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疆反應過來,定睛一看,見眼前女子雙眸清澈明亮,柳眉彎成一道弧線,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劉疆看傻眼了,瞅得地上的木素暉忘卻疼痛和地上的冰涼,趕忙羞澀地扭轉過頭,臉上的紅暈如泛起的波紋悄然散開。
這時劉疆才回過神來:“姑娘,你沒事吧?小侯唐突造次,還望見諒?!彼胍焓秩シ銎鹉舅貢?,又礙于禮教的束縛,不敢越雷池一步。
“素暉!”
此時木寒煙和木依云小跑過來,扶起了癱坐在地上的木素暉。然后架著她慢慢地往左府挪動著。
劉疆呆呆地站在風中,望著三位佳人遠去的背影,一動不動,仿若靈魂出了竅一樣。
左軒走到劉疆身邊,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笑道:“小侯爺,好手段??!”
“師傅!是弟子魯莽了——”劉疆俊臉微紅,有些不知所措。
堂堂七尺男兒,竟然還會臉紅,這倒是讓左軒驚了個呆。
好玩成性的左軒于是決定再開一下劉疆的玩笑,只見他背著雙手,一邊踱著步子,一邊搖頭晃腦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小侯爺,你拜在我門下也有些時候了,為師沒空教你些正經(jīng)經(jīng)典,要不擇日不如撞日,咱今天就學學這《詩經(jīng)》吧!”
“讓師傅見笑了!”被左軒這么一調侃,劉疆越發(fā)羞愧。但他轉而一想,自己來是有事的,于是緩緩舒了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師傅,弟子怕是又有事要勞煩你了?!?p> 劉疆前番幾次都被左軒訓斥,不敢再說什么大事之類的話,索性輕描淡寫起來。
“哦?小侯爺莫非這么快就要向我提親了?”左軒裝起了糊涂。
“不是的,師傅!其實弟子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父候派人來我府上叫弟子,說有軍機大事要找弟子商談。這是父候第一次找弟子商談軍機大事,所以弟子異常忐忑,唯恐出岔子,負了師傅平日的諄諄教誨和良苦用心,故而特來求教師傅?!眲⒔雷筌幭矚g插科打諢,也不再介意,直接說起了來的目的。
左軒心想:臥槽!我這二徒弟現(xiàn)在是越來越有策略,竟然用諄諄教誨和良苦用心這么一頂高帽子給老子戴上,讓老子不傳授點東西都不好意思了。
左軒以手托腮,沉思良久,似乎有了發(fā)現(xiàn):“小侯爺,這長沙郡北部可有什么需要用兵的動亂?”
“動亂?師傅,現(xiàn)今圣上英明神武,大漢四海升平,國泰民安,怎么會有動亂呢?”劉疆對左軒的話甚為不解。
“這就奇怪了,侯爺找你商議軍機大事,難道不是出了什么需要用兵的事?”左軒也開始疑惑起來。
“哦!師傅,弟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長沙郡北部之洞庭湖,幾年前倒還真鬧過一次動亂。洞庭湖有一伙水盜,乃是當年綠林軍之殘留,盤踞在赤山島。這伙水盜時常出來截殺過往船只,甚至于上岸燒殺搶掠。圣上聞訊龍顏震怒,乃命父候前往剿匪,父候領命親自掛帥,不足月余,就將水盜悉數(shù)剿滅,不過水盜頭子人稱‘浪里蛟’的吳舜卻是逃脫隱匿。”劉疆突然猛拍腦袋,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哦?竟然還有這事??磥硎菙夭莶怀?,春風吹又生啊?!弊筌幐锌?。
“師傅此話怎講?”劉疆沒能明白左軒的意思。
“今天我在集市上,發(fā)現(xiàn)自北門來了一個急匆匆的驛卒,看上去有緊急情況的樣子。這沒多久,侯爺就找你商議軍機大事?,F(xiàn)在你又說洞庭湖有一伙沒能斬草除根的水盜存在,所以我猜測八成這水盜頭子‘浪里蛟’吳舜估計已經(jīng)拉好隊伍,重操舊業(yè)了?!弊筌幏治龅馈?p> “原來如此!師傅片刻之間便將這幾處要點連接起來,最終得出如此一個驚天結論,弟子拜服?!眲⒔f完朝左軒舉手齊眉深深鞠了一躬。
“小侯爺馬屁功夫見長啊!”左軒先是調侃了一句,又接著正色道:“我猜侯爺不單只會叫你,應該還會把二公子也叫上?,F(xiàn)在你們一個掌管忠字營,一個掌管勇字營,眼下正是用武之地,所以侯爺應該是打算擇你們其中一人前往討賊?!?p> “原來如此!師傅,弟子一定爭取這個機會,帶領勇字營將士們,奮起討賊,直搗黃龍,建一番功業(yè)?!眲⒔犕曜筌庍@么一分析,頓時激動得都快跳起來了。
雖然他對帶兵不是很感興趣,但是面對這么一個千載難逢的建功立業(yè)的機會,還是萬分期待的。
“糊涂!幼稚!現(xiàn)下勇字營剛剛成立,訓練還沒幾天,可以說是一群烏合之眾,更何況還是在那八百里茫茫洞庭,去和那些魚兒一樣的水盜較量,那豈不是叫他們?nèi)ニ退绬??我猜二公子還正期待著你去犯這個傻呢。”左軒氣得連連跺起腳來。
左軒這一番教誨,讓劉疆低垂下了頭。
左軒自己也是氣得七竅生煙,不想再言語。他想著要是今天劉疆沒來找自己,而是徑直去侯府商議,那八成就會被二公子那個狠角色給帶到坑里去。那樣一來,自己差點賠上全部家當進去的勇字營,豈不就是要片刻間檣櫓灰飛煙滅了?
空氣陷入凝固,寒風在耳邊“呼呼”作響。
“看官,賞一個吧!”此時,左軒和劉疆身邊的雜耍團表演完畢,其中一個矮冬瓜一樣的成員,端著之前擺在人群里面的那個盤子,走到二人身邊,打破了二人的沉寂。
“哐當——”劉疆二話沒說,將隨身攜帶的一袋錢財悉數(shù)扔進了那個盤子。
“多謝看官!多謝看官!”那“矮冬瓜”看得兩眼發(fā)直,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下來一樣:乖乖!這么大一包,這得有多少錢啊。
“且慢——”正當“矮冬瓜”欣喜若狂,要將盤子端走之時,左軒一聲呵斥,叫住了他。只見左軒走到他跟前,將那錢袋一把抓住,然后從里面掏出幾枚散錢扔進盤子,再將錢袋裝進自己衣袖:“小侯爺,你家大業(yè)大,該多孝敬孝敬師傅才是啊,怎地胳膊肘往外拐呢?!?p> “看官!這是這位看官賞給小的的錢呀,你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呢?”那“矮冬瓜”急得面紅耳赤。
“我說這位老哥,這就是你不對了。這位是我的徒弟,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換做是你兒子這么在外頭敗家,你不管教嗎?”左軒正經(jīng)地和那“矮冬瓜”講起了道理。
“這——唉!”這“矮冬瓜”很是無奈地搖搖頭走開了。
“噗呲——”劉疆被左軒這無賴的一幕逗得笑了起來。
“小侯爺,你趕緊去侯府吧,侯爺還在等著你呢。記住,千萬別淌這趟渾水?!弊筌幏愿赖馈?p> “弟子告辭!”劉疆說完調頭直奔侯府。
左軒平白得了一袋錢,心情無比舒暢,哼著小曲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