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惎面無表情,卻心中翻涌無限。亦不知該如何言語,方能鎮(zhèn)得住此等尤物。
半晌,任他哭天喊地、哀娘悼父,元惎只得欲哭無淚聽他哭訴殆盡。
待莊文寂力竭聲嘶,此番終是了結(jié)。
任她縱橫瀟灑許多年,從未有人克她,卻不想今日遇此一難,教她進(jìn)退兩難。
念及時(shí)日且長,需與此人相見頻頻,只得生生止了那噴薄而發(fā)的怒氣。
故和聲言道:“這扇子價(jià)值多少,還請公子相告,我好賠與公子。若賠償未能安撫公子寒心,試問如何方能終此不悅。”
卻只見那人癱扶在地?zé)o言而發(fā),悲戚酸楚,觀其之甚感肝腸寸斷、無欲生往。
此時(shí),元惎胸中憤懣,已是難耐。只見那雙目不知是噴火淬毒,咬牙切齒卻消聲于匿。視他仰頭,作強(qiáng)顏歡笑道:“試問公子如何思量?”
此番大勢將盡,落幕回首,莊文寂方執(zhí)衣袖掩面揩淚,抽搭斷續(xù):“今、今日便算了,我還未曾想好。只是你、你欠了我,改日要還,聽我差、差遣。”
見他識相,元惎才收了毒心,斂了毒眸,勉力作和,應(yīng)到:“好?!北闳ルx了內(nèi)堂,途間思慮著如何向范玉尋交代那碎了滿地的稀世珍寶。
……
明日升起,熱朗如初,幾人莽莽回首,憶起昨夜姿態(tài),又笑又嘆。
蘇懷玉梳妝過后,方知來客,請了那婢子入室,見她挎一竹籃,籃上掩布。
那婢子道:“范公子命奴婢將些佳釀小吃送來?!毖粤T,便將籃中之物擺了滿桌,作揖后退去。
看那花花綠綠有香溢、佳肴美物乘清酒,蘇懷玉展顏笑道:“昨夜多飲,今晨酒還未醒,他便又送來美酒。”笑了了,目卻暖光殘存,方去品佳肴美饌。
正吃著酒,聽聞有人扣門。門開,見元惎滿面一笑:“小玉好興致,昨夜酒未喝夠,今日桌前又斟美酒?!痹獝{(diào)侃,卻不心疑桌上之物從何而來。
“殿下來得正巧,這清酒香甜,可是要與我同飲?”
元惎道:“昨日雖暢飲,卻有節(jié)外生枝,不盡心興?,F(xiàn)下見此清酒列列,心向往之,只是還需有要事去備,也不好因酒誤事?!?p> 蘇懷玉生惑,柳眉輕蹙而問:“如今莊公子已然回返,只等時(shí)日到了一并北歸,卻不知殿下有何要事?”
“我將將成婚,姜都戒備森嚴(yán),回城之事確是急不得。小玉且先在此住著,平日里想作甚便去。只有一事,仔細(xì)留意著小佑子,若有異常,便與我相告?!?p> 蘇懷玉聞之垂眸,道:“姑娘可將此事告與顧長嫣?”
“她心不在此,與她相告不過徒勞?!?p> ……
昨夜飲酒,便見顧長嫣坐于僻角,神色癡妄,眼底幽幽無謐?;叵?,自大婚那夜,趙英寒病倒,竟惹了顧長嫣的魂不守舍。
只是元惎向來不曾計(jì)覺身外事,卻哪里想到那二人之事竟能帶得山河更改。
心間思量于此,便也無言。故與蘇懷玉相別,去尋小佑子,同他再暢游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