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似乎總離不開上學(xué)的命,以前是,現(xiàn)在還是。
好日子還沒好好享受幾天就又開始了上學(xué)路。哥哥們是去學(xué)堂,她和云錦是在家學(xué),但不管是在哪學(xué),總是不得自由的,天才亮就得起床,吃過早飯就是上學(xué),學(xué)識字、學(xué)畫畫、學(xué)音律、還要學(xué)女工。雖說功課不多,但所有的東西基本是不喜歡的,所以變得日子難挨。
日子難挨,那么做事就顯得怏怏、無精打采。
比如寫字,要死不活、歪頭歪腦,整得跟脖子斷了似的;比如學(xué)音律,聽老師演奏時感覺還挺精神的,樂器一到她手中就跟拿了毒藥似的立馬萎了;再比如女工,臉爛得跟死了爹媽似的。
學(xué)不好其實并不要緊,對于這種家庭富裕的人來說,并不靠她們學(xué)得一技之長來養(yǎng)家,只要樣子做足就好。
只是紫云繡那樣子,哪有半點像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紫夫人每每看到都搖頭嘆息,功課偏偏并不是學(xué)得很差,至少讓她放心這孩子沒有變傻,就是太沒規(guī)矩。
“老爺,我怎么老覺得繡兒有些不一樣了?!蓖砩系臒艄庥行┌担偌由纤⒎亲跓粝?,更是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情,只是語氣有些拿不準(zhǔn)般的忐忑。
“哪不一樣了?我覺得沒變!還是原來那樣?!弊侠蠣斂赐杲裉斓淖詈笠豁?,放下書,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語氣輕松平淡。
“嗯,怎么說呢?感覺有點野?!弊戏蛉苏J(rèn)真思考了下,略有些無奈道:“我感覺我又多了個兒子了?!?p> “呵呵~~她都忘了,不記得規(guī)矩了自然行事就有些野嘛。再說了,又沒教她女孩子應(yīng)該怎樣,她什么都不懂,整天跟錦兒在一起自然就有些像男孩子啊?!弊侠蠣斶€是不甚在意,準(zhǔn)備洗手寬衣睡覺。
“好像有幾份道理?!弊戏蛉四剜痪浜蟊阋草p松地起身準(zhǔn)備睡覺:“得,就請莊嬤嬤來教她好了,十二哥六十歲壽宴時帶她去,到時既可以避下謠,到時我家好好的繡兒出現(xiàn)在大家出前還可以氣氣那女人。要不然她總顯擺她女兒有多好,多好的,感覺別人兒子還比不過她這個女兒一樣?!?p> “你?。“Α嗽趺炊歼@樣?”紫老爺有些無語,似乎女人總喜歡攀比,就算紫夫人這種端莊大氣的好像還是免不了俗。
“哼!我和她這一世的仇怨算是解不了了?!?p> ……
第二天,陽光依然燦爛,時不時能吹來一陣涼風(fēng)把這夏日的炎熱吹散一點點。但知了卻叫個不停,時時提醒著人們這是炎夏,叫得人很是聒噪。
紫云繡扯著衣領(lǐng)搖著扇子吃著西瓜,臉上抹得全是西瓜汁,還有顆子粘在臉上,時不時扭頭吐一下西瓜子。吃得是又快又急,還時不時笑紫云錦吃得比她慢。
小孩子似乎總喜歡爭斗,紫云繡笑他他也就不顧平時的教導(dǎo),開始大口吃得歡暢起來,時不時還抬頭看看紫云繡的進(jìn)度,如果紫云繡慢了就嘲笑起她。
總之老夫人房中就是這兩孩子的斗樂聲時不時傳出,壓過外面那聒噪的知了聲。
老夫人并沒有教訓(xùn)她們沒有規(guī)矩,只是慈愛地看著兩孩子斗樂著,時不時用帕子幫他們擦擦臉。
“繡兒小姐,女孩子不能這樣!”齊媽媽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
“???”紫云繡一聽,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趕緊停下跟紫云錦的比斗,拿起帕子胡亂擦著手上臉上的西瓜汁來,端正坐好。
“齊媽,隨她們吧,孩子們難得開心下?!崩戏蛉顺雎曊f道。
“老夫人,你這樣可不是為了她好啊。”
“沒關(guān)系!還小嘛?!?p> “不小了,過了年就滿十歲了。夫人說請莊嬤嬤來教小姐禮儀,我覺得是應(yīng)該這樣……”
“怎么這么快就滿十歲了,我怎么覺著才出來沒多久啊?!?p> 齊媽再說什么老夫人是沒有再聽,她卻是進(jìn)入回憶之中。
老夫人沒聽,紫云繡卻是聽到了。
“莊嬤嬤?什么鬼?”紫云繡回房之后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莊嬤嬤,紫云繡不知,但很多皇都中的小姐都知道。她以前是皇后身邊的老嬤嬤,現(xiàn)在已經(jīng)年老退休出了皇宮。
年老安然退休出來的老嬤嬤可是不多啊。所以她退休出來后也沒別的什么事,就偶爾去教教大家小姐們一些宮中禮儀之類的。
沒有娛樂節(jié)目的紫云繡睡得特早,自然起得也很早,因為紫府早飯時間就定得比較早,也就天剛放亮,紫府幾個人就已經(jīng)聚在了飯廳默默吃起來了。
其實紫府沒幾個人,老夫人身體不適,已經(jīng)一兩年時間沒和他們一起吃飯了,紫老爺更是天沒亮就上班去了,所以算來算去也就紫夫人和白姨娘帶著幾個孩子吃早餐。
開始紫云繡并沒有注意到飯廳有什么不一樣,在大快朵頤好不歡暢大吃特吃時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后,才發(fā)現(xiàn)飯廳多了一個站著的人。
紫云繡后背發(fā)麻,心嘀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莊嬤嬤?她這么盯著我的一舉一動莫非是想看我的用餐禮儀?”很快她就調(diào)整好姿勢,自以為很優(yōu)雅地慢慢吃起來。
只是這樣做作真不能讓她好好吃飯了。
這是她這段時間來吃得最郁悶的一頓了,吃到一半時,那個傳說中的莊嬤嬤就已經(jīng)開始對她指手劃腳了。比如咀嚼聲音過響,吃飯時還東張西望,再比如咀嚼不夠細(xì)致,咽得太快,等等等等……
直到現(xiàn)在紫云繡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這么粗魯不文雅。整得紫云豪三兄弟在一旁都一愣一愣地,也極注意自己的小細(xì)節(jié)。
總之,這頓飯吃了極長時間,吃到紫云繡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會吃飯。
吃飯這僅僅只是開頭……
飯后。
“重來!從門口再走一遍?!?p> “重來!步伐太大!”
“停!停!停!太過僵硬。重來!”
“重來!手的位置不對?!?p> “重來!……”
一天下來,紫云繡有種去當(dāng)兵的感覺,各種規(guī)矩各種訓(xùn)練。從吃飯喝茶到穿衣配帶、從走路到說話、從音容到笑貌、等等等等都有著極多的講究。
自從上了莊嬤嬤的課,紫云繡是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女神經(jīng)都給冶好了。仿佛她以前的二十多年都是生活在野蠻時代般。
這種訓(xùn)練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畢竟她不是真正的紫云繡,而是一個正常的成年人靈魂,理解交流方面至少比小屁孩要強(qiáng)些。
習(xí)慣是養(yǎng)成的,自然也是可以改掉的。
三個多月,從女漢子硬生生變成了貴族淑女。個中幸酸不足以言語。
不過有這么一句俗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是騾子是馬還得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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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生日宴
十二舅,是正國公親兄弟的兒子,家中排行十二。
這個十二舅是紫夫人一輩中最小的一個男丁。一般小兒子比較嬌,所以有些家世的小兒子一般都是沒出息的。
但這個十二舅就不是這個一般中的人。他是一個商人——官商。比一般商人有勢力些。
因著是商人,長年在外做生意,極少回皇都。上次回來還是三年前他父親去世時。現(xiàn)在母親身體也眼看著不行了。所以決定趁五十歲時回家擺個席,熱鬧熱鬧。也許這樣一熱鬧,母親的身體就會好些呢。
生日那天,紫夫人早早就收拾妥當(dāng),但出門卻不是很早,因為她要把紫云繡收拾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連手指早都收拾妥當(dāng)了,之后還不放心地檢查了一次。
然后帶著紫云繡與紫云錦這兩個閑在家中的小孩上了馬車往十二舅家中去。
路上時還在一直強(qiáng)調(diào)一些上流社會的禮儀,生怕紫云繡會做得不好助漲了謠言。
“母親,莊嬤嬤都表揚(yáng)我說我學(xué)得很好。”紫云繡終于不厭其煩出聲提醒,表情很是乖巧。
“是啊。就不要再說了,我耳朵都起繭了?!弊显棋\都受不了了。
“好了,不說了。知道我們家繡兒聰明?!弊戏蛉私K于意識到自己真是太緊張了。
紫夫人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后看著自己這一雙兒女,不僅欣慰還很得意。
十二舅家并沒有在正國公府,他們有自己的府邸。大門外有很多馬車,還有很多人來來往往,但多數(shù)都是女性。想來男性都工作去了。
紫云繡隨著紫夫人下了馬車遞上禮單就直接進(jìn)了內(nèi)室。
紫云繡穿得很是漂亮,飄逸的長裙,相匹配的發(fā)型,配以華美卻不華貴,與衣服卻是極般配的頭飾。讓人一見就覺得漂亮又不顯輕浮,美麗又不顯張揚(yáng)。美卻不貴,很是適合她此時的身份。
抬頭挺胸目不斜視,步態(tài)從容自信、端莊典雅,很像是一國的小公主。臉上有著淺淺的微笑,眼睛亮睛睛的很是明亮美麗,有著這個年紀(jì)該有的純潔,讓人一看就心生喜愛。
“誒,誒,誒,金務(wù)副使紫家到底有幾個女兒?”
“一個啊?!?p> “你確定?”
“這還能有假?”
“不是說那個女兒已經(jīng)傻了么?我怎么見著挺好的啊。”
“可不就是。”
“你看啊,說起話來也乖巧得很啦?!?p> “就是太小了,這么漂亮的丫頭我就想娶回家做兒媳婦呢?!?p> “……”
“不是說戰(zhàn)舒窈是皇都第一美人么?我就覺得這小丫頭長大后定會超過她?!?p> “是啊,真是太漂亮了。”
“……”
內(nèi)室院中三三兩兩有些夫人小姐們扎堆聊著天。紫夫人帶著紫云繡與紫云錦一路過去,時不時與相識的打聲招呼,還不忘讓兩孩子問安。
然后繼續(xù)往里走,背后就會傳來小聲的諸如此類的議論聲。
這些議論聲紫云繡聽到了,紫夫人更是聽到了。越往里間走就聽得越多,聽得越多就越得意。
紫夫人是得意了,可茍夫人就不爽快了。拉著茍風(fēng)兒就往紫夫人走來。
“姐姐也來了啊,自從上次從紫府回來也好些日子沒見到姐姐了。姐姐可還好?”
茍風(fēng)人帶著自認(rèn)為很親切的笑容與紫夫人打招呼,紫云繡卻直想翻著眼,但是,她現(xiàn)在是大家閨秀,是不能翻白眼的。還要裝做很乖巧懂事的樣子向她行禮問安。
“姨母安好!”
“繡兒啊,讓姨母好好瞧瞧?!闭f著拉著紫云繡一陣瞧著:“腦袋摔傷了可不是小事啊,現(xiàn)在可好完全了?”
“回姨母的話,繡兒也只是一些皮肉傷,況且繡兒還小,那點小傷很快就好了。繡兒謝謝姨母的掛心?!?p> “聽說你摔瘸了腿,而且連話都不會說了。姨母這心中別提多擔(dān)心了。”本來一臉慈愛的臉換成關(guān)心接著說道:“這話都不會說了那可不就是腦子出問題了,腦子出問題這事可大可小,雖然現(xiàn)在看著好好的,保不準(zhǔn)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說著拉起紫云繡的手把她帶到自己身邊左瞧瞧右瞧瞧接著說道:“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傷了腦子呢。這要是有個什么后遺癥可怎么得了?!?p> 茍夫人雖臉上是關(guān)愛,可語氣很是快意,越說到后面越甚。
紫夫人卻是越聽到后面越火大。正想出口解釋那么一兩句時紫云繡卻是開口了,直接截了茍夫人后面要說的話。
其實紫云繡她很想罵人的。
罵人也是門學(xué)問,怎么罵才能直擊要點,且罵得高雅有水平,更要讓人聽了恨得咬牙切齒且無法反駁不說還得感謝你。
這太高難度了,紫云繡自認(rèn)學(xué)不來。
再說了,有幾個理工科的能伶牙俐齒、辯才無礙、滔滔不絕、舌粲蓮花?
那樣的人在理工科里可都是熊貓級的人物。
很顯然紫云繡她不是。
她的動手能力其實是強(qiáng)過動嘴能力的。如果可以,她寧愿是飛起一把掌甩過去。
可以嗎?不可以。甚至都不可以罵。
可是她是孩子,童言可以無忌的,所以她很直接、直白、真誠、認(rèn)真地說道:“姨母,你關(guān)心地好假,假到連我是小孩子都聽出來了難道你就沒感覺到嗎?”
聲音很響亮,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小孩子應(yīng)有的,清脆且無邪的聲音。
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幾秒鐘后周圍就是那種悉悉索索小聲的議論聲拌有想笑卻壓抑著的笑聲。
幾秒鐘后,茍夫人的臉也變得紅了,越來越紅,眼神也越來越凌厲且惡毒。深吸了好幾口氣都沒平息下來。
紫夫人見狀卻是覺得很是暢快,拉著孩子卻是直接走了,邊走還邊說。
“我得帶孩子們走了,畢竟還沒向十二兄祝壽呢。你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家風(fēng)兒吧,繡兒自有我關(guān)心?!?p> 茍夫人那個氣啊,僅被個小孩子嘲笑了,且還被那么多人聽到了。心中暗恨:“紫云繡,你一小小庶女居然敢給我難堪,我不讓你聲敗名裂身不如死我就不姓正?!?p> 女人的八卦能力不管是在何時何地都是那么地強(qiáng)悍。
紫云繡沒有變殘也沒有變傻的話很快就傳遍了紫夫人這個層次的婦人圈,與此同時還有茍夫人被紫云繡恥笑的消息。
這些消息紫云繡是不知道的,但茍夫人卻是氣了好多天都無法平息心中怒氣。
游又戈
復(fù)制粘貼沒注意,漏了,只能這樣插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