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那二人敘這尚不及一刻鐘的舊,元惎理著思緒。
這夫妻二人看似恩愛,細(xì)琢磨卻是不然。既看得清楚瀟深眼底的癡迷,便也明了李印的情不達(dá)眼底。
再者,若夫妻情深,李印寵溺無度,為何上回遇見楚瀟深獨(dú)自黯然酗酒?
為何楚瀟深分明能夠如此,平日卻冰冷漠然,厭于人情世故?
為何暴戾如李印,能縱容皇后如此放肆,更直呼他的名諱?若無情于她,卻何只為她一人夫?
驚起覺察,李印已是要走。只楚瀟深與元惎作別,而元惎、李印那二人互視彼不見。元惎終也任他們?nèi)チ恕?p> 元惎目送美人離去,小佑子跟在后頭輕撫拂塵,亦是萬般愛戀。
待人遠(yuǎn)去無蹤,小佑子問道:“殿下給楚皇后送了些甚?”
“你藏在枕頭里和榻下的銀子?!?p> 小佑子聽聞驀然雙目圓睜,扔下手中拂塵,奔向后頭的寢殿。
待查完銀兩完好無損,小佑子終趕回元惎身旁,問道:“殿下如何知道奴才的銀子藏在何處?”
“小于子同我說的?!?p> 待暗聲咒罵了那小于子,小佑子也并未忘了目的,復(fù)問:“殿下給楚皇后送了銀子?”
這茬倒真也岔不開。
“莫問。過幾日本太子請示父皇出宮,你隨我去,此次若再跟不上,可莫再同本太子碎嘴?!?p> “得嘞!”小佑子一樂,復(fù)又撿起與他生死一命的拂塵,歡快離去。
次日,未等天明,主仆二人出宮。
瞧著前頭身材清俊卻時(shí)時(shí)散發(fā)猥瑣的人兒,小佑子亦是納悶:上回是偷著出宮,太子卻是光明正大。怎的如今得了皇上手諭,便又是如此偷摸?
許是太子頭腦又不清醒了。太子身邊,果真是少不了他這個大總管。
明月樓。
楚瀟深已是不在,易了容的元惎認(rèn)了老鴇與幾個魁首。
面前站了幾個嬌滴滴的小美人。看著年紀(jì)最大的也不過雙十。個個姿容出眾,穿扮得更是花紅柳綠。
姿容最甚的便是名聲傳遍姜都上下的蘇懷玉。此女音聲靡靡,雙目流連若桃李,只一眼,便好不叫人癡醉。雖是花魁,卻不傲然,同人恭恭敬敬,更添幾分憐愛。
更有于青暮,一身青衣渺渺,顏如云雕玉砌,息如夜色微茫。雖淪落風(fēng)塵,卻靜雅如霜雪。
余下那幾位,亦是姿容絕頂,氣韻無雙。
瞧著眼前一排教人賞心悅目的美人兒,元惎滿心歡喜。日后無聊乏悶了,也可到此輕松幾許。甚好。
出了明月樓,元惎想起宛城的美人,便上了馬,同小佑子向宛城行路。
路途近半,至宛城西境。二人遇著前方聚眾堵路,便下了馬,欲一探究竟。
這人群吵吵鬧鬧,看著玄乎,原只不過三五個壯丁與一妙齡少女拉扯。聽那言語,似是欲要逼良為娼。
從看客言語間得知,那少女家傳卜天問掛,上月那家男女主人勸誡縣令切莫再行惡,否則恐遭大難。那縣令自是不聽,恰逢刑部的人到此處辦案,發(fā)現(xiàn)那縣令強(qiáng)搶民女,將他革了職??h令以為是那夫婦暗中作梗告狀,遂花錢找人取了那夫婦性命,又要把他們年紀(jì)不過二八的女兒賣進(jìn)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