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刮了一夜北風,李壹早起到氈包外透氣,守衛(wèi)在的士兵見狀并不阻攔,只是瞪著警惕的眼神,遠遠地監(jiān)視著他。天氣冷得刺骨,李壹不由緊了緊外衣,還是不禁打了個哆嗦。
李壹信步來到一個小丘上,舉目四望,只見蒙古軍隊的氈包排列有序。外圍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排布著士兵居住的小氈包。拱衛(wèi)著中間一座巨大的氈房。估計那便是‘小王子’達延汗的營帳。遠處,士兵們打著呵欠,三三兩兩地出了氈包。他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生火燒水,而是走向氈包邊的車架,拿起車上的精料去喂馬。
突然,東北方向出現(xiàn)了一哨人馬,推推搡揉地押著一男一女,向中間的營帳走去。一行人行至大帳前停住,一名士兵跑進帳內(nèi)稟報。不一會,達延汗哈哈大笑出帳而來,十分欣喜地打量著一男一女,并喝退士兵,親自上前為一男一女松綁。那料這一男一女并不領情,他們嘴里大聲喊著什么,并不時朝地下吐著口水。達延汗呵呵笑著,不以為意繼續(xù)為二人解開繩索。李壹見狀十分好奇,只見達延汗扭頭對身邊的衛(wèi)兵吩咐了幾句,衛(wèi)兵聽完后,便立刻朝這邊跑來。衛(wèi)兵跑至李壹身前幾步,拱手對李壹說道:“李公子,大汗請你大帳說話?!薄?p> 李壹進入大帳后,發(fā)現(xiàn)達延汗斜臥在主位,下面站立的一男一女,赫然便是幾天前離去的龐虎、龐燕兄妹。三人六目對視。一股暖流直達心間,堅毅、自信、自尊瞬間充斥著三個人的心靈。匹夫可奪其身,不可奪其志。一個人沒有操守、沒有志向豈不和行尸走肉一般。李壹深深地體會了這一感覺。沒有理想,沒有原則的人生,何其悲哀、何其不幸!無論是販夫走卒,抑或是廟堂高官,都是這蕓蕓蒼生中的一分子,要做就做最好的自已,一切自私、狹隘的行為在陽光面前都顯得猥瑣和丑陋。
憤怒的龐燕,雙頰通紅,別有一番韻味,達延汗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伸出右手去托起她的下巴,左手去撫摸她的翅臀。龐燕奮力扭頭避開,伸手欲搧達延汗一記耳光,卻被他牢牢抓住。“啪!”達延汗反手甩了她一記響亮向耳光,隨即哈哈大笑,狠狠在龐燕臀部拍了一記。龐燕大怒,欲撲上前去,卻被身邊的衛(wèi)兵死死摁住雙臂。達延汗見狀又是一陣狂笑。
這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人與人之間,完全無正常的軼序可言,力量與權(quán)力是決定一切向砝碼。這就是生存的法則。五千年的泱泱中原文化,在暴力與權(quán)力的摧殘下,竟然不堪一擊,是時候該做點什么了。
李壹怒視著達延汗,恨不得沖上去把他撕成兩辨。李壹嘴里發(fā)出“噢噢!”動物嘶吼的聲音,被兩個衛(wèi)兵死死摁倒在地。達延汗站起身來,一臉輕蔑。足尖輕輕地踏在李壹臉上。李壹的自尊初底被強權(quán)者踐踏在腳下,這是對人性怎樣的羞辱。李壹恨不得沖上去撕碎這個侵略者。他的血冷了,他要好好思索在這個冰冷的世界里,如何生存。
“夠了!”龐燕憤怒地叫道:“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嗎?我!答!應!你!”四周一片寂靜。
達延汗冷冷地笑著,問道:“怎么?心疼了這個小白臉了。”
“只要你放過他和我哥哥,我就嫁給你!”龐燕絕望地叫道。
“哦,我可不要一個心懷怨恨的女子,做我孩子的額吉,我要的是一個真心實意,和我一起打天下的
王后?。?!”
“好!我向真神起誓!只要你放過他們,我……我將一輩子忠誠與你?!饼嬔喈f盡全身力氣叫道。
“哈哈哈!”達延汗縱聲大笑,他輕蔑地指著李壹與龐虎,說道:“你們不是真正的男子漢,靠著女人的胸脯茍且偷生,我鄙視你們!”
龐虎聞言,目眥俱裂,大吼一聲撲向達延汗,卻被衛(wèi)兵死死摁在地上。
“妹妹!不要答應他,他是草原的禿鷲、豺狼。他會把你吞掉,連骨頭渣子都不剩?!饼嫽⒔械?。
“可我至少知道,你們還活著?!饼嬔嗾f罷,挽起達延汗的手臂,說道:“我會履行諾言的,咱們走吧。”
達延汗揮揮手對衛(wèi)兵說道:“放他們走!我和美人要回氈房就寢了?!薄?p> 李壹和龐虎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蘭州城下。
“看!是李公子?!薄褒嫽ⅲ驱嫽?!”“他們回來了!”“快去稟告王爺。”城上的兵勇漸漸多了起來,李壹抬頭望去,雙眼愈來愈模糊,“咕嗵”一聲栽倒在地…………
李壹醒后,連續(xù)半個月把自己關在屋內(nèi),他在思考前世和今生。自己一直游走于權(quán)力的邊緣,什么叫政治?有位偉人說的好:政治就是把別人拉下來,自己站上去。想要改變社會,手中必須要有絕對的權(quán)力。一定要改變這個人吃人的社會,這就要求自己有更高的情商,更圓滑的手段,擠身到權(quán)力的中心。人性是不容踐踏的,要人人平等,那是幾百年以后的事,可自己要做到保持一個人最基本的底線。保護親人、父母、妻子不受侵犯。這十幾天中,李壹常?;叵肫瘕嬔噙^去種種表現(xiàn),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連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歷歷在目。李壹對她的思念無法遏制,奔流成河。
半個月后,李壹的房門終于開了,映入孫瑩瑩眼瞼的,是一個更成熟、寬容、堅強,甚至更圓滑世故的李壹。孫瑩瑩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變得有些陌生。
指揮使司衙門,孫逢吉和王越對面而坐,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各自默默地品著杯中的香酩。香爐中升起裊裊向檀香煙霧。
“嗨!也不知他能不能闖過這一關。”孫逢吉道。
“如果他過不了這關,他就不配叫李壹。”王越手捋胡須,閉目答道。
“是呀!”秦王進了廳門,孫、王二人連忙起身相迎?!袄钜家呀?jīng)出關,經(jīng)過半個月的修性,他更穩(wěn)重、練達了。”秦王笑著說道。
“不經(jīng)歷風雨,哪能見彩虹,年輕人就應多摔打摔打?!庇来竟鞯穆曇粼趶d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