啞巴。
楊成名都絕望了,不曾想老天給他開了個大玩笑:兒子開口說話了!
買!楊成名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錢,買下這個看起來一無是處的鐵盒子。
不久后的一天,盒子被楊平安摔破了,在一旁看護(hù)孩子的楊夫人從盒底的夾層里里倒出了二十個金葉子!
楊成名獲得了做生意的啟動資金,他給人做了二十年的幫工,現(xiàn)在終于有錢開起了自己的店鋪。
然后,一年,小有資產(chǎn),把家從西街搬到了東華區(qū)。
楊平安因為這件事,被西街人起了個尋寶童子的諢名,叫了一年有余。
卻說另一邊,陳小胖在家里左等右等等不來楊平安,咂摸一下,估摸著楊平安是把自己給撂下了。一時恨的咬牙切齒。
要說讓他自己去西街,沒人邀請陳父陳母肯定不放人。直接用楊平安當(dāng)幌子已經(jīng)不好使了,何況這會出門,趕到西街時,天都快黑了。
明天一定跟你算賬!陳小胖心中暗惱。
…………
晨鐘暮鼓,,時間一到,整個陪都都是鐘聲鼓聲,誦經(jīng)之聲。
道宮治下,皆是道教信徒,每日晨昏,鐘鼓之聲不絕,誦經(jīng)之聲不止,早晚功課迄,街市胡同,城池村莊才會真正熱鬧起來。
只是道宮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就是每日晨昏的弟子演武。比如陪都四個城區(qū),東南西北就各有一個大道觀,道觀規(guī)制基本相同,進(jìn)門是主殿,供奉昊天厚土,兩邊側(cè)殿還有后殿則是供奉司命之神,東君云中君、四靈之玄武等等。
殿前是演武場,年輕弟子們排成方陣,在道觀長老的引領(lǐng)下習(xí)練拳腳,或者舞劍。道袍或青或灰,或玄或白,也有藍(lán)白相間的,各個道觀著裝不同。
老善信們根據(jù)道袍顏色一眼就能認(rèn)出是哪個道觀的道士。
演武場的演武是孩子們最喜歡看的,比如此時,楊平安正領(lǐng)著他的小弟們在西街的真武觀,排成三排,強勢圍觀。
西方玄武,分陰陽,真武觀的兩儀劍法是特色。
只見弟子們整齊黑色裝束,身背長劍,長老一聲輕喝,“拔劍”,,齊刷刷一聲鏗鏘脆響,長劍斜指如林,起手劍“劍生太極”。
長劍凌然,迎著落日余暉,光芒閃爍,看的眾孩童心花怒放。
轉(zhuǎn)而是“陰陽交錯”、“日月同轉(zhuǎn)”,兩人配合,身子旋轉(zhuǎn),腳不沾地,騰飛于空,借力使力全在搭檔配合,長劍相交,鐺鐺響聲不絕。
劍脊反射光芒,如劍氣四溢,殺氣縱橫,看的小家伙們臉色發(fā)白,愈加興奮。
這些不過是虛像,真正劍氣離體,或者內(nèi)息氣勁離體,最少也要修行到宗師境,不到宗師,難有隔空擊打的本事。
演武結(jié)束,童子隊被知客們連哄帶騙地趕回家去,這已經(jīng)是知客們的日常了,每天演武必有熊孩子們來圍觀。
這也是道觀本身的意義所在,廣傳我法,教化眾生,就要從娃娃抓起。
我這有坑
改的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