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破元指!李重和云水流兩人居然被嚇跑了……”遠處手持千里鏡的張驥看得目瞪口呆。
張騏也難掩驚駭:“那真的是……南宮家的破元指?”
張謀臉色凝重:“只怕是的,否則李重不會跑那么快!”
“可是,破元指不是要南宮家《真武寶典》上的秘傳心法才能驅(qū)使,而且要先天境以上的修為才能使用嗎?難道楚越是南宮家的人?”
張驥奇道。
張謀搖頭道:“這位楚師弟越看越是神秘,你這些問題只怕要問他自己才能解答清楚!”
張騏沉吟道:“按理說,李重不是那么膽小的人,他應(yīng)該也知道破元指不應(yīng)該是一個煉氣期武者能用出來的,就算用出來肯定也會付出相當(dāng)?shù)拇鷥r,陣法被破,他也不是沒有一戰(zhàn)之力,為何跑那么快呢?”
張謀笑道:“沒錯,李重雖然謹慎,卻絕不膽小,不但他沒走遠,云水流也同樣尚在左近,他們肯定都不甘心就這么退走,就看是誰去冒險試探了!”
“公子你覺得誰會先去?”
“李重!”
“這是為何,李重不是向來謹慎嗎?”
張謀道:“因為李重有脫身逃命之技,云水流如今實力不足平時一半,是絕對不敢輕易涉險的!這一點他們兩人都知道,所以,要么兩人都馬上離開,要么就李重上去試探,別無二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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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不知道張謀的推測,否則必然贊他一句神機妙算。
紫衣少年李重走的飛快,回來的也不慢,他遠遠的過來,看著地上躺著爛泥一樣的楚越,冷笑道:“還差點被你嚇著了,就算你剛剛用的是破元指,現(xiàn)在只怕也用不出來了吧?”
李重邊走邊說,話說完人已經(jīng)到了楚越的身邊,他語氣不屑,神情卻滿是戒備,靠近之后更是不再廢話,提劍就刺。
楚越暗自嘆息一聲,這些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此人明顯是個謹慎的人,現(xiàn)在這種情況還敢以身涉險來試探自己的虛實,多半是有什么保命的秘技,要殺他這次恐怕是做不到了。
不過,總得給他留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
楚越望著及身的劍光,眼中冷意更盛,躺在沙灘上的身體向下一沉,整個人都沒入沙子里面,仿佛突然消失一般。
李重一劍刺空,對楚越的‘消失’微微一愣,尚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覺腳下一緊,已被一柄飛爪抓住腳踝,他吃了一驚,卻毫不慌亂,腳步奇奧的一轉(zhuǎn),已經(jīng)脫離出來,手中劍光揮灑,往楚越當(dāng)頭罩落。
嘭!
楚越從沙中旋轉(zhuǎn)著沖天而起,卷起漫天沙塵,一時間完全看不清人影,只是金鐵交擊之聲不絕,他手中匕首和李重長劍在這瞬間不知道交接了多少次。
李重雙眼微瞇,只是這一擊他就知道楚越確實受了重傷,但是要拿下也不太容易,正思索是強行進攻還是留待以后之際,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危險至極的警兆。
李重身形急退,但是退得步伐非常奇怪,手上動作更是奇怪,似乎在牽動著一條看不見的線,一道元氣匯聚,他臉色在瞬間失去血色,輕喝道:“鬼影,遁!”
遁字出口,李重整個人忽然消失不見!
幾乎同時,楚越的身影化作一道虛影,只一閃,再出現(xiàn)已經(jīng)在三丈開外,半空灑落一片血跡。
“咫尺天涯?好,好厲害,今日之仇,李某來日必報!”
隨著聲音,李重就突然出現(xiàn)在前方十余丈外的河灘,竟似穿梭空間一般,落地之后他幾乎栽倒,踉蹌幾步,然后頭也不回的沖入垌河奔騰的河水中,急如喪家之犬。
李重的威脅,楚越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他輕輕抖手,匕首滴落一串血珠,喃喃道:“鬼影遁?奇門遁術(shù)?”
抬頭看了看東邊微露的晨曦,楚越駐足片刻,然后踩著沙灘走到河邊,用水抹了抹臉,一晚沒睡沒多大關(guān)系,但是一路戰(zhàn)斗不斷,還是有幾分疲累。
清爽的吐了口氣,楚越站起來,轉(zhuǎn)身看著峽谷,揚聲道:“馮立道,還不出來?”
峽谷中無人應(yīng)答。
楚越嗤的一笑,道:“堂堂先天境武者,面對我這么一個煉氣期,莫非還不敢出來,想等著偷襲不成?”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峽谷的陰影中走出一個人,臉色陰郁,眼神有些驚疑不定,正是那明明已經(jīng)步入先天卻要裝作煉氣期后期,喜歡扮豬吃虎的馮立道。
“放心,我沒有掩藏修為的習(xí)慣,能發(fā)現(xiàn)你……實在是因為混合著茉莉胭脂和狐臭的味道太過獨特,我又恰好在下風(fēng),受不了啊……”
馮立道臉色黑的能擰出水,他確實有輕微的狐臭,但是,不注意根本就聞不到啊,喜歡用茉莉精油純粹就是個人愛好,與狐臭完全沒有關(guān)系,可是在楚越口中說出來不但夸大了十倍,還完全變了味。
“住口!”
馮立道是追蹤楚越而來,目的當(dāng)然也很明確。
他來的其實相當(dāng)早,楚越殺白衣少年,被云水流逼入陣法,之后破陣而出嚇跑李重,最后李重去而復(fù)返重傷而遁,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按理說,這個時候就該馮立道登場了。
可是,馮立道本身就是個膽小的人,開始看見楚越只兩個月就從煉氣期前期提升到后期的時候已經(jīng)嚇了一跳,再看他們交手之后就更是心驚,越看就越發(fā)現(xiàn)楚越手段難測,只覺此人雖然只是煉氣期,但實在危險,自己若是出手,在這人臨死反擊之下很可能受傷,甚至是重傷。
再說,馮立道覺得自己和楚越并無直接沖突,若是能順手殺掉也就罷了,畢竟還指著樊沖撈些好處,但是現(xiàn)在危險性明顯增大,那就要好生斟酌了。
馮立道正舉棋不定,卻被楚越叫破行藏,再被他一擠兌,殺人之心登時大盛。
“小子,你是在找死!”
“是么?只怕未必!”
楚越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馮立道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譏色,他說著緩緩后退,一只腳已經(jīng)踏入河水。
“你哪里來的自信?”
馮立道冷笑不已,心中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今天哪怕是拼著受傷也要殺了楚越,留著遲早是個后患,見楚越動作,不禁暗自冷笑,以為下河就能逃生?
馮立道真氣運轉(zhuǎn),按住劍柄。
可他劍尚未拔出,就覺一股寒意從尾椎直沖上百會,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顫,整個人瞬間就好像被凍僵了一般,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煞氣!
好強的煞氣!
煞氣不是殺氣,殺氣很多人都有,但是煞氣卻是入微境以上的武者才具備。
武者入微,凝罡煉煞,二者任選其一,罡為陽,煞為陰,二者不容,卻又殊途同歸,等武者突破虛實境之后轉(zhuǎn)化陰陽,自然不分彼此,水火相濟。
執(zhí)法隊!
馮立道只覺得后背冷汗如雨,會在這里出現(xiàn)的入微境武者,除了宗門執(zhí)法隊,不會再有其他人,被抓了現(xiàn)行,他甚至連辯解的念頭都生不起來。
沒人說話,也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煞氣襲體,壓力卻越來越大。
“啊……”
馮立道終于承受不住壓力,整個人徹底崩潰,發(fā)瘋一般往河里沖去。
唰!
箭矢破空,帶著殘影從馮立道后背入,前胸出,帶出一縷血線,沒入沙灘。
馮立道狂奔身形前撲,抽搐了一下就再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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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立道完了!”張驥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屑。
“總想著投機取巧的人,遲早會死在自作聰明上面!恰好被執(zhí)法隊的人撞上,只能說他運氣太差了!”張騏贊同道,言語中不無鄙視之意。
“運氣差么?”張謀喃喃自語。
張騏道:“難道不是嗎?”
張驥道:“我覺得也有可能他早就被執(zhí)法隊的人盯上了,就等他出手殺人那一刻就殺他!”
張騏笑道:“執(zhí)法隊的人要殺他還用等他出手?他先天境武者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本身就是死罪!”
張謀嘆了口氣,擺手道:“為一個死人有什么好爭論的,我們也趕緊走吧,再不走就跟不上楚越了!”
張騏和張驥相互看了一眼,道:“公子,我們還要去殺楚越?”
張謀駐步回頭,看著他們道:“哦?你們的意思……是放棄這筆生意了?”
張騏坦然點頭:“是!這個楚越不好對付您也看見了,要殺他的話我們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們兄弟倆倒是沒什么,可萬一傷到公子您的話,那怎么辦?”
張謀笑道:“馮玉玲的定金我們都收了,難道就這樣放棄?”
張驥毫不在意的道:“收了馮玉玲定金的人那么多,但是楚越只有一個,到最后失敗的又何止是我們?公子您就別死抱著柱子不放了!”
張騏也連連點頭附和。
張謀似笑非笑的從他們兄弟身上掃過,道:“收起你們那點心思吧,我還不至于為了點元石就替馮玉玲賣命,她還沒那個資格,走吧,再不走就真跟不上了!”
張騏笑道:“公子莫非是想拉楚越進來?”
張謀搖頭道:“此人資質(zhì)絕佳,但是來歷不明,尚有待考察!”
張驥道:“我們開始和他起了沖突,要緩和關(guān)系只怕不容易!”
張謀望了望身后密林,道:“所以,我們不妨先幫他一個小忙!走吧,邊走邊說!”
他說著,轉(zhuǎn)身往峽谷方向走去。
張家兄弟相互看了看,同時松了口氣,然后大步跟了上去。