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祥悻悻而去。這是孟天祥第一次跟薛春蘭之間紅臉,原本關(guān)系親密融洽的師生,驟然變得有點劍拔弩張起來,不要說郭陽看的一愣,就是周冰都覺得突兀。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郭陽心里很清楚,薛春蘭絕非是為了自己跟孟天祥發(fā)生不愉快。
孟天祥離去之后,周家客廳中的氣氛就變得很古怪沉悶了。薛春蘭臉色鐵青,扭著頭一聲不吭。周冰定了定神輕輕道:“媽,其實我一直覺得您太遷就孟天祥了,看看,現(xiàn)在是不是原形畢露了?他竟然用這樣的態(tài)度跟您說話!”
薛春蘭冷哼一聲,用半是冷漠半是復雜的目光盯著郭陽,“你的錢從哪里來的?不要跟我說,這是你賺來的!”
郭陽笑笑:“薛阿姨,錢當然是賺來的,而且來路正當清白,違法亂紀的事我是不可能干的。最近我有幾首歌的版權(quán)賣出去,又做了一支股票。這些都是有據(jù)可查的,經(jīng)得起檢驗,我也不能空口瞎說?!?p> “而且,對我來說,賺點錢也不是什么難事?!惫柕穆曇羝届o如水,但蘊藏著溢于言表的強大自信:“還是那句話,我會全心全意地對待小冰,我會好好照顧她,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請您以后看我的實際行動吧?!?p> 郭陽如此坦然和平靜,倒是讓薛春蘭無話可說。
郭陽當面,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又浮現(xiàn)起那日被挾持被褻瀆被羞辱的一幕場景,她嫵媚的臉色隱隱發(fā)紅,坐都坐不住了。
但薛春蘭的心理障礙旋即被某種深深的擔憂焦慮所取代。
孟天祥和孟家的事,不能就這么了了。怎么處理,對她來說非常棘手。
如果答應(yīng)孟家的求親,且不說郭陽如何如何,就是女兒周冰這一頭都過不去。但如果因此跟孟家鬧翻成仇,周家以后還怎么在C市混下去?倘若孟建民真的當上了市長,等待著周定南和藍星集團的必將是孟家無休無止的打壓報復。
薛春蘭一時間心煩意亂,霍然起身,上樓而去。
“陽陽,我媽的態(tài)度其實有變化,你發(fā)現(xiàn)沒有?她對孟天祥……不像過去那么袒護了。”周冰輕輕說。
郭陽深吸了一口氣:“我感覺出來了。但我感覺更強烈的是,你媽心里有很深的顧忌,難道是孟家給了你媽很大的壓力?這個孟天祥他父親到底是省里什么部門的領(lǐng)導啊?”
“省建設(shè)廳主持工作的副廳長吧,據(jù)說享受正廳級的待遇?!?p> 郭陽啊了一聲,“難怪。你爸爸正準備轉(zhuǎn)型房地產(chǎn),他又是建設(shè)廳的領(lǐng)導啊……這就難怪了!”
周冰撇了撇嘴:“那又如何?我們守法經(jīng)驗,做正當生意,他能拿我們怎么著?”
郭陽苦笑一聲,“小冰,在國內(nèi)做生意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尤其是民營企業(yè),少不了要跟政府部門打交道?!?p> 周冰雖然出身商人家庭,但心性溫和,對各種潛規(guī)則和彎彎繞不感興趣,所以在人情世故上基本上就是一張白紙。這也是周家富養(yǎng)女兒的直接結(jié)果了。周冰從小衣食無憂生活在干凈純粹的世界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被父母的保護網(wǎng)過濾掉來了。
但這正是周冰最吸引郭陽的地方。
周冰哦了一聲:“對了,陽陽,我剛才聽說,孟天祥的爸爸要來我們市里任職,是副市長還是市長來著?我記不清了!”
郭陽聳然一驚:“來市里任職?”
郭陽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如果孟建民是省建設(shè)廳主持工作享受正廳待遇的副廳長,那么,關(guān)照慣例和一般規(guī)則,他下放C市至少會是一個常委或常務(wù)副市長,過渡一段時間接任市長也不是不可能的。
倘若如此,孟建民給周家?guī)韷毫驮谇槔碇辛恕9柶鋵嵅⒉辉诤踹@一點,孟天祥的父親即便當了市長,也與他沒有一毛錢的關(guān)系,歌照唱舞照跳,但周家就不一樣了。未來的C市市長,作為根基在本市的藍星集團,周定南顯然不敢輕易得罪父母官。
在周家的根本利益和自己這個無背景無靠山的窮小子面前,周家夫妻會選擇什么不用再考慮了。
郭陽忍不住輕嘆一聲,局面的發(fā)展越來越艱難,已經(jīng)有不受他掌控的跡象了。他肯定是不會放棄周冰的,兩人的感情不會被任何外力所阻擋,但如果因為自己讓周家受巨大的沖擊,也不是郭陽想看到的。
但……郭陽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不應(yīng)該啊,按照前世的記憶,C市從來就沒有過姓孟的市長或者副市長啊,其他市級領(lǐng)導的層面,只有一個姓孟的是三年后的市人大副主任孟繁星,她原先是薛春蘭所在大學某學院的院長,后轉(zhuǎn)入仕途,先在政協(xié)后到了人大。
現(xiàn)任劉市長到了年齡,下半年就會退下來。但接替他的人郭陽記得很清楚,是D市的市委副書記三把手錢明光。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歷史的進程出現(xiàn)了某些細微的調(diào)整?
應(yīng)該是存在這種可能性的。
但孟建民來C市任職,與來干市長完全是兩個概念。
郭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畢竟是干新聞的,對于最近十幾年本市本省一些重要地區(qū)的黨政主要領(lǐng)導的名字,他還是耳熟能詳?shù)?。記憶的碎片被梳理剖析再整合,他驟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郭陽面上浮起如釋重負的笑容來:“小冰,這種消息不靠譜,不能當真。省里的廳級干部多如牛毛,但地市就這么多,誰都想下來任職,但哪有那么容易?”
“一般來說,能干上地級市市長的人,前面的任職至少是有過省直部門正職的經(jīng)歷,或者后臺相當強硬。孟建民呢,資歷不足,下來任職頂多就是常委副市長,距離市長的位置差得太遠?!?p> “管他呢,孟建民就是當了高官,也與我們無關(guān)。我今天讓你過來,就是想當著我媽的面,讓孟天祥徹底死了這份心。”周冰不以為然。父母和郭陽擔心的事,在她心里沒有產(chǎn)生半點漣漪。
郭陽聳聳肩,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女孩本來就干凈純粹,她的世界中不想容納太多污濁的東西,既然如此,他需要做的就是從周冰父母手里接過那把擋風遮雨的傘,為自己心愛的女孩遮起一片天地來。
格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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