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惎欲撫去他淚珠,那悲卻愈烈。她此生未有此柔色。
“帶我去尋小妹可好?你我一同將她安葬?!?p> 更淚如決堤,哽咽強出道:“好。”
隨即,元惎挽著那孩兒的手,糙如老樹枯皮,便吩咐小佑子尋一住所安頓好那些孤孩,給那半死不活之人醫(yī)治些許,以免過早命喪黃泉。便駕著馬車帶那孩兒走了。
未幾,至一僻落,墓與林相映,只算得安靜。因行得匆忙,未曾備及幫手,二人大費周折許久,將尸般走,幾更向盡,城中商戶悉數(shù)閉戶,故簡餐淺寐。既明,復(fù)又匆碌。
待二人購買周全,尋一深深幽竹林,無人煙世俗紛擾,便為沐浴更衣,含飯下葬,祭奠許久。久久不愿離去。又一落暮。
出了竹林,元惎佇立,附身蹲坐,平視那孩,道:“孩兒姓甚名誰?”
那孩堅毅卻帶憤恨,道:“遭蒙遺棄,早已身死,不復(fù)人間姓氏。還請公子賜名?!?p> 元惎苦笑,真真是如她一般。拂去那孩肩上的枯葉,長思道:“便喚‘望生’,可好?”
那孩兒頷首未語。卻他知曉,她亦莞爾。
見此,元惎起身前行,道:“走罷,前路悠遠矣?!?p> 望生在元惎身后,下跪長拜叩首許久,仍未有一絲言語。
她側(cè)眸,隱見其身,瘦不擋風(fēng),卻如鐵骨錚錚。似嘆。
……
眾人歇息安頓幾日,便到了啟程之時。因元惎有要事在身,便先囑小佑子托人將那群孤孩送去北域,習(xí)奇法異術(shù),兩月后生還者便是元惎死士之選。為籠絡(luò)望生,臨行前贈一粒毒藥,以保身生,或另有他用。中毒者將痛噬而死,死狀似難尋其因。
小佑子卻愈是心焦,隱約如芒在背。北域那窮山惡水之地,盡屬不毛。鮮有人煙之地,更屬凄慘,若遇毒邪之教惡人,怕是要抽筋剝皮過后,方能回返。
若說有所得,倒能見長,只是如此急功近利、劍走偏鋒,用于一群十幾歲的孤孩,行之者喪盡天良,亦不為過。試問她為逼煉死士,還為賞餓獸相殘?
那傅云臨行前還與元惎依依不舍,只不知何能歸還,抑或歸還之時,能否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