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姨,昨夜個地掂把個窗啪窺,嚕個想鴰死我嘿!”宿舍里的一位老兄余怒未消的聲音把我吵醒,我睡眼蒙眬的睜了睜眼睛,然后習慣性的轉(zhuǎn)頭看著窗外,此時的天空依舊灰蒙蒙,隔著可能從建校以來都沒有擦過的窗玻璃呈現(xiàn)著冬天五點鐘時的顏色,我哼了一聲,準備再重新閉上雙眼再度重演昨夜的余夢。
“子,還不快起床,都快七點了?!憋h飄的聲音從我的床邊傳來,我吃了一驚,把那位我意猶未盡苦思冥想而正姍姍來遲的小妹妹給嚇得無影無蹤。我睜開了眼睛,條件反射地伸手把放在床頭的電子時鐘拿過來看了一看,蒼天,剛好七點,我不假思索馬上從床上彈了起來,隨即便把被子掀開并且馬上跳下了床,然后順手再把丟在床角的衣服拉扯下來再來一個貌似警察叔叔掃黃而嫖客正準備逃離現(xiàn)場時的手法把衣服緊著上身,緊接著口壺牙膏牙刷外加掛在床角的面布披掛上再把深藏在床底的小水桶勾出來以一身必要行頭整裝出發(fā),其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并無半點拖泥帶水,完全展現(xiàn)出一個現(xiàn)代軍人所應(yīng)具有的果敢素質(zhì)來,我想此舉倘若被喜歡《士兵突擊》的宿舍老看到的話,指不定會上傳領(lǐng)導(dǎo)以表彰我作為一個高中生是如何在冬天的早晨怎樣克服賴床的習慣而是如此這般英勇果斷地突破重重難關(guān)而最終光榮地完成了一次雖說是晚睡晚起但卻也是可歌可泣的起床光輝歷程的,沒準到時還會被上級領(lǐng)導(dǎo)公開表揚,以我作為現(xiàn)今那些冬天里仍賴在床上不起來的男女同學們的正面榜樣也說不定呢!我正沉浸在自己無明的妄想中,不想一出門口便一陣寒風襲來,把自己歷久以來的無明妄想暫時吹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不要的打了個寒戰(zhàn),雞皮疙瘩頓時披滿全身。我本能地往后退進門內(nèi),心想還是算了吧!沒有必要為了這副臉面而這般大動干戈,又不是待會要去泡妞或者約會,但不一會兒我又重新出發(fā)了,因為這時宿舍里又一位剛起床的并且尚在賴在被窩里的一位仁兄正在懇求我去幫他打點水上來漱洗,我當仁不讓地勇往直前,三兩步跑下樓,四五轉(zhuǎn)到了井口,七上八下提了半桶水,然后便一鼓作氣地走出了宿舍,接著兩人六六大順地把臉面梳洗完再用剩余的水隨便把菜盆給洗了,最后一切都準備完畢后兩人便拿著菜盆背著書包九九歸一地直奔飯?zhí)昧恕?p>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撐著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著,
冷漠,凄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的,
像夢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默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墻,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p> 當我在語文課本的空白處原封不動地把戴望舒的這首《雨巷》抄寫完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窗外的世界已經(jīng)下去了絲絲細雨,我不由自主地把緊閉的玻璃窗打開,一陣刺骨的寒風夾雜著冰涼的雨水瞬間吹拂了進來,我又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隨即便把窗戶關(guān)上,然后透著已經(jīng)沾滿著密密麻麻小雨點的窗玻璃看著外面灰色陰郁并且以沒有多少生氣的天空,我有些感傷,有些傷懷,甚至于有些惆悵,而這些感懷并非僅僅只是因為這樣的天空,而更多的是因為那首有著一個丁香一樣的并且還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的那首《雨巷》,我被她的凄清和惆悵凄清和惆悵著,不過可惜的是我并沒有被這種凄清惆悵的情感左右太久,因為當我回過頭來看到教室里難得一見的安靜祥和的學習氣氛和坐在不遠處的靜低頭認真作著試卷的時候,我的心便不由地充滿了甜蜜,而即便是心中仍有哀愁,那也是以成了徐志摩筆下的“甜蜜的哀愁”了,我有些忘乎所以,有些情不自禁,然后突然間,我又想到了雨巷里那位丁香一樣的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于是乎我很自然并且很熟練地把雙手停放在桌面上再把臉深深地埋在里面,我的眼前一片黑暗,而我腦海中,卻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一副畫面;
雨,嘩啦嘩啦地下著,在一條悠長悠長并且還幽靜的巷子里,濕潤著那一面面斑駁的長滿了青苔的混泥土墻,……此時的我,無形中出現(xiàn)在這條雨巷里,風,吹過溫馨的港灣,雨,灑在柔情的海洋,在心與雨之間,哥將去尋找心中最美的那一道波紋,……然后緊接著,在這柔情蜜意的雨簾中,有一個她,正從巷子的那一端姍姍地走來,她,遠遠地望去,隔著朦朦朧朧的雨水,穿著一件白色的上衣,撐著一把紅色的油紙傘,然后獨自一人,慢悠悠地彷徨在這一條悠長、悠長并且又寂寥的雨巷,我感覺她有些許的憂愁,些許的冷漠,些許的凄清,并且,也有些許的惆悵,因為她的身影,有些許的迷離,而她的腳步,亦有些許的緩慢,好似她并非是是在趕路,而是與我一樣,想在這條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里,遇到一位,像喇叭花,或者是像葉子一樣的,裝得有點深沉且憂傷的男子。我靜靜地在巷子的另一端等待著她的到來,只見她默默地走近,走近,然后終于在一個屋檐下,她向我投出了太息一般的,或者說哀怨動人的眼光,我迷離了,我醉了,我像做夢一樣也向她投出了太沒有出息的眼神,我承認我的眼神有點迷離,甚至于有些迷醉,就像我夢中的那個女孩,我不由得笑了,向她投以會心的微笑,然后那個女孩,她也笑了,那笑容,我找不出一個恰當?shù)男稳菰~,因為她對我而言太美了,我甚至于連詩句都無法把她描繪出來,我只能勉強地把這定義為,不凄但很美的笑,然后就是那個女孩,她沒有從我的身邊飄過,而是順著我的眼光,朝著我走來,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在她那把紅色的油紙傘上,嘩啦嘩啦的,然后她走到了屋檐里,隨手便把傘合上,然后輕輕的抖了抖,打落了好些的水珠,緊接著又把另一只手伸到胸前,把披落在肩膀上的并且沾附著水珠的頭發(fā)向后甩了甩,整一副姿態(tài)宛如一個貴妃出浴的景象,讓我好生癡迷與迷亂。我癡癡地看著她,只見她整理好了頭發(fā)后,便轉(zhuǎn)過身來靜靜的看著我,我更加的迷亂更加地癡迷了,我甚至于能夠真切的感覺到心里頭的那只小鹿鹿在里頭亂撞。我靜靜并且微笑地看著她,看著她那張熟悉的臉龐,看著她那雙動人的眼睛,看著她那顯然有些凌亂的但卻又透露出誘惑的長長的頭發(fā),還有那白色的上衣,上衣里面那白里透紅的……,我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她,而她卻也只是微笑地看著我,我們都沒有說話,然后這時,我才感覺到了我應(yīng)該聽到屋檐外面的雨聲,我望著外面的雨巷,那雨水下得越發(fā)地稠密了,而屋檐上的雨水也越滴越快,最后終于串聯(lián)了全部水珠,形成了一道道小小的瀑布,我這時回過頭來再看著她,而她此時也正在看著外面的雨巷,然后我就跟隨著她,站在她旁邊,一起看著外面的雨,外面的小巷,雨,還是照樣嘩啦嘩啦地下著,而我此時正跟一位丁香一樣的姑娘,在同一屋檐下,一起在看雨,她,有著丁香一樣的芬芳,但卻沒有丁香一樣的哀愁,有著丁香一樣的顏色,但卻顯然是白里透紅的那種,我感覺到天地是如此地美好,觀音姐姐對我是如此地關(guān)照,我有種想與她永遠廝守在這雨中這一副畫面,甚至于一起化作兩滴雨水,或者兩只蝴蝶,然后一起纏纏綿綿翩翩飛,然后畫面中,不知怎的,我們并沒有化作兩滴雨水或兩只蝴蝶,而是出現(xiàn)了兩只手,那兩只手輕輕的晃動,接著屋檐下滴下來的雨水,我感覺到這一副畫面好熟悉,好像從哪些電視里看過,難道是《藍色生死戀》?好吧!不管是從哪里看到的,此時我是決意要借用一番了,因為這樣的畫面太清新太唯美太經(jīng)典并且太深入人心了,然后畫面中的我們,就真的各伸出一只手到屋檐下接那滴下來的雨水,雨水滴到手上時我能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息從手里傳了進來,然后直透進心里,讓心里也感到了一股清涼的意味,我我感到心正在逐漸融化、要跟雨水融為一體,然后化成屋檐上滴落下來的一滴雨水,滴落在她手上,接著順著她的手心慢慢流動蔓延,一直流到了她的心田,鉆進她的心里,我感覺到自己不僅僅只跟雨水融為一體,而且還跟她融為一體了,我輕輕的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而她也慢慢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在彼此眼光交匯的那一刻,時間突然停止,畫面變?yōu)橛篮恪?p> “叩叩”,我抬起頭來看到底是誰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刻敲我桌子擾我美夢,然后我看到了身邊站著的怒眼環(huán)睜一副蓄勢待發(fā)的英語老師,我大吃一驚,趕緊整衣斂容,把嘴角殘留著的和桌子上流了一大攤的哈喇子用手拭擦干凈,然后把那張僅寫了班級和姓名的英語試卷再重新鋪好,正襟危坐認認真真地看著試卷,整一個發(fā)憤圖強盡心盡力的樣子。英語老師仍在我旁邊站了一會兒,可能意識到了對我以無計可施并且有礙于師道尊嚴不便于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拳腳相加,于是乎只能遙了遙頭嘆了口氣對我表示失望后便轉(zhuǎn)身憤憤而去,我依然那樣子端身正坐抬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種無形的壓力頓時解除之余便又瞬間心生出一種難言的苦澀出來,因為我從她剛才嘆氣的口吻中聽出了她顯然已經(jīng)對我徹底的失望了,所謂的哀莫大于心死,難不成我真是一位子曰的“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泥不可糊墻的學生嗎?我開始有些慚愧和羞恥心了。想到當初在沒上學的時候是多么地沖動,多么地豪情壯志,多么地想把每門功課都學好,然而看看現(xiàn)在,不但把起初的夢想給丟了,把那時的熱情和志氣給仍了,甚至于把作為一個學生的身份也給忘了,每天在班上睡大頭覺不說,現(xiàn)在竟然在考場上睡覺,而且竟然還是期末考試,真的他媽的得重打五十大板再發(fā)配邊疆去勞動改造了。我感到自己真的是一個最大惡極罪孽深重罪無可恕罪該萬死的人,我懺悔我悔過我不是人,我上對不起國家下對不起父母中間對不起千千萬萬我認識和不認識我的人,我辜負了黨和人民的期望,辜負了校方和師友們的栽培,更辜負了自己這一個學期來一去不回的青春,我感覺到自己這一學期來不僅沒有學到什么東西,更要命的是把那時對讀書的熱情和興趣也給糟蹋了,整天像一個無事人一樣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吃飽了我再接著睡,睡不著了就坐在課堂上發(fā)呆或胡思亂想,想著放學后要到哪里去玩,到哪個電子鋪或哪個網(wǎng)吧上網(wǎng),網(wǎng)上又跟哪個妹妹聊天,聊完天后又到哪個地方去約會,約會時又是怎樣的柳樹前櫻花下,或者是個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想的那一個心花怒放哈喇子兒流滿桌,然后好不容易盼到放學了又想著要吃飯,吃完飯后又擠著去洗澡,洗完澡后沒事了就大伙聚在一起聊天,談天說地講軍事揭秘密,但就是不談讀書的問題,然后講完了就順便躺在床上睡一會兒或者到對面的隆福寺去逛逛或到山上去走走,走到快要到上課時間了便就馬上趕回來,然后再到教室里去睡大頭覺,睡完覺后又要起來聽收音機或坐在座位上望著窗外發(fā)呆,發(fā)呆過后又地努力再去睡覺,睡到放學后便又要去重復(fù)著那些每天都做不完的瑣事,我很坦率地承認我這一學期來就是這樣子過的,每天都在渾渾噩噩中混日子,混到期末降至,現(xiàn)在好了吧!坐在考場里面對著一張我不認識它當然它也不認識我的英語試卷一籌莫展,心想著如果此時前后桌有一個像福哥一樣的人物坐在我身邊就好了,不過對于這種事情此時我也是并不怎么執(zhí)著的,因為而今的我已經(jīng)對于分數(shù)這東西相當?shù)奶谷涣?,我如今可是連把那本至少有四分之三都還潔白如新的英語教科書拿出來翻一翻的心思都沒有,因為我知道就算是翻也翻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乎我還如同往昔的樣子靜坐在椅子上發(fā)呆,或翻翻語文課本,抄抄“輕輕地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或看看《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再不然就望望外面的天空,此時外面的天空雨依然在下著,無聲無息,正如那首《無聲的雨》里所唱的;站在摩天大樓的頂上,隔著靜靜玻璃窗,外面下著雨,卻沒聲沒響……;于是乎我的腦海中便又自然而然地響起了這首歌曲的旋律,而在這旋律響起的同時,伴隨而來的,又是一陣清涼悸動的感覺,而在這一種感覺中,我的腦海里又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一副畫面:
雨,依舊在嘩啦嘩啦地下著,在一間陰暗的沒有燈光的閣樓里,我站立在一扇窗子旁邊,看著窗外的雨水一點一滴地打落在藤繞在窗口的那些葉子上,此時那些葉子以被雨水洗刷一新,映出清澈的翠綠的顏色,我一個人靜靜的佇立在窗口,任由微風帶著涼爽的雨水吹拂在我的臉上,我輕輕的閉上眼睛,感受著那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然后深深的吸上一口氣,把那一陣陣清新的涼意盡情地吸進心里,接著便慢慢的把氣呼出,再緩緩地睜開眼睛,重新看著外面那千絲萬縷的雨水,和那迷離的悠長悠長并且也有許多拐角的巷子。我感覺到自己此時如同身處在夢中,雖說這其實也跟在夢中是差不多,都是虛無不實不可觸摸難以琢磨的事情,但這兩者卻也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那就是在夢中我根本就作不了主,而在這夢想中我卻盡可為所欲為,不過這話雖如此,諸如這樣的畫面我也并不能夠真正分辨它是否乃我往昔的真實記憶還是在夢中出現(xiàn)過的場景或者是我自行妄想的畫面,但是不管它們的實相如何,它們也僅僅只存在于我的腦海中而已,而在這個我腦海中編織的畫面中,此時倚靠在窗口望著外面的雨景的我的表情應(yīng)該是有點哀傷有點惆悵乃至于有點傷懷的,然后就在我盡力熬著造型裝得很望斷天涯路的時候,身后突然便有輕微的腳步聲向我走來,我輕輕的轉(zhuǎn)過頭去看了看,只見她在昏暗的房間中慢慢的向我走來,我微笑地看著她,一動不動的等待著她到我身邊來,然后過了一會兒,她就已經(jīng)站在我身邊了,我還是微笑的看著她,而她也同樣微笑著并且含情脈脈地看著我,我倆相視無言,但這無言中卻以訴說了千言萬語,此時的她,借著窗外的余光照射在她的臉上,仿佛給她披上了一層灰色的神秘面紗,越發(fā)地顯示出她的朦朧和動人心魄的美來,我在這樣的場景或者說畫面中,是再也不能裝作無動于衷的,于是乎我輕輕的向她走近,然后伸出雙手輕輕的摟住她,接著我們就同樣微笑地看著對方,彼此逐漸縮短了之間的距離……(此處略去一萬個字);
我看著窗外的雨已經(jīng)減慢,絲絲柔柔地漫天紛飛,心想著等會考試結(jié)束后是要出去外面吃面玩游戲呢還是在宿舍里聽廣播看書再臥聽風吹雨,反正這些東西都是要提前打算的,所謂民以食為天,衣食住行乃人生必備之需也,這孔圣人不是也有曰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笨梢娺@吃飯之事也是一件大事,千萬馬虎不得,于是乎在這所剩不多的幾分鐘里,我盡力地盤算著放學后到哪里去吃飯和將如何度過下午幾個小時時間的問題,然后就在我心里頭已有了大概的方案而且也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嚕咕嚕大叫的時候,校園里的鐘聲如期而至,我心里頭為之一喜,待等到后邊的同學把試卷收走之后,便一溜煙地沖出室門,直奔宿舍去了。
雨,還是依然在下著,綿綿密密,不大不小,我把那一些吃喝拉撒的事情全部解決完后,便就能背靠在床上,拿著一本書靜靜的看著。可能這個時候已到了期末考試,同學們不得不裝幾天學生樣,同時宿舍里那幾位吵鬧的破壞分子此時以不見了蹤影,因此宿舍里便展現(xiàn)出少有的幾分寧靜和愜意的氣氛,我拿著一本書,心里不時感到一陣陣的舒心清涼和莫名的感慨,顯然是這樣的場景又觸動了我心里頭的哪一根弦,那些往日的回味在我的心里頭蕩漾,于是我輕輕的合上了書,轉(zhuǎn)身望著窗外煙雨朦朧的世界,呆呆的凝望與回想中,往昔的某一些畫面又浮現(xiàn)了出來:
那也是一個沒有陽光的午后,不知道是幾月份,也沒有雨,只記得那一天,仿佛是初三最后一堂模擬考試,我與小杰,兩個人,在那一天午后毅然決然地逃離了課堂,兩個人各自蹬著一輛自行車,從東邊直奔黃隆,沿途的風景和路線我已然模糊了,只記得我們兩個人,在這座小鎮(zhèn)里,走街串巷,你追我趕,見到了許多新鮮的事情,記錄了許多回憶里的場景,同時也裝點了許多的歡笑,然后就在我們將要離開小鎮(zhèn)前往我此時就讀的這所學校的時候,在一家小店門口,我們看到了一處有賣冰糖葫蘆的,于是我們就各出一塊錢每天各買一串,然后我們一人拿著一串冰糖葫蘆,騎著自行車,在那時那段荒野般的長長的還尚未鋪上水泥的泥土路上,我們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唱著《一生有你》,就這樣,在那一條前往校園的道路中,往昔就已然見證了我一段懵懂清新的青春往事,而那一段往事中,那一串小小的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正好點綴著那一段難以忘懷的歲月,而就是那一段難忘的歲月里那一顆顆山楂加冰糖,讓我甜蜜至今……
然后,伴隨著窗外那點點滴滴細細的小雨,我的記憶又來到了我第一次來到這所學校時的畫面。記得那便是我們中考時的時光,那個時候,我們千里迢迢地踏著自行車來到這所學校參加中考,每天來來回回游蕩在歐邊與黃隆之間,感受著清涼的雨水和雨水中夾雜的泥土味道。記得那個時候的天空總是下著雨的,然后在那雨水中,有一天中午,吃完飯后的我與一個人靜靜的游走在這座校園里,看著不算太高的教學樓和那隨風搖擺的樹木,然后我們兩個人,在絲絲的小雨中逐漸的走到了那一處初中的教學樓,那一方教學樓以年久失修,黃色的墻面上早以呈現(xiàn)出許多剝落的痕跡和裂痕,然后我們兩個人,在逐漸大起來的雨水中,雙雙跑進了那棟教學樓里,此時的教學樓很是安靜,除了沿路跑過來的一對情侶和沿路跑過去的幾個男生之外,并沒有什么人來影響我們,于是我們倆便沿著樓梯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上走,周圍除了外面雨水嘩啦的聲音和樓上不時傳來的隱隱約約女孩子的聲音之外,以沒有什么多余的聲響。然后我們兩個人默默的一言不發(fā)的走上了那棟破舊的教學樓的第一層,看到有兩個姑娘正在那里聊天,我感到這里有些不合適,然后我們就再上到第二層,感到這里又有些冷漠寂寥,于是乎我們便又再往上走,更上一層樓,最后終于到了第四層頂樓,我們兩個人依舊沒有言語,只是前后兩邊的黑板上寫東西了許多青春宣言和愛情箋語,當然也更少不了那些的xxx,我感到此時真是一個清靜的好地方,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又到另一邊的教室去看了一下,同樣也是空蕩蕩的連一個人影也沒有,于是乎這時我放心了,感覺到這真是一個清靜怡人的絕妙場所,讀書學習的理想所在,我們已然無所顧忌了,于是乎我們彼此心領(lǐng)神會地相視一笑,站在教室門口,看著雨水迷離的校園和不遠處校園外隆福寺里那一棵高高在上茂密的榕樹,我感到由衷的喜悅和清心,隨后我們兩個人就進入了教室,在空蕩蕩的教室里,外面雨水的聲音更加襯托出此時教室里的安靜,我不由地走到了窗口,在那一扇沒有玻璃的窗前望著外面迷離的世界,廣闊的田野青青的小草和樹木,陰郁的天空,安靜的教室,我忽而感到一股清新浪漫且溫柔的氣息,然后這時伴我而來的他已經(jīng)走到我旁邊,一起看著外面的世界,同樣任由風夾雜的雨水刮落在我們身上,我們倆連忙往后退,然后看著那扇沒有玻璃并且搖搖欲墜的窗不由地異口同聲破口大罵:媽的,想不到這地方比我們初中那個地方還破!不過我們罵歸罵,我們還是很慶幸能夠找到一處安靜沒有人來打擾并且也可以避雨的地方來學習,因為我那時的學習熱情還是很高的,可謂爭分奪秒,同時那個跟我一起的人是誰呢!當然就是那只又跳又叫的小鳥了?;厥淄?,那時的場景可謂歷歷在目,而今雖然與那時的諸多好友分道揚鑣,各分東西,但我還是會經(jīng)常地想起你們,想起那些曾經(jīng)做過的事,走過的路,當然還有淋過的雨,那些雨中的場景,有好多好多,而為何此時我偏偏就會想起了他呢!這除了我此時正離那棟教學樓咫尺之遙外,更重要的還是那場景很是讓我銘記于心,因為在那個時候,那樣的時間,那樣的地點,但卻是那樣的……哎!罷了,人生確乎充滿了悔恨和遺憾,就讓這一切都隨風吧!然后就在一陣風夾雜著雨中,我被刮進來的雨水給驚醒了,我馬上伸出手去把那一扇以有一道裂痕和缺口的窗戶關(guān)上,然后回過身來再重新靠在床邊,隨手再拉了拉披掛在床角的以有些潮濕同時整張都散發(fā)出濃重霉味的被子,我重新整了整被子把身子包裹好,然后再拿起課本順便翻了翻,此時毫無疑問地我是再沒有心思看書了,因為飄浮游蕩的思想又再次占據(jù)了我,我只能無能為力地任憑思想左右著我,把我?guī)У剿肴サ牡胤?,然后緊接著,回憶便把我拉到了來到這所學校里的第一夜;
那一夜,我第一次離開家鄉(xiāng),在外過夜。記得那一夜,宿舍里只有兩三個人,我和飄飄兩個人,無事可做,無地可去,只能拿著一本《新視點》,重復(fù)翻看火影的漫畫圖片。記得那一晚,讓我最為刻骨銘心的,便是沒有水喝,我們整晚忍受著口渴的煎熬,四處乞求而一無所獲,最后終于沒有辦法,飄飄一馬當先自告奮勇,舍生取義淺嘗井水,不料一小口進去馬上吐水,其表情便可看出那滋味確實并不好受,于是乎我們求天不應(yīng)求地不靈,便只能繼續(xù)忍著。夜間的校園可謂萬籟俱喧,蟲聲鳥叫蛙聲一應(yīng)俱全,更要命的是那一群整夜都在我耳邊盤旋的蚊子嗡嗡作響真可謂如雷貫耳,讓我徹夜難眠,我無法可施無可奈何,便只能起床走到門口去透涼,那晚的月亮不知道到底圓不圓,或者有沒有滿天星辰,因為這些我都沒有印象了,只記得那時我趴在走廊的欄墻上,看著門口那一盞發(fā)黃但卻很亮的大路燈,然后在這盞路燈的光輝中,我看著這座夜色朦朧中的校園,那一草一木,一路一景都很深刻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想到了什么或能想到什么,但這些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因為想象或想法這東西都是稍縱即逝,不可捉摸的,我只是記得就在我轉(zhuǎn)身再回到宿舍的時候,我看到了我那一張小床單以有半數(shù)浸泡在水里了,因為那天剛好是宿舍大清潔,那沖洗床板和地面的水沒有全部排干,于是便在門口處積了一小攤水,而我那時的床位剛好就在門口,于是乎那一晚,我把那半截還不算太濕的被單包住了兩腳,然后在蚊子整夜的騷擾中,難熬到天明……
天明,從某種情況上來說,并不是我所希望的,因為我得早起,而這特別是在周一或者哪次我中途回家的隔天早上,我很驚慌于在需要上學的早晨一眼醒來時天以大亮或者外面不亮的天空中卻下著嘩啦啦的大雨,我很不喜歡一天中這樣的序曲,盡管從我第一次踏進校園開始老師們就從未間斷地響我灌輸著“一日之計在于晨”的讀書理念,但我直到現(xiàn)在還是依然抱著在這樣的早晨如果還能再大睡一覺那該多好的求學態(tài)度一再貫徹實施著,雖說這樣單純的想法從來就沒有實現(xiàn)過。
雨,是沒有下的,然而天,卻已經(jīng)濕大亮,我同樣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把放在枕邊的鬧鐘拿過來看一看,蒼天,都什么時間了,六點半,于是乎我放下鬧鐘閉上眼睛再接著睡,因為這時間還早,距離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然而就在我重新擺好了睡姿打算再安然入睡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環(huán)境的不對勁,于是乎我再睜開眼睛看看周邊的情況,媽呀!當然我并沒有叫媽,不過這個時候我老媽的聲音卻很準時并且很熟悉地叫了起來,“內(nèi)仙子都幾點了還不起床?!庇谑呛跷以贈]有了睡意,馬上蹦下床跑下樓,背上了書包蹬著那輛破自行車獨自兒上學去了。
上學那段路途確實是很長的,特別是中途還要登上那條長得要人老命的斜坡,每當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蹬著那輛破自行車吃力地攀爬在那條仿佛沒有盡頭的上坡道時,我都會很后悔為何昨晚要回家而不在宿舍里好好待著,因為這確實是在自討苦吃,不過倘若要把這事的前因后果細細地追究起來的話,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因為這除了家里有火影和電影的誘惑之外,更為主要的是宿舍里的生活確實也不好過,這除了教室和宿舍經(jīng)常有人吵鬧還有自己確實有些戀家,而當然更要命的還是宿舍里的蚊子還有悶熱的空氣中那濃重的腳氣味熏得著實讓人無法安身,我承認我還是不怎么能夠適應(yīng)并且就真的喜歡這樣的日子,不過這話又說回來,凡事也都有它的雙面性,所謂有一利必有一弊,我不能因為自己不喜歡就徹底抹殺它的好處,我是講理的,當然了,這些事情這里也不便再多說了,因為這顯然沒有多大意思,我的思想和感情它不允許我在這樣沒有多大意義的地方停留太久,因為回憶和思想或者準確來說是幻想這東西它都是偏向于有意義或者自認為有意義的東西去發(fā)展的,于是乎我的腦海里很自然地便把那些不必要沒有意思的東西給剔除出去而把那些有必要并且也有意思的東西給填補了進來,比如說又出現(xiàn)了一個女人——好吧!我承認我腦海里都是女人——,然后我的腦海中,便又出現(xiàn)了這樣的一副畫面:
我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半死不活的蹬著那輛自行車,終于,我蹬不動了,我只能遺憾并且泄氣地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后牽著自行車繼續(xù)走上那條依舊綿綿無絕期的坡道,說實話,我能感覺到那時應(yīng)該是很氣憤并且很自責的,因為我一直都把一口氣蹬上那條長坡當作我強身健體突破自我的目標,但好像記憶中并沒有幾回真的能夠真正做到,而且好像每次都是只到了半山腰或者再多一點點的地方便以宣告體力不支而作罷,我感覺到自己真的是一個很沒用的人,就連這樣一個小小的目標都突破不了,堅持不了,我真的有種想以死謝罪的感覺,真的沒有顏面去面見鄉(xiāng)親父老們,然后就在我向后觀望是否此時正好有一輛冒著黑煙氣勢洶洶的公交車從后面趕來以好成全我成為海子第二的時候,我卻正好看到了她從我后面緩緩地走來,我心中為之一動,想死的心頓時釋然,要活下去并且長命百歲的心瞬間煥發(fā)出光彩,因為從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她,或者往更深層一點來說,我愛上了她,我對她一見鐘情,雖說在那個時候,她并沒有在看我,而是很認真并且很專注地盯著那塊黑板,而那塊黑板,很明顯的是在記錄著我初三時候的那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